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River Flows in You

Yiruma·River Flows in You

又躺了一会儿,手表提示有新消息。仝湖摸到手机,快速回了两条消息,而后说:“周一还得去趟律所,准备走诉讼,要补充一些资料。”

“嗯。”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闻人一诺:“我对你的选择没有预判,自然就没有意外。摆在你面前的所有选择都有其合理性,也都有你选择的理由,所以你决定好了就去做,我没什么可意外的。”

仝湖坐了起来,说:“原来这就是当老板的说话艺术,我得学学,以后用得上。”

“把你工作室也做大做强做到上市?”

“那太累了。”仝湖摇头,“我要真成了上市公司老总,咱俩还能有时间见面吗?算了算了,我就有个小工作室能糊口就行。”

闻人一诺笑着起身,去厨房把碗筷从洗碗机里拿出来,听见仝湖跟着进来,他说:“说的是小工作室,好像你勉强糊口似的。可你现在已经财富自由,我这一天天还在为KPI发愁。”

“我哪财富自由了?”

“我那么大一个直播中心,那么红火的虚拟区,一半的流量都是从你身上扒下来的。你挣多少我能不知道?出道四周年那场直播,有效时长不到四个小时,总流水就超五百万,现在还无人打破。”

仝湖用手指戳着闻人一诺的胸口:“贵站抽成一半,我还得自己交税,挣得越多税越高好吗?说好的代扣代缴呢?贵站这种资本方扒皮模式真的很不友好。你猜猜有多少主播是因为这种原因不得已投靠垃圾工会最后惨淡毕业的?”

“那我给你定制合同你都不要?签约之后就能代扣代缴了。”

“然后这次一违约,直接赔的我倾家荡产。还有签约之后是劳务报酬代扣代缴,这劳务报酬的规定范围还不是平台说了算,你真当我傻?”仝湖笑着从闻人一诺手中接过碗,“我宁可按45%顶额交税,也不给平台扒皮的机会!交税是我的义务,被扒皮可不是。”

“从你的角度来说,很合理。但从平台的角度来说……”闻人一诺故意拖长了音,在吸引了仝湖的目光之后才说,“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平台就是扒皮,但平台也提供了资源。毕竟没有平台的日活打底,主播也没有流量来源。”

“这倒是实话。”仝湖叹道,“站在不同角度,思考的方式和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我之前那次没开玩笑。直播中心现在问题不小,我想听听你的看法。”闻人一诺说得诚恳。当然这也确实是事实,直播中心营收多这毋庸置疑,但是增长一直在放缓。

直播中心是全站现在少数的高盈利版块,这边的财报不好看,全站的财报就只会更难看。日活上去了,营收没有同步增长,这就是在赔钱。日活可以做给外人看,但营收需要对全体股东负责。不挣钱就是不挣钱,其他说得再天花乱坠都没用。

仝湖关上抽屉,转身靠在台案边:“你们报销标准是多少?”

“人均500,超了自己补,我还有其他名目的,加上能到人均一千吧。”闻人一诺说,“你现在可以选餐厅了,选好了咱们晚上就去。”

“晚上?”仝湖抬了手,轻轻放在闻人一诺的后腰,拍了两下,“白天就已经胡思乱想了,到了晚上还能踏实吃饭?再好的饭也吃不出味来了吧。”

闻人一诺被拍得腿根发麻,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朝夕相处了两天,将破未破的窗户纸忽忽悠悠,扫得他一直憋着劲儿。要不是刚才仝湖被吵醒,他这股劲儿也能自己偃旗息鼓,不至于被发现。

腰这个位置有些过于私密了,搂个肩膀,拉个手,互相拍拍胳膊,哪怕是揉着额头,即便是暧昧着也都还能有的说,退一步就是不拘小节,就是好哥们儿好朋友。但腰这个位置不是,这里离生殖区近。更亲密的拥抱、接吻,以及更深入的那些事,都有腰的助力。对外,搂腰是一种宣示主权,对内,则是一种情感表达。

闻人一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笑着说了声“靠”。

仝湖:“我可什么都没干。”

“嗯,你手好看。”闻人一诺说。

仝湖的手还搭在闻人一诺的腰上,没有挪开的意思,他说:“睡觉时候听我直播回放,趁我睡着的时候看我的手,早起赖床半睡不醒的时候才敢抓我的手做点儿出格的事。诺哥,你这么怂啊?”

“嗯,我是挺怂的,所以我说你对我有误解。”闻人一诺承认得特别坦然,反倒让仝湖有些意外。他见多了口是心非,见多了强装镇定,惯性思维让他觉得成功人士是不可能服软认怂。他预期中闻人一诺应该反驳自己,然后自己开个玩笑哄一下,顺势收回手,把这尴尬和暧昧的气氛冲淡一些,但没想到闻人一诺直接就认了。

不过仝湖是最会接话的,只要他想,就不可能把话掉地上。当然,也不一定就是缓和气氛,有可能是火上浇油。在外面的时候,直播营业的时候,缓和气氛挑起话题是工作,但家里就两个人,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火上浇油也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情。

仝湖的左手手掌没动,还放在闻人一诺的腰间,他抬起四根手指,而后依次缓缓落下,连续不停地敲着。“诺总这么坦率承认自己怂,外人看了得大跌眼镜了。”他说。

“不会给外人看的。”闻人一诺转了头,直视着仝湖的眼睛,“谁都没见过。”

