第26章 第 26 章

图斯亓察觉到了赵哇一的不对劲,转身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今天,蔫了吧唧的,平常我们仨最吵的就你,今儿怎么不说话了,不对胃口?”

赵哇一抬眼瞄了眼图斯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啥事。

而后他对上坐在他对面的庄睦的视线,只接触了一秒,就有些心虚的撇开了眼。

果不其然,意料之中的责怪,在头顶上空倏然炸开。

赵哇一就料到他这个老妈子性格要开始发作了。

“今天又没吃饭胃疼了是吧。”庄睦到没惯着他,盯着赵哇一撇开的侧脸,一针见血地点了出来。

“你家里吵架你就不吃饭,胃疼死给谁看?”庄睦的语气有些不可控地朝着发火的势头蔓长,虽说关心则乱,但赵哇一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哇一没敢对上庄睦的视线,也不愿听这些责备的话,左手依旧紧紧握成拳头抵在腹部,而脸同脖子一起撇得很开,似乎完全不愿意庄睦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图斯亓看着这两人的氛围实在是不对劲,赶忙放下手中的烤串开始从中调和,“哎,行了行了,这么凶做什么,不就一天没吃饭吗,用得着这么生气嘛。”

“他是一天两天吗,一个月疼的次数还少吗,上次自己疼晕过去要不是我发现是不是就硬生生要自己再疼醒啊。”庄睦的语气已经到了完全把控不住的地步。

算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边儿,但更多的,是对这人根本不把自己性命放在心上的愤懑和悲痛。

他和赵哇一虽然不是像图斯亓那样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是关于赵哇一家里的事情他也没少了解。

每次出事这人都一股脑的以伤害自己的身体为泄愤的手段,长期以往下来,身体不落下不可逆的损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上次是胃疼到大马路上昏厥,那下次是什么,庄睦根本不敢想。

刚咽下去的面筋似乎像是一颗颗不被吸收分解的砂砾,随着原本就在肠胃里翻腾倒涌的酸水一起,又搅动起了一番风雨。

赵哇一疼得倒吸一口气,整个人如被蒸熟的虾一般蜷缩在一起,嘴唇已经开始往外泛白微颤,连同庄睦犟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身体都成这个样子,你看你嘴还硬不硬得起来。”庄睦嘴上仍是没留情,但身体力行已然蹲到赵哇一的身边把那人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右手在那人躬身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但怀中的人依旧疼得微颤,额头疼出的冷汗,已经沿着碎发逐渐往身下坠落。

他此刻像极了在深海中被渔网禁锢着躯体的生灵,即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依旧只有往下沉沦的结果。且愈发用力,伤口也被豁得越来越大。

“要不我们先去网吧里面找个躺椅躺会儿,这样下去蹲在路边也不是办法。”图斯亓眼看赵哇一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可乐观,着急忙慌地开始拿他们的背包,起身就要带路。

可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还未开始收拾的前几秒,隔着三米高的水泥砖瓦墙后,已然站着他们口中令人不寒而栗的,佩戴着红色袖章的,抓捕大队学生会。

所以几乎是图斯亓话音未落的下一秒,那群人就遽然从砖瓦之后拐过身来,足足**个人,硬生生挤进了这弹丸之地。

李崴珩以双手环抱的姿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挑着眼睛看了眼他们,笑着问了句:“怎么,还要去哪啊?”

柏闻晔则站在队伍的末尾,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表情不同于往常那般淡然。以至于他的目光,一直涣散落在水泥地上,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不对劲。

而被拥进庄睦臂弯里的赵哇一,此时疼痛缠身,根本无暇顾及人来人往,胃部的痛楚似乎开始溃烂蔓延,连跟着心脏一起都在揪着疼。

他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紧咬的嘴唇已经破了好几道口子。

庄睦和图斯亓则恶狠狠地对上了那群人凝视着猎物般的双眼,场面一度拔刃张弩。

“你们他妈的就不能消停一天吗?”图斯亓心烦,一边对这群不速之客感到恼怒,一边又在担心赵哇一的身体。

倏然间,柏闻晔注意到了庄睦怀里那全身发抖的人,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试探性的问了句:“赵哇一?”

然而,回答他的不是意料中的声音,而是正横眉怒目对着他的庄睦:“他身体不舒服,急性肠胃炎犯了。”

“什么?”柏闻晔有些吃惊,赶忙上前蹲下身拨开庄睦的身子看看那人的情况。

只见赵哇一已经疼得满脸发青,惨白里似乎透着没有血色的紫。

他紧拽着腹前衣服的手将校服拉扯出一道道漩涡般的沟壑,且这些布料随着他身体的微颤正剧烈的晃动着。

嘴角的虎牙已经刺破了泛白的下唇,有些许血丝顺着那些细微的伤口正不断地冒出血泡。

柏闻晔看着眼前这人的状况,有些心急火燎,赶忙将手臂穿过那人的腿弯,一整个地把那人从庄睦的怀里抱起来。

“你做什么!”庄睦似乎被这人的动作吓坏了,下意识怒吼了一句。

这人怎么这么轻。

柏闻晔将怀里的人往上颠了颠,忽然觉得这人轻得可怜,又似乎怕摔着碰着了,索性缩进了手臂,把赵哇一又抱得紧了些。

可这样一来,怀里人的呼吸几乎完全横扫在自己的侧脖颈处。

有一阵难捱的痒。

“赶快送他去医务室啊做什么,人病成这样你们还吃小吃摊是不是不要命了。”柏闻晔根本顾不上脖子旁传来的痒意,心急如焚就要往学校的方向跑。

“你们先留着处理他们俩的事,我先带赵哇一去医务室,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现在有点严重,我得走了。”

