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他又开始说疯话了。

??赛伊德拼尽全力也想不出他背后更深层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真的被这个神经病磨得没招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人给我下达目标,我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外来者闭上了眼睛,恭敬道,“这些头目里只有你和我最熟啊,牢赛!!!”

??我到底什么时候和他熟了?!

??“长官,我可以为你上阵杀敌,枪枪爆头一枪一个,您要相信我绝对有这样的本事。”外来者双膝一软,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满眼都是真情实意,“你一定有一个完善的复仇计划吧,为了你的计划,我愿意赴汤蹈火,直到死——”

??“你应该先去治治脑子。”赛伊德说,“我搞不懂你的目的,不会把你放在身边。”

??这简直是赛伊德对他说过最真挚的话了,赛伊德真的不愿意这么个神经病掺和进来,把一切搞得一团糟,再莫名其妙的死掉,最后还要他给兜底,没准葬礼钱都要他出,如果这人真的死了,赛伊德一定会把他马革裹尸丢进林子里风干,水葬都怕他污染阿萨拉的水源。

??“我没病。”外来者抱紧了赛伊德的腿,锲而不舍道,“我只是个对未来感到迷茫的有志青年。”

??“你这个蠢货。”赛伊德甩了几下腿硬是没把他甩掉,不禁被气笑了,“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谎话连篇的家伙?”

??“我——”外来者闭着眼睛抓的更紧了,“我把我的底子托付给你就是了!!!”

??在外来者来到零号大坝的一个月零七天,他终于能够和赛伊德正常交流了。

??外来者关上了东楼经理室的门,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座钟。

??他坐在沙发上思考了很久,才说出了一句开场白: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这个座钟说起。”

??

外来者进入零号大坝后,他翻遍了身上每一个地方,最终发现自己的座钟丢了。

??在长弓溪谷流浪时,他想过在这个座钟上下功夫,既然是钟声带他来的,那么钟声能不能带他回去呢?但是他亲自上手后才意识到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摆弄这玩意,原因很简单也很荒诞:座钟没有检视。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束缚,像一条无形的锁,他看起来是自由的,却又没那么自由,游戏规则依然以一种不可见的方式紧紧环绕在他身上,在他每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将他重新拽回条条框框里。

??也正因此,他才会诞生去零号大坝蹲守新玩家的想法。

??可是他离长弓溪谷越远,越能感觉到身上的束缚在变轻,那种些微的规则在消散,最后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而等他到了零号大坝,那只带他来的座钟也无征兆的消失了。

??他确实因为这件事惊慌过一段时间,只是他的惊慌很快被蹲人的兴奋替代,再之后他发现自己还能开挂,座钟的事更是和那把G18一样被他抛诸脑后。

??直到他认清现实自闭的那天,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之后,睁开眼睛便看见座钟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出现在了他面前。

??外来者已经不再相信这口鬼一样的座钟能带他回去,但它来都来了,总得发挥一点作用。

??如今,它是十分完美的对赛伊德教学工具,前提是外来者不会对赛伊德提起自己是偷东西来的。

??反正没人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是什么,关于这一切,外来者有绝对解释权,即使他模糊一下当时的情况,把一切推给这口座钟,也不会有人蹦出来推翻他。

??

??

??“我知道这一切很荒谬。但是,我身上发生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还不少吗?”外来者摩挲着面前的座钟,说道,“我可以把我的过去和盘托出给你听,但我知道你对我的经历不感兴趣,你只想知道我的能力和目的。我来到零号大坝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曾经是玩家最多的地方,我想找到我的同类,来证明我不是个例,我知道这是一片充满战争与苦难的大地,我不想真的留在这里。”

??“但是一切都在朝着我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作为游戏里的首领单位,你的一切行为都应该是制定好的,但你不仅会拿我的武器,还会答应我的挑战,甚至还知道不下死手,放过了我两次。不止是你,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有他的家庭、他的故事、他的苦楚,这是最令我出乎意料的结果:你们居然都是拥有独立意识的人。”

??“你们是人,我是什么?不需要呼吸,不需要进食,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剩一口气,用止血带随便包一包就能愈合,赛伊德,你知道我和幽灵的区别是什么吗?是我能被你看见。”

??“这就是我的能力,我是一个行走在大地上的,不生不死的幽灵,我携带着颠覆游戏规则、颠覆你们认知的外挂,我能够瞬移,锁头,控制子弹,锁定血量,凡是方便杀人的技巧,我都擅长,而得到这些的代价是失去做人的资格,失去回到我原本世界的资格。”

??“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吗,你以为我想低声下气地求你吗,要不是我找不到回去的门了,我怎么会愿意在这里卖命?我找你不是因为我有多大的胆量,是我只会杀人,我只会这个。与其藏进一座小镇躲藏一生,我宁愿把我的挂用到极致。”

??“只要你给我一把枪,我就能帮你把复仇的火焰推向整个世界。赛伊德,他们的债我能替你讨回来,我只希望——我只恳求你,给我一个活着的理由——只因为,只因为我不想再做一个流浪的不被任何人在意的幽灵了。”

??

