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零一御剑凌空直行,归心似箭,不防近处云端之中忽现一名男子,他一身白衣,整体衣饰极为简单,只腰间腰带点缀一些青色花纹,佩戴淡青玉佩,手持仙剑,凌空而立,显然已等候多时。
观他面容,成熟稳重,庄严肃穆,不苟言笑,仿佛是去往吊唁现场一般冷若冰霜,止水不波,胸中无半点喜怒哀乐之情。
看到林零一身形,他平剑当胸,恭敬地对林零一行礼,阻拦林零一脚步:“大师兄。”这男子看上去可比林零一年长许多,只因林零一师傅纪凌子之故,被迫屈居林零一之下,位居天一门二弟子之位,天一门二长老林高远首席弟子林巍是也。
说起排名这事,也是天一门众多弟子对林零一颇为不屑愤慨的原因之一,林零一在天一门众多弟子之中,年纪最轻,资历最浅,本应按照入门时间位列所有内门弟子之末,却因为有了一位好师傅,而跃居首位。
林零一的师傅纪凌子乃天一门宗主,自他不知从哪里带回林零一之日起,便力排众议,坚持让林零一成为天一门首席大弟子,并定为下一任宗主。
现任宗主正值奋斗之年,却已定下下任宗主,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放着那么多德高望重的宗门长老不用,却启用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当时在天一门掀起的轩然大波,可见一斑。
若不是这些年林零一凭借卓绝的天赋,年纪轻轻就已至金丹修为,恐怕还不知会引来多少非议。十七岁的金丹,放在整个修真界也是屈指可数,独一无二的,此子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这才压下许多不满。
林零一缓下脚步,不明缘由,这些天一门的内门弟子向来抱团孤立于他,今日怎会出现在此。他一身黑衣,红色发带轻扬,与白衣素缟的林巍形成鲜明对比,回道:“二师弟。”
林巍内心作何感想,林零一并不清楚,也不想深入探究,他现下只想赶回天一门,查看师傅现状。纪凌子病重已久,他此次外出夺取天山寒魄,正是此因,担心师傅现状,林零一不愿与林巍过多纠缠,正欲继续行路。
却遭到林巍阻拦,林巍拔出仙剑,横亘于前,固执阻拦:“大师兄,今日宗门你不必回去了。”不止今日,是往后皆不能。他修习剑法虽不比林零一精进,但一时半会二人也难分高下。
这是执意阻拦了。
林零一眼眸微眯,眸光危险:“二师弟,你这是何意?”
林巍并不善言辞,他不知道如何与林零一解释目前现状,只道:“大师兄,今日你绝对不能回宗门。”说话间,仙剑剑气一闪,已是要与林零一动手的节奏,今日之事,他是势必要把林零一逼退。
林零一修习混元十八式,是天一门乃至整个修真界都至高无上的剑法,天下之人想要得到整个剑法的人数不胜数,然若非天赋机缘,寻常人皆修习不得。
林巍天资有限,他所习乃二长老林高远自创的“君子剑法”,君子剑法,招式精妙,然与混元十八式相比,终究是温润有余,刚猛不足。若是林巍的师傅林高远在这,定能仔细发挥这剑法的长处,以柔克刚,抵住林零一的混元十八式。毕竟林零一此时修为有限,只修炼至第四式“龙腾云外”,想要压制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惜的是,在这里的只是林高远的弟子林巍。
霎时间,傲视睥睨的剑气直逼林巍而来,哪怕他尽力抵抗,也只在十几招之后,败于林零一剑下,林零一剑动若电,身形如履平地,林巍剑刃被赤红色仙剑缠住,随即便被巧劲折断。
上阵对敌,武器已失,自是再无对阵可能。武器被毁,林巍内脏受到重创,口中鲜血腥甜,却强忍着不吐出来。
这装模作样、自恃端方的样子真是像极了他道貌岸然的师傅,林零一心下轻嗤,扔过断剑,砸在林巍身上,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大师兄,你今日绝不能回宗门!”情绪激动之下,有鲜血从唇角溢出,但林巍此刻也顾忌不了许多,仍旧坚持阻拦林零一,在他身后大喊。
林零一顿足,面色冷冽:“为什么?”