这话是故意的,闻人一诺被这挑逗弄得有点儿把持不住,他知道还没到时候,想让仝湖收收状态。仝湖当然也明白,这个时候强调谁都没见过,就跟直接说“尾酱没见过”是完全相同的。仝湖果然没再像刚才一样用手指轮番敲着闻人一诺的后腰,略停了停,他手中稍一用力,把闻人一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如果说刚才还是挑逗,现在这一下就是真的搂住了。

不过只搂了一下他就松了手,说:“跟我过来。”

白天家里的门都开着,所以来了这两次闻人一诺已经把布局都看清楚了,家里四个卧室,只有一间北向的卧室一直关着。仝湖带着闻人一诺进入的就是这个房间,打开门闻人一诺就知道了,这是一间琴房。让闻人一诺把门关好后,仝湖掀开琴盖坐了下来,先爬了一个音阶当作暖身,接着开始弹奏。

开始时的清新纯净在和弦伴奏加入之后染上了淡淡的忧伤,但**起时力度渐强,原本惆怅百转的曲调却又有了一种突破感,结尾处的片段与开头一样,历经**后落回尾声,有种过尽千帆回望的从容和淡然。

弹琴之前仝湖随手扎了个半丸子头,把额前鬓角的碎发都拢了上去,露出了完整的额头,让侧脸的轮廓毫无遮挡地全部展现出来。高眉骨配合着深眼窝,眼尾长,睫毛也长,从侧面看特别立体,像是画出来的。

一曲终了,仝湖收势把手放回腿上,看向坐在旁边的人。尾音还在震颤着闻人一诺的心,他静了静,才问:“这曲子叫什么?”

“River Flows in You.”仝湖回答,“不是太老的曲子,奏鸣曲协奏曲那种大谱我好久不弹了,手生,怕露怯。你想听那种?”

闻人一诺摇头,说以前听过,就是不知道名字。仝湖简单介绍了一下这首曲子,然后说:“这个曲子有个最著名的改编,你肯定听过。”

“是什么?”

“那首喊麦神曲。”

闻人一诺惊讶地看着仝湖。仝湖看到了意料之中的反应,眼角绽开笑意,他拿了放在琴房里的平板,快速搜了一下,说:“我没逗你,是真的,不信你听。”

刚听完钢琴版,旋律还在脑海里回荡,现在再一听ipad里放出来的伴奏,自然能辨认得出来。只是闻人一诺还是很难把这两首歌联系到一起,他看向仝湖,问:“你对这种改编有什么看法?”

“你觉得我会讨厌吗?”

“你可能会吧。”

“我确实不喜欢,但我也不讨厌。喜好是主观的,也不是极端的。我不喜欢的可以不听,我也不会拦着别人去喜欢。”仝湖挪到旁边带靠背的椅子上,放松了身体,说起了自己对音乐的看法。

见过仝湖的人都说他身上的艺术气息很浓,合作过的商业伙伴,在熟了之后也偶尔会调侃,说他是大艺术家。可仝湖从来没把自己当过艺术家,甚至他都没把自己当做音乐人,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爱好者。会一点钢琴,不算精通,能看得懂谱,知道乐理,仅此而已。弹钢琴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会弹钢琴的太多了,弹得好的也太多了,他根本不算什么。

钢琴也好,吉他也罢,哪怕是卡祖笛甚至是口哨,只要成了旋律,那就是音乐。音乐没有阶层,没有等级,弹钢琴的不比只会口琴的高贵,没学过声乐的也不比音乐家低贱,同理,交响乐和喊麦,在仝湖看来,不过是受众不同而已,不分高低贵贱。

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下里巴人通俗易懂。所谓高贵,不过是入门的门槛高罢了。仝湖是生在城市里的,父母是有体面工作受人尊敬的医生,他有认识并拥有钢琴的机会。深山里的那些孩子,他们甚至连钢琴这两个字的含义都不知道,但他们仍然会吟唱,他们能拿树叶吹出曲子,用破碗敲出旋律,如果给了他们机会去接触,也许他们中间就会走出一名钢琴家。所以说到底,这差距和门槛并不是音乐本身带来的。

闻人一诺问:“如果有人找你做你不那么喜欢的歌曲类型呢?”

“我可以选择不接。”仝湖说完又补了一句,“钱多单说。”

闻人一诺笑了起来:“对你来说多少算多?”

“那得看我有多不喜欢,越不喜欢越贵,多的钱是精神损失费。”

说到了做歌,俩人又接着聊了工作室,还有这个简单的琴房。当初父母留了这套四居室给仝湖,其实还是想着能让他有个大一点的房子,功能分区清晰一点。现在说弥补小时候的亏欠太晚,而且也没资格说,毕竟这房子是仝湖自己买的。仝湖心里没在意,但做父母的不能享了福还得寸进尺。

以前仝湖那套旧房子是小三居,仝湖父母去过,主卧住了人,一间客房兼杂物间,剩下一间卧室塞了电脑、录音设备和电子琴,还有一张单人床,挤得满满当当。屋里同时站俩个人都觉得转不开身。所以当时二老把四居室留给仝湖,在帮忙盯着软装改造的时候就把一间不带卫生间的小卧室贴了吸音隔音减震,总算是在仝湖三十岁这年,完成了在他十岁那年对他的承诺,给了他一间专属琴房。

聊得差不多了,仝湖就抻了抻胳膊,挪回到琴凳上:“再弹一首,你想听什么?”

“《星空》,理查德克莱德曼,可以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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