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蜻率一千兵马带着袁氏尸首回来却赶巧与喜气洋洋的蔡家军遇上,他真不是故意的。
失利盟主之位,蔡家军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这次腰间悬挂着鼓囊囊的头颅袋得胜归来,就瞧见了赵氏背尸上熟悉的袁家军制式皮甲,顿时神清气爽的开始阴阳怪气。
“赵氏兄弟头一次上阵不懂,这军功评判啊凭敌首就成,背个尸体回来真不至于啊~”
“将军!小人分明看清了穿的可是袁氏甲胄,尸体并非红巾啊~莫不是那袁家军打了败仗!”蔡隗同亲兵们插科打诨着。
“蔡隗!休要出言无状!”
袁缝自帐中走出,怒目而视,腹中熊熊怒火真想一刀剐了蔡隗头颅。
“哼!袁盟主好大威风,可惜啊袁家军怎么就学不到袁盟主的一分威风,落得个身首异处!袁盟主痛失爱子可要节哀啊~”
“竖子!”
袁缝眼神逡巡定住,疾步拔出大帐门口守卫腰间的青铜剑,剑锋对准蔡隗,便要上去。
亢亢亢~
蔡家军岂会坐以待毙,尤其是蔡隗左右亲兵们立即挡上前拔剑以对,这么一来袁家军也从四面八方跑动过来,一时间似乎一场内战即将爆发。
“两位公卿若起倒戈,无论谁胜谁负的后果皆利于红巾!
袁公,红巾侮辱袁将军尸骨不全,其目地便是要袁公悲愤之下自乱阵脚!
劝蔡将军切勿落井下石,若同盟分崩离析,不说愧对周王君恩,独木难支,就凭蔡氏又如何打退万万红巾,诸氏切莫作亲者痛仇者快之举啊!”
李玓向着袁缝,蔡隗拱手口舌理据,在一众探寻的目光中徐徐走至袁蔡两军对垒中间唱道:
“魂魂归兮~”
咵~
甲胄摩擦整齐划一,背尸的赵家军集体下马,并以袁璎尸体为尊呈阶梯三角站队咵咵咵齐步于刀光剑阵之中立定,于是原来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了。
袁缝悲戚的一声“吾儿”下了台阶终于是将危机的苗头熄灭。
入夜,招魂幡猎猎作响,诸氏于情面上出入停放着袁璎棺冢的营帐祭奠。
李玓,赵蜻先后入帐,难得因着一份背尸的善果获得到了袁氏的好感,得了几分好脸色的亲近。
“袁氏向来与友为善,听闻官家搁置了赵公请封,吾袁氏定还报之!”
袁氏既然递来橄榄枝,李玓自然代表赵殷接下了这份好意,双方相谈融洽,这期间竟不见蔡氏一人前来吊唁。
回了赵氏营帐,赵蜻赖在李玓这儿不走了,满肚子疑虑需要有个人来给他梳理一下今日发生之事。
“先生,某实在不解!
赵家军已与红巾作过一场,其面貌骨瘦如柴,作战更是毫无章法,兵器几乎可以说是个玩笑,这般虚实不足以将袁氏三千兵马歼灭啊!
即便是运用了马鞍坡地形出其不意,但也绝不可能逃不出一人来,那可是三千颗首级啊,砍的精光这是何等狠辣手段!”
李玓捧着茶盏,一口一口品着庆城新出的大红袍,回味甘甜,满意享受之色溢于言表。
赵蜻见其不作搭理,又起身掀开营帐门帘往外头看了看,再次转回来拖着凳子靠近了些,降低声音继续说道:
“虽然袁家军遍布箭伤,但我仔细查看过袁璎的尸体。
发现其心口有一处明显怪异的箭伤,比之其他尸体上的伤口明显愈深,且内部血肉有规则的嵌痕,边缘被暴力撕扯,明显对方将箭镞拔出了,这又是为何!他们想掩盖什么?”
赵蜻见李玓看过来,再次更小声道:
“吾瞧着有点像角麟箭造成的规则伤,先生,主上~”
“赵将军毫无根据的猜测入过我耳便散了吧,为人臣者切记揣测君意!
今夜云雾遮掩月色,将军若睡不着不妨想想那王八为何活的长寿!”
