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次事件已经过去了长达一月之久，余戈几乎基本摆脱了阴影，每天依然开开心心在学校里待着。
倒也不是她太不争气。
系统里的任务形成的必要条件之一是梦境，之二是鬼怪，两者一叠加，条件就变成了“被鬼怪选中的梦境”。
而任务机制也并不是大咧咧把能做的任务窗口放在首页等着人自己去点，首页不是没有窗口，但——
“4级鬼怪击杀任务——胜利者奖励十万梦币起步……”
“3级鬼怪逃入现实，追捕任务——胜利者奖励百万梦币起步……”
“2级鬼怪……”
哪怕是最低的任务等级也至少是5级，这个等级的任务每小时刷新一次，一次出来一百个任务，抢手不说就算了，就算哪天大家累了休息一下，也轮不到余戈去接。
她曾问过系统低于5级的任务在哪里领取，系统的回答是：“为了让执行者更好地适应系统机制和危险的生存环境，过低的等级系统不提供任何任务渠道。你可以自行留意周边环境。”
“……这样的机制不是只会让新人成长周期非常漫长吗？”
系统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就在余戈以为系统不会再做出反应的时候，系统突然给出了回答：“等级越高越容易成为靶子，较高等级的执行者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所以任务窗口对他们完全开放。”
余戈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明白系统这话什么意思时，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叫“等级越高越容易成为靶子”？她觉得这句话很难理解，一般来说低等级才是被剥夺的对象才对，她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能造成这种结果，脑海中再次闪过系统第一次出现时留给她的选择题。
这些天由于系统的【论坛】模块不对下开放，余戈很多问题只能问系统，但这个系统并不是什么都回答。在她向系统验证自己关于噬梦者的猜想时，系统一句屁也憋不出来,余戈又问它什么是筑梦者和交易官，系统同样也一个字都不说。
余戈是个喜欢问问题的好孩子，系统避之不答，余戈便偏要问它为什么回避一些问题，迫于无奈，系统当时给了余戈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答复。
“版本不同。”
版本，在余戈印象里这个词出现最多的地方是游戏或者软件版本更新，就比如为了保证用户体验的持续改善和适应市场变化，软件公司常常会发布新的版本，以修复bug、增加新功能或提升安全性。而“版本”这个词，在护梦系统中的含义显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如果规设定程序就是系统不能无所不言，那我来说答案，你只回答是和否，作为一个先进的系统，我想你应该足够人性化，愿意适当地为新手答疑解惑。”
不等系统给出反应，余戈抛出自己第一个推测：
“你之前让我做选择题，上面列出了四种身份，分别是执行者、筑梦者、交易官还有噬梦者，我选择了执行者，你说恭喜我选择了正确的答案。那么我推测在做选择题之前，你可能已经对我进行了分析，经过推算，认为我最适合成为的是执行者。对吗？”
“是。”系统应答道。
在系统配合回答之后，一个怪异的念头闪过余戈大脑：这种选择性回答的机制，难道也是用来锻炼人的思维逻辑能力的？
余戈继续推测：“表面上有看起来完全不同的四种身份，这不可能是随便摆出来凑数的，你之前说‘版本不同’，一个系统运作起来，按理说每个人的系统界面、功能都是一样的……所以，你有四个子系统对吧？每一种身份各有一套专属于自己的系统，我这个说法应该不够专业，但应该是我想的那样。”
“算是的，但不完全对。”
闻言，余戈停顿了一会，补充道：“我知道了，鬼怪也有自己的系统吧，很好猜，之前那家伙就给我一种很了解系统运作机制的感觉。”
“对。”系统这次给出肯定回答，“同期新人里，你算是前百分之八十那批呢。”
机械语音听不出任何语气起伏，这种话落进余戈耳朵里面，她有点搞不清楚这是系统突然冒出这句话是真心要夸还是干什么。
余戈眨了眨眼，经过这几个问题的确认，自己之前有个思路越发清晰起来。
“系统——”
余戈抬眼，面前是空无一物的空气，她坐在围网后的彩虹楼梯上，这条路上等距间隔种植着数颗巨大的悬铃木，高大茂密的树冠严实地挡住了路灯投下来的光，彩虹楼梯背对路面且地势低于路面，她整个人都匿在阴影里。
“等级高的执行者，也会像我现在看到的窗口一样，出现在鬼怪和噬梦者的任务窗口上吧？”
傍晚风凉，大学的操场上还有一些学生在乐跑，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沿着跑道，如同机械般一圈又一圈地跑，整个操场只剩下揉作一起的脚步声和喉咙里粗重的喘息。
系统的声音在这种背景下，显得清晰且刺耳：“是的。窗口的开放是双向的，开放程度基本对等。”
“打卡成功。”下面的机器响起播报声音。
打完卡的学生拿着手机前往下一圈的打卡点，身后排队的人上前将打开软件页面的手机对准机器扫描，又是一声声“打卡成功”。
台阶上的余戈轻轻发出一声叹息：“原来如此，我有点明白你们的机制了。”
她起身拍了拍裤子，往宿舍的方向走去，“那么不同等级的任务有人数限制吗？”
“4级以下任务中，能且只有一名执行者和一名鬼怪或者噬梦者进入梦境，不会存在第四方。梦境中，委托人处于意识体状态，如果意外觉醒成为四种身份中的任何一个，执行者则会被强制脱离梦境。任务结束后，委托人会失去梦境里的所有关键记忆。”
“我在梦境里可以唤醒委托人吗？”
“可以，但是后果自负。”
“……最后一个问题，我在进入梦境执行任务的时候，是我哪一部分进去的？”
她话音未落，光顾着自己走路，没注意到迎面走来了一个人，话音跟着身体撞到一起的声音落下,一股浓郁的酒气飘进余戈鼻子里，她立刻回头向那人道歉。
那人身体晃了晃，没保持住平衡，突然往地面倒了下去。
余戈睁大双眼，觉得不可思议。
【哔——】
她把人撞倒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附近有6级梦境任务，是否领取任务并开始作战？】
……
青野背着书包，拿着一根刚买的脆骨肠从超市走了出来。
走到外面，他没听到有脚步声跟过来，转头发现室友们还在超市里面逛——为了选饮料几个人在那纠结半天，他便蹲在门口台阶上，咬着肠看向远处的操场。
操场和超市之间隔了一片小广场和一条路，距离不算远，如果不是围网阻拦，学生完全可以买完东西直接走到操场草坪那边团建。从他这里，能看到操场上跑步的那群男女，还有坐在草地上玩游戏的小团体，有男有女，应该是社团团建。
“年轻真好。”
青野无比怀念地感慨着，思绪刚要发散，咬住烤肠的动作停了一下。
那边，好像有人……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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