??为什么开挂?

??直接原因是,挂勾打fps游戏太菜了。换言之,他打所有游戏都菜,他完全没有任何游戏天赋。不过在刚入坑三角洲的时候,他没想过开挂,他是个老老实实的绿玩,当然这是过去式了。

??虽然打的菜,但他享受从容器里摸东西的快感,尽管他经常被人当作路边一条一脚踹死。在新鲜感被消耗掉之前,挂勾愿意做一只本分的鼠鼠,看着资产一点点增加,直到在普坝摸金的短暂快乐满足不了他了,他一个人走进了机坝,开局三十秒跑进行政楼被赛伊德一枪打死,他第一次赔了钱,一怒之下,他买了个挂,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根本原因是,挂勾渴望被关注。屏幕后的他,在现实生活并不受欢迎,成绩普通,长相普通,家境普通,工作普通,在他的世界里,每个人见面了都会说些寒暄的客套话,然后转身,把他的名字和样貌彻底忘掉,回到他们自己的工位上,他的世界随着人们的离去渐渐黯淡,最后归于寂静。

??他怀揣着每个普通人都会有的不切实际的愿望,希望走上一条繁花锦簇的康庄大道,但他早已在现实的磨砺中削去了棱角,日复一日的繁忙又无趣的生活中,他唯一的乐趣就是下班打开电脑摸金,到了现在,摸金给不了他快乐,他只能寻找另一条路,那就是从别人身上汲取快乐。

??开挂就像烟酒,一旦习惯了就会慢慢浸透一个人的生活,他开始追求更贵更稳定的挂,银行卡的余额慢慢减少,哈夫币的余额迅速上升——

??一脚踹死别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给队友投喂盒子被队友膜拜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备受关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他再也回不去当老鼠的日子了。

??和现在一样。

??哪怕他只身一人来到了这个世界,哪怕他一无所有,他也不想回到曾经幽灵一样的日子了。

??被唾弃也好,被利用也好,被辱骂也好,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他只知道,他的外挂不再是需要藏在黑暗里的影子,他可以拿到阳光下了。

??

??赛伊德静静凝视着眼前趋近崩溃与癫狂的人,现在,他的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释。

??没有别的想法,赛伊德只得到了一个简单的结论:这个人已经疯了。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在他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应该就已经疯了。

那之后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找到回去的方法,而他发现回不去后,迷茫和痛苦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他或许没有意识到他担负不起向赛伊德许诺的代价,也或许他意识到了,只是自欺欺人地龟缩在【脑机】给他的安全壳里,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一个疯子,一个半疯不疯的疯子,一个拥有强大能力的疯子。

??他的疯话中有一句是对的,在赛伊德手里,他的确能发挥全部价值。

??赛伊德闭上眼,在短暂的黑暗中做出了决定。

??“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其所的。”

??

??

??

??一个多月前,哈夫克的雇佣兵借水泥厂的运输通道潜入了零号大坝,他们声称零号大坝藏着宝藏,事与愿违的是,没等他们在这里找到什么,就被赛伊德的卫队击毙。

??赛伊德本以为又是一场硬仗,但自那之后他没再见到哈夫克的踪迹,只有外来者一个人钻了进来。

??他不相信哈夫克宁愿就此罢休,在一切彻底尘埃落定之前,他不会放松零号大坝的戒备。

??更何况他得到了一条特殊情报——

??“哎牢赛,天上有直升机耶。”外来者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正他蹲在窗户上双眼放光地盯着天空,兴致勃勃地举枪瞄准,“我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对吧?牢赛你看好了,我这就把直升机击落……”

??赛伊德抬起枪扫垃圾一样把他从窗台上扫下来,说道:“手收回来。那是GTI的直升机。”

??“GTI?”

??“嗯。”

??“没关系,GTI我也一样的锁呀!”

??“——这是来劝架的,蠢货!”

??一根筋的外来者只知道赛伊德用的上他杀人,于是他智能地开启了无差别攻击状态,好在赛伊德出手快,不然他的子弹已经打在GTI直升机驾驶员的脑袋上了。

??“不能打啊。”外来者的语气十分遗憾,“不杀人你怎么信任我呢。”

??说着,他闷闷不乐地蹲到角落画圈圈去了。

??赛伊德依然理解不了他大脑的构造,但赛伊德相信,只要外来者设身处地地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就能明白为什么赛伊德不愿意理他了。

??不过对于外来者来说,光是换位思考这件事就已经超出大脑运转范畴了吧……

??

??

??“零号大坝危机四伏,请多加小心。在这里,你可以选择合适的战场,发挥自己的优势。”

??“战场?我怎么没看到哈夫克的兵呢?我记得我们是来防止哈夫克闹事的对吧?”

??“……”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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