赵蜻被赶了出来,心理起起伏伏,一开始越界的心悸,到如今满脑子王八,他为何要想啊啊啊啊睡不着了。
赵蜻就这么一头问号的行至自己营帐门口,刚要进去突然福至心灵似的抬头望天,一片黑幕。
赵蜻深锁眉头,懂兵法的都知晓这天时可太适合夜里偷袭了,立即去了赵氏营地各处,叫赵家军醒神着些。
送走了赵蜻的李玓想到了主上赵殷,百姓眼里仁爱,亲近的心腹们却觉着她有些跳脱的恶趣味,一些想法天马行空却能实现出来造福军民,所思所想长远独到,尤其是被正派的荀庄看着,也许太过惜才,赵殷的阴暗面唯独不在他眼前显露。
如果说荀庄是阳谋家,那么一直处于暗网被调拨出来的李玓便是阴谋家。
或许是见识过他们这位主上太多的狠辣之面,李玓对于袁家军全歼背后或许站着黑麟身影的可行性结果接受良好,并且他不认为一向喜欢搞事的赵殷会仅仅止步于此。
再次起乱的源头是存放着红巾头颅,等待清点数目记功的后舍栏,因着白日里的对峙,祭奠以至于负责后勤的辎重被拖延了时间,夜里只能加班清点总算交齐了的头颅。
这工作没个大胆的可不行,光想想一张张血糊惨败的脸,死不瞑目的盯着你哎呦吓死人。
为了公平公正,袁,蔡两家辎重都参与了清点,而且还是两家交换着互清两次,事情出在袁氏辎重对着一个头颅起先第一次清点时觉着眼熟,等清点第二次,大着胆子擦了擦沾血的脸,才突然惊恐似的大叫出声。
“将军!这是将军的首级!啊啊啊啊~”
更恐怖的是袁璎的头颅是装在蔡氏装头袋里的,这一切让刚刚平静下来的夜色越发黑暗与裹乱。
首先整齐集结的便是一早就有防备的赵家军,赵蜻大刀阔斧直接率军就要赶去,谁知被李玓喝住了手脚。
“将军忘了主上军令,赵家军不可恋战!今夜局面鹬蚌相争,刀剑无眼,吾等只做个渔翁不美哉!哈哈哈~”
李玓双眸戏弄,一张脸在灯火下阴暗斑驳。
要说蔡氏辎重也有几分急智,他直接取了大刀,往袁氏辎重身上砍去妄图灭口。
“速去汇报蔡将军,整军以待袁氏进犯!”一边喊人通知蔡家军取得先机,一边集合着剩下的蔡氏辎重一起手起刀落与袁家辎重打在一处。
“袁公~不妙矣,原来那蔡氏早已包藏祸心,璎公子首级被其藏于红巾之中,现下起兵反了!”
临近后舍栏的小氏族正是糜氏此次派出会盟的庶子糜菹,乃糜仁的爱子,也是糜仁心里下一代继承人,至于糜芳自然被他舍弃了。
糜菹早早抱着了袁氏大腿,平常舔狗的狠,小氏族在这些百年世家大族眼里屁都不是,自然在安营扎寨上,把好位置都给了大氏族,这靠近后舍栏这种污秽地方的就有糜氏。
好久没抱女人的糜菹夜里常常的自我发泄一番方能入睡,后舍栏中的乱斗是听的明明白白,他自知抓住了袁氏的人情,立即前来通传。
袁缝一想到长子死于蔡氏之手,加上白日里蔡氏的挑衅,难怪祭奠也无人敢来,怕被冤魂索命!
另一边蔡隗被人闹醒,起床气之下整张脸都是爆发状态,他还来不及理解为什么袁璎头颅会出现在蔡氏这,就被外头兵甲声惊动了。
“杀,谁取蔡隗首级赏万金!”
蔡隗来不及穿戴衣甲,取过一旁的剑冲了出去。
外头两家兵卒已经杀做一团,不是袁氏砍翻蔡氏,就是蔡氏一剑捅穿袁氏。
还有不闲乱的各自站队的诸氏不明就里的过来,总会被波及到,好端端被打杀这口气能忍一次还能忍第二次,必须反击回去。
这下子好了,营地里打作一团,倒掉的火盆一下子窜起烧着了营帐,火光冲天,黑幕都被渲染成了红色。
还是火势渐渐控不住了,诸氏才纷纷止戈逃命去。
景山被烧着了,熊熊大火中噼里啪啦的木头炸响,轰隆隆~烧着的树木一颗颗倒下。
便是远在百里外的王周城都能瞧见西边的通红火光。
炎热灼烧着面皮,诸氏一逃再逃,看着满山的火光,懵逼的想着怎会到这般地步!
此次的导火索也没落得个好下场,袁缝年老,哪有什么战力于乱杀中身死,而蔡隗也负了重伤,折了一只眼睛,一条胳膊,被亲兵争抢出了火海。
其余参与战斗的诸氏伤亡惨重,而跟在袁缝身边的糜菹生死面前虽是推了袁缝挡了替死鬼,却也被袁氏砍杀。
唯有早早置身事外,当作渔翁看戏的赵家军全须全尾。
赵蜻撇了眼脚下早已死去多时的袁氏辎重,正是那名被先机派去蔡氏通风报信,只不过中途被李玓派人用死亡的方式截留了下来。
要是被蔡隗得了先机跑路了,或者先一步起兵,有了赢家那还有什么看头。
他们那位主上就喜欢浑水摸鱼,这场大火算是祭奠周王氏即将逝去的百年基业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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