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混乱,常乐终于拦截住滚落的姥爷。与此同时,她听到身后有人在高喊:“打120!快打120!”
有人提议:“直接开车送医院更快!”
另一个人说:“还是叫救护车吧!车上有设备,可以及时抢救。”……
在一片嘈杂中,常乐隐约听到一个声音:“拍下来了吗?效果怎么样?”
她回过头,眼里充满了愤恨。
摄像机后面,几个脑袋凑到镜头前,她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是谁。此时此刻,现场的每一张脸都显得面目可憎。
姥爷尚未完全失去意识。他抓着常乐的手,颤颤巍巍地说:“她没推我,是我、自己没站稳……”
他说话含糊不清,像是大舌头,嘴角歪斜,还流出了涎水。
跟他对戏的女演员一脸惊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常乐鼻子一酸,急忙安慰姥爷:“我知道。你别急啊,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姥爷松开她的手,幽幽地叹了口气,浑浊的瞳仁里映出水晶吊灯璀璨的灯光。
他喃喃地说:“好想回家啊……”
十分钟后,救护车终于来了。两名医护人员将姥爷抬上担架,常乐紧随其后,小叶也跟了上去,一起坐上救护车。
车窗外闪烁着炫目的蓝光,常乐听着“滴嘟滴嘟”的鸣笛声,大脑一片呆滞。
她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紧紧攥住姥爷的手,藉此获得一点力量。
小叶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已经打电话给刘总了,有什么事,他会负责的。”
“他会负责?”常乐仿佛被人点醒了,猛地回过头,“他要是负责,就不会让姥爷每天拍戏到那么晚了,老年人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小叶讷讷地解释:“我们租的这个摄影棚,是按天收费的,所以必须得加班加点——”
常乐不想听这种借口,打断她:“还有,你给他安排的滚楼梯戏,就没有考虑过老年人拍这一段会有风险吗?好歹也要采取防护措施啊。”
“我们最初的设计是,让林老师慢动作倒在地上,滚两级台阶,再躺在楼梯口拍一段,最后再把这几个片段合成起来。而且,楼梯上铺了地毯,我们觉得应该没问题……”小叶低声解释道,“之前那条就是这样拍的,可能编导不太满意,就想再来一遍……”
常乐用力揉了揉眉心,窝了一肚子火,却不知该向谁发泄。
终于到达医院,姥爷被抬进了急诊室,常乐和小叶火急火燎地跟上去。
一位医生对姥爷做了初步检查,接着向常乐询问他发病时的症状,最后说:“初步推测是脑卒中,具体是缺血性还是出血性,得先做个脑部CT才能判定。”
“就是脑梗吗?”常乐喃声问。
医生点点头,“也就是俗称的中风。”
脑梗……
常乐忽然想起,易叔叔也是得的这个病。她心下一沉。当年易叔叔虽然抢救回来了,但多次发病,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一旦得过这个病,后半生都要活在它的阴影之中。
姥爷很快被送进了CT室。
在门外等候时,医生又向常乐询问起姥爷的过往病史,比如有没有三高、糖尿病、心脏病之类的,常乐一概否认:“他每年都做体检,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她很肯定,如果有,姥姥肯定会反复叮嘱她,让她监督姥爷吃药。
“那他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良的生活习惯,比如抽烟喝酒,久坐不动,长期熬夜?”
常乐眉头紧蹙,“这段时间,他每天都熬到很晚,作息很不规律,饮食也不健康……”
她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当初,她向姥姥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照顾好姥爷,可是,这几个月,她只顾着操心自己的事,偶尔才想起去看望姥爷,更不用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了。
这是她的严重失职。
CT室厚重的大门打开了,姥爷躺在担架床上被推了出来,医生进去取出一张片子,对着灯光仔细查看,最后说:“血管没有破裂,是缺血性脑卒中,血栓在这里——”他指给常乐看。
黑白片子上,血管错综复杂,一根细细的血管上有一粒绿豆大小的阴影。
医生评估过后,决定采用溶栓治疗,常乐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能跟随着医生的指示,在决定书上签了字。
姥爷打了静脉溶栓针,被送进ICU观察。常乐守在病房门外,隔着小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姥爷。
犹豫许久,她打开微信,给易诚发了个医院的定位。
易诚很快回复:【?】
常乐正要打字,手机响了,是易诚打来的电话。
“喂……”一个字刚说出口,常乐喉咙就哽住了。
她磕磕巴巴地告诉易诚,姥爷突发疾病,已经送到医院了,医生说是脑梗,刚刚打了溶栓针……
“你先别急。”易诚对此有丰富的经验,“脑卒中的黄金抢救期是4.5小时,他一发病就被送到医院抢救,溶栓成功的概率很大。”
常乐已经泣不成声了,只能“唔唔”几声。
电话那头,易诚已经从床上爬起来,在换衣服了。
“你等会儿,我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易诚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常乐面前。与此同时,小叶也领着刘老板和萱萱赶到了ICU病房门口。
了解完姥爷的最新情况后,刘老板一脸歉疚地说:“你放心,林老师的治疗费用都包在我们身上了。”
常乐低着头,“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萱萱问:“你姥爷之前有什么慢性病吗?”
常乐摇摇头。
萱萱继续问:“什么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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