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导年近六十,头发也已经白了不少,这次入院又是突发心脏病,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婧水之恋》的拍摄不得不因此暂停。
作为黄导电影的女主角,舒曼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医院去探望黄导,只是冤家路窄,病房里除了黄导和他太太,竟然还有好多天没见的聂如风。
聂如风的父亲也是知名导演,虽然近几年一直定居于国外很少回来,但是他的人脉却一直都在,尤其聂父和黄导还是当年一块毕业的同学,两家的关系一直不一般。
只是没想到,香港那么远,聂如风竟然这么快就赶过来探望,确实很有心意。
黄太太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大约是担心黄导的病情,不过黄导躺在病床上还算镇定,看到舒曼进来就示意妻子给她拿水果。
“我看新闻昨天就是你救了汝生,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啊。”黄太太紧紧握着舒曼的手不松开,眼睛里都有泪光了。
舒曼连忙说:“说什么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着扶黄太太到椅子上坐着。
“黄导爱吃什么水果我也不太清楚,所以就随便买了些,不喜欢请多担待。”舒曼示意秦书把水果放到桌子上。
聂如风坐在一旁看着什么文件,听到舒曼的声音也没有抬头,舒曼刻意走近点,却发现聂如风手里拿着的正是《婧水之恋》的剧本。
“曼曼。”黄导唤了声她的名字,说:“我这个病一时半会儿是难好了,但是电影既然已经开始拍了,各种宣传已经开始了,咱们就得拍下去,我想了想,准备让如风接着拍下去。”
舒曼手一抖,要是端着杯水,估计水都溅出来溅到聂如风身上了。
“可是黄导,依照现在的舆论风向,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恐怕不适合一起共事吧?”舒曼的理由太牵强,做她们这一行的,但凡有点敬业精神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她也很无奈啊,聂如风这个人太危险了,她甚至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交集,更何况这还是要把唐与驰也牵扯进来的节奏啊!
果然,黄导开口,“外界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作为演员就是要把自己的角色演好,这部电影我很重视,随便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只有如风还算是可靠的,你们平时公私分明就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黄导这意思已经很明显,她没有反对的权利,聂如风来接手电影的后期拍摄工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这只是在通知她,而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终于,聂如风从剧本里抬起头来,笑了笑对黄导说:“黄叔叔,这部电影很有艺术价值,我很欣赏,但是……”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舒曼,继续说:“据我所知,男主角江南应该是一个性格特别矛盾的人,而且在电影的后期他的转变也特别大,特别是后来加入抗日队伍以后,我认为这样一个角色唐与驰并不太适合,我个人推荐现在的当红小生周易。”
what?还没确定接手呢就提出要换演员,而且还是这部影片最重要的男演员,聂如风你真棒。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舒曼才终于没有和聂如风在黄导的病房里开战。
好在黄导还是坚持挺唐与驰,倒也不难理解,毕竟是他一手捧红的,感情肯定比那个什么周易要深得多。
《婧水之恋》换导演的消息很快传到媒体的耳朵里,于是第二天的凌城日报头条的标题就是“聂如风接拍《婧水之恋》,剧组上演三角恋”。
这标题确实有看点,舒曼不知道唐与驰那边看到这样的报道会是什么想法,反正她是已经怒了。
舒曼正拿着报纸仔细看报道内容,手机响了,是个座机号,这种一般都是工作事情,舒曼直接让秦书接了,结果却是指明要找她。
舒曼不耐地接起电话,对方是个女人,仔细听才发现是前不久刚刚大婚的余桐。
“现在方便见一面吗?”对方直入主题。
这么多年不联系,虽然她这次回凌城参加了她的婚礼,从表面看两个人关系岁大不如前但仍旧亲密,可是事实上婚礼后她们就再无联系。
这样突然找她,肯定不会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舒曼跟她确认好见面的地点,便自己一个人去了。
秦书这个人太八卦,她还是让她在家待着吧
地点是余桐订的,一家很有韵味的咖啡厅,也是一间书吧,里面有不少年轻的情侣,舒曼一进门就看到了余桐。
余桐现在虽然已经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了,但是穿着打扮依然十分朴素,看上去还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这么些年都没怎么变。
“喝什么?”舒曼刚坐下,余桐就问她。
“一杯黑咖。”
余桐有些疑惑地看向她,问:“现在怎么不喝柠檬水了?”