林巍不言,只是执拗地看着林零一。
“既不言明,却又执意阻拦。”林零一不用多想,便已推测出事情方向,“此次宗门生变,定是与我有关了。”既是如此,林零一便稍微放下些担忧了,关于自身,师傅应当并无大碍。而关于自己的事,翻来覆去左不过还是那些不服之言罢了。
“大师兄,你信我这一次,不要回去。”林巍神色澄如秋水,寒似玄冰,即使如此恳切请求,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二师弟,不论今日我是否信你。你既执意阻拦,却又不说明缘由,让我如何听从。”说起来,他与这林巍过往并无恩怨,林巍沉醉剑道,无心他事,林零一偶尔瞧见,兴致之下,还会与他切磋一番,怎的今日就非要宁死阻拦呢?
林零一语罢,就不再停留,抓紧时间赶回天一门,究竟所为何事,到时自会分晓。
林巍试图再说些什么,终究伤势严重,无力再劝。
天一门地处深山之间,沿途一路冈峦环绕,重重叠叠。登山之路道路险峻,蹑乱石,冒悬崖,朔风扑面,足踏寒冰。
天一门门规森严,对弟子管教尤为严苛,一到山脚,便设下层层阵法,阻止弟子使用仙法登山,只能步行拾阶而上。
林零一收起仙剑,步行半个时辰之久,才来到天一门前。道路两边山峰侧立,抬头望天,只有一线可观,如同天机一线,正是天一门得名由来。据说天一门首代宗主,便是从此处窥得一线天机,得到成仙。
然林零一脚步所停并非为此,此刻,此地乱石嶙峋,若有森森鬼气不断喷涌而出。林零一顿步,唇角笑容比之肃杀空气更加阴森诡异,他冲草丛朗声道:“出来吧。”
他话一出,草丛之人最开始只怕是使诈,不肯轻易挪步,林零一赤红仙剑闻声而动,直奔草丛刺去,这一招,毫无宗门情谊,只有必杀之心。
“大师兄,手下留情。”最先从草丛里蹦出来的是三长老门下弟子陆文,在宗门行九,陆文性子跳脱,向来对修炼一事无甚耐心,故而修为浅薄,不值一提。
林零一仙剑直奔草丛,一击之力他也无法抗衡,最先从躲避处跳跃出来,只喊饶命。
“九师弟,你怎么还叫他大师兄!”陆文话音未落,草丛中便有另一道声音斥责开来,“还向他求饶,像林零一这等背弃宗门、弑师叛逃的畜生,怎么当得起我们的大师兄,怎配你求饶?”
“弑师叛逃?好大的一顶帽子!”林零一冷笑,他惯来知道天一门这些人各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做起事来却沽名钓誉,然他还是没料到这些人竟下流无耻到这地步,给自己扣上这种罪名。
陆语看他冷笑,更加义愤填膺,满脸愤怒:“若不是你,宗主怎会无端丧命?你这些日子不在宗中,想必是畏罪潜逃……”
“你说什么!?”林零一愤懑的内心被惊愕掩盖,“你说谁丧命?”林零一手中仙剑直指陆语脖子,只觉得他口出狂言,胡言乱语。
“大师兄,你冷静冷静。”陆文上前,试图扯下林零一指着陆语的仙剑。
林零一却丝毫不让,目光冰冷愤怒:“你再说一遍,是谁丧命?是谁弑师叛逃?”那把仙剑刺破陆语的脖颈,有鲜血喷涌而出,顺着仙剑蜿蜒而下。
陆语却丝毫不惧,他对林零一不屑鄙夷许久,向来觉得这小子并无过人之处,却能突然间登上首席大弟子之位,不过是仰仗他有个好师傅罢了,竟还试图染指宗主之位。现下倒好,他连这些时日也等不了,竟然弑师叛逃。
陆语目光不闪不避,直视着林零一被愤怒掩盖的双眸,一字一句地道:“大师兄,当然是你的好师傅,天一门现任宗主纪凌子啊。而杀了他的,不正是我们的好师兄你吗,林零一。”
“怎么?你做下这等丑事,还怕别人挑开了不成?”林零一越是愤怒不信,陆语越觉心中快意。
时下尊师重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非常讲究,像林零一这般行为,放眼整个修真界,必定再无其容身之地。
陆语往日忌惮林零一修为深厚,忌惮他来日登上宗主之位,携私报复,自今日起,再无此种可能。
陆语直视林零一,目光如炬:“没关系,大师兄,你自是不惧,你连从小把你养到大的师尊也敢杀,我又算得了什么。有本事,今日,你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
林零一惊怒交加,纪凌子对他而言,意义非比寻常,他不信,也不敢信。林零一神色凛凛,威严四射:“我不杀你,让开。”
事实真相如何,进宗门一探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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