“行,会长你放心,你们注意安全。”李崴珩朝着柏闻晔点了点头,拦下了朝他们冲过来的图斯亓。

而庄睦看着这人焦灼的神情不像假话,原来额头紧皱的川字便慢慢被抚平,可是看着赵哇一那依旧痛苦万分的神情,他的心脏也跟被揪着一样疼。

“你能保障他的安全吗,顺利送到医务室。”庄睦最后问了一句。

柏闻晔这才算是终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于是,图斯亓和庄睦就这样站在原地,同剩下的学生会一起,望着柏闻晔和赵哇一消失在了黑夜里。

因突发情况而产生的沉寂并未延迟多长时间,因为在两人离去后的半分钟,李崴珩拿起手上的花名册,自顾自地开始念起了对面两人的名字。

正好对应了柏闻晔的那一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震惊得图斯亓连忙破口大骂一声没有人性。

而另一边。

夜幕已经完全从天际边坠落而下,将世界覆盖得平平整整。

落日的余晖卷带着彩云和朝霞,一同压入山谷深渊沉眠,不留半点光辉。

繁星也如时赴飞鸟之约,高挂无尽漆黑之中,作这画布上的粉饰。似乎是谱写出了飞鸟的语言,将这人间的故事颂成摇篮曲,以哄那些未曾振翅的雏鸟入眠。

纵横间隔的晚灯将学院旁路的小道照亮清晰,柏闻晔抱着怀里的人,顺在那些光亮逐渐朝着目的地靠近。

柏闻晔跑得还算平稳,他控制着速度,以免因为大幅度的振动加重了赵哇一的痛苦。

夜晚的晚风随着少年奔跑的流速而更为激烈的铺洒在两人的脸上,带着些树叶的微凉,和雨后露水的清新,再裹挟着些许深秋难捱的温意,热烈的啄吻在两人的肌肤上。

悬空的陌生感着实不太好受,但腹部仍在翻涌的痛楚早把其他的不适消磨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赵哇一仍半眯着眼,头半枕在那人的肩窝,晚风拂面的感觉似乎把腹痛都消散了大半。

他不用抬眼,就能把眼前这人好看的鼻梁和下颌线尽收眼帘,鼻尖传来这人若有若无的体香,让他都有半分迷醉。

许是晚风偷尝了哪户人家的烈酒,醉醺醺地将这酒气染了赵哇一一身。

以至于赵哇一也开始有些晕乎乎地胡思乱想。

为什么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被柏闻晔撞上,为什么柏闻晔又每次都不嫌麻烦,非要来救他。

明明腹部传来的撕裂疼痛折磨得意识模糊,却也还是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涣散的目光试图聚焦,赵哇一在模糊的画面里挣扎着想要将那人看清晰。

紧接着,在视线重回清明的一瞬,他看见对方紧抿着的嘴唇并未由于紧张而变得泛紫或是扭曲,反倒是依旧鲜艳柔软,正顺着那些肌理轮廓微微起伏,惹人触碰。

看起来很软......

我是不是有病啊!

羞愧的痒意在脑子触发某些词语时顿时在脸颊上迸发开来,那些绯红像缕扁长的丝绸,从耳尖蔓延到了脸颊,而后试图覆盖他的全身。

赵哇一在心里暗骂自己傻逼,而后或许是下意识不愿意再看那人的脸,于是把脸往人的肩窝埋得更深了些。

根本忘记了这是更加亲密的接触。

且还会引起那人的注意。

“怎么了,是更难受了吗,那我走着去,不跑了,你能再撑撑吗?”柏闻晔见怀里人倏然将自己的脖子抱得更紧,不由地开始有些紧张,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跑得太快的原因,以至于让对方更加难受了。

无端萌生的关心几乎满了又溢,连同慌乱一起,让他紧拥对方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少年运动过后的轻喘,稍稍喷洒出些许热气,他们俩紧贴在一起,那些呼吸的痕迹便直勾勾地一点一点啄吻着赵哇一的脸颊,而后又顺着夜晚的凉风,一点点扫进他的锁骨里,激得他一阵敏感的激颤。

但罪魁祸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些撩人的因素,只是一股脑地问他是不是更难受了。

于是赵哇一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将脸埋得更深,有些报复性地将嘴唇上的血迹擦拭在那人的白色衬衫上。

“怎么不说话了,耳朵怎么这么红,是不是难受过头了。”

赵哇一装死。

“那我们慢慢走着去,再忍忍好吗?”

赵哇一装死。

“不会晕过去了吧,赵哇一?”

“赵哇一?”

少年刻意压低的声音温柔得一塌糊涂,将他名字每个字咬碎来咀嚼都似乎能迸发出数不尽的糖汁,传进他的耳朵里连同那些轻喘一起,简直如绒毛轻轻撩拨他的心脏,以至于那些痒意和颤抖布满了全身,让他几乎痉挛。

眼见他人似乎还要继续这般撩拨轻语,赵哇一哪里受得住,赶忙闷着回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嗯”。

而后换来的是比皓月更温柔的轻笑。

嗯。

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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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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