“太酸了,我现在觉得苦一点也比酸要好,否则牙会受不了。”舒曼笑道。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舒曼也开门见山懒得客套。
”你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唐与驰吗?”余桐毫不避讳,哪怕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舒曼感觉好笑,怎么她问的问题和唐与驰问得一模一样,他们一个两个为什么都对她的归来这么关心?
如果余桐这次约她就是问这些,舒曼觉得她真的是来错了,她理了理袖子,问:“你是以什么身份问的这个问题?是宋太太,还是唐与驰的红颜知己,又或者,是他唐与驰金屋藏娇的女人?”
这明显的讽刺让余桐脸色骤白,她调整了一下语气说:“我只是好奇。”
“你当初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五年,唐与驰他满世界找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结果他终于看到你了,却是在广场上的大屏幕上,你和那个导演暧昧不清,你知道那时候他是怎么虐待自己的吗?”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只想求你放过他,行不行?”昔日的好姐妹,如今却这样咄咄逼人地对着她嚷,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
舒曼觉得心累,她已经不想再听余桐说下去,起身就要走。
余桐连忙上前拉住她,“你不能走。”
她的人生自由,为什么不能走?
余桐迅速从包包里拿出一份东西递给舒曼,说:“你自己看。”
是一份病例档案。
病人姓名那一栏写的正是唐与驰。
“唐与驰当时的主治医生就是我先生的同学,所以我才拿到了他病例的复印件,通常情况下这种涉及**的东西旁人是看不到的。”余桐解释道。
就诊的时候是在两年多以前,很严重的抑郁症,伴有自虐的行为,厚厚的一沓纸详细地记录着他每一次就诊的经过。
“你拿回去慢慢看。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以宋太太的身份,也不是以唐与驰什么人的关系,只是作为一个见证过你们两个感情的人,我由衷地希望你可以放过他,他是一个好人。”说完余桐买单离开。
舒曼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好久,一页一页翻完那沓资料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她离开咖啡厅,一个人在路上如同游魂一般,她从未想过,当初自己的离开竟然给唐与驰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害。
她罪孽深重。
不知不觉走回别墅区的时候,发现唐与驰家的灯都亮着,舒曼情不自禁就去敲了门。
阿姨还记得她,直接给她开了门,亲切地问她这么晚了来找唐与驰有何事,还告诉她唐与驰就在后花园游泳。
舒曼看到唐与驰的时候他刚好上岸,下面穿着一条平角泳裤,上身则是袒露着,露出六块腹肌,看到舒曼还不小地震惊了一下。
“你怎么过来了?”唐与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她。
没什么,只是看到那些东西后第一时间就想来见见他,她实在想不到,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舒曼本来想直接问他,可是这样的事情要如何开口呢?而且就算她问了,他也回答了,那又怎么样呢?一切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不可能的。
唐与驰换好衣服请舒曼到客厅一起用餐,吃饭前他从抽屉拿出一瓶药丸一样的东西,就着水喝下。舒曼问:“你这是喝什么药?”
“百忧解。”唐与驰实话实说。
“我这两年经常头疼,所以这是日常要服的。”
舒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那句“对不起”就像是自己有意识一样脱口而出。
唐与驰不明白她这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刚想问,就听舒曼说:“当年背信弃义的人是我,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你太多太多。”
“你是说我抑郁症的事情吗?”唐与驰问。
“那是我自己心理素质差,和你没关系。”
明明心里已经愧疚得要死了,偏偏唐与驰还这样说,舒曼感觉眼睛酸涩得随时都可能流出泪来,但还是只能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我错了,当初我就不应该招惹你,现在我也不该回来。”舒曼只觉得无法面对唐与驰,她现在恨不得赶紧买张机票飞到任何一个地方去,然后永生永世都不再回来,不再见他。
可是唐与驰却突然把她拥入怀中,安慰她说:“你没错,是我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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