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顾迎霏揣着余韵,时不时被颠到贺鹘怀中。
某些位置,只差毫厘便要碰到,叫这尴尬的气氛转向旖旎。
顾迎霏咬牙发誓,他一定要让贺鹘也感受一下,这种被热浪时不时裹挟的酸痛。
还有这旒莺散,待他辅佐新主登基后,定要将这东西给全部扫荡销毁了!
这么想着,美人带着杀意的眸子,扫过贺鹘,却不知他的神情,看起来愈发勾人,犹如还没被满足。
贺鹘挑了挑眉,也不再折腾他,给他倒了一杯凉茶,“来,泄泄火。”
如此善意的施以援手,更像是拆穿顾迎霏的伪装,看到那藏青色之下的暖玉涔涔。
这厮真可恶。
顾迎霏接过凉茶,一饮而尽,心中更恼了。
“不怕我下毒?”
贺鹘彻底看笑了,又给他到了一杯。
史官难得赌气,再次接过喝着这微涩的水,“也不差你这一回。”
免得将这小狐狸闹得炸毛,贺鹘将脸扭朝一边,手掌捂着嘴笑了起来。
闻着清香,又不由得想起刚刚那软舌的触感,他像是被烫到那般缩回手来。
“先说好,我不会对柳宥卿手下留情,待会你要是支得住,便到我府上来。”
贺鹘还是希望,顾迎霏能放弃辅佐柳宥卿。
“多谢侯爷提醒,但下官心意已决。”
顾迎霏风轻云淡地说罢,贺鹘心中却腾升出,更为隐蔽的占有欲。
觊觎这小骗子的人太多,不如现在先将人骗到身侧,待他彻底夺权,再逐一清理这些野桃花就是了。
说不定到那时,顾迎霏就已经被他套牢了呢?
这么想着,贺鹘道:“那你如何同他说我们的关系?”
此句一问出,顾迎霏差点被还没咽下的凉茶给呛到,他一面咳嗽,一面陡生疑窦。
不是,他两人做什么了,就要说两人关系?
有什么关系?
“上下级?”
顾迎霏答得有些迟疑。
“懂了,你要让我说,你是我的主公?”
贺鹘点头,“孺子可教。”
“侯爷此言差矣,要是如此,七皇子怎么能乖乖做您的棋子呢?自然是要给些甜头。”
看这小骗子头头是道,但不就是不愿意将他称为主公么?
男人品味着甜头二字,将美人拉到怀里,“你要当着我的面把他当成主公?”
顾迎霏向来胆大,只见他点点头,笑颜如画:“错啦,背着你也当。”
贺鹘太阳穴的青筋抽了抽,眼神更加晦暗。
意思说,小骗子也会和那人,如今天和他这样做么?
嘻嘻,激怒死对头易如反掌,不激怒还怎么谈条件?
顾迎霏仰头在贺鹘的唇上落了一个吻,还在生气的贺鹘顿时被控在原地。
小骗子吻他了?
随即他听到顾迎霏咳嗽一声,坐了起来,“自然是会给侯爷一点利息的。”
三、二、一。
在顾迎霏数到最后一个数时,被男人拉了回去,抚住他的后颈,又重重地吻住唇。
这便是谈妥了。
他也回亲贺鹘,好似契书两方盖章那样,伸出了软舌回应。
在即将被讨更多利息的时候,贺鹘将他松开,对上这双泪意迷蒙的美目。
“我应允了,顾大人也得记得自己的诺言,如方才这样主动就很好。”
坐起身,将衣襟拢好,顾迎霏轻嗅,这空气中,某种微妙的花香再次氲了起来。
“你居然……”
贺鹘将头转向一侧,挽起帘子,转移话题。
“我去把人叫出来。”
顾迎霏晓得这花枝,只怕是还亭亭玉立,便摆手下了马车,“侯爷还是先拾掇好自己吧。”
贺鹘面上装作无事,实则耳朵登时红了。
“多谢顾大人体恤。”
瞧瞧,这就是吃人嘴软,说出来的话也好听多了。
给门房报了名号,顾迎霏在书院门口等待了半刻,柳宥卿仍然没出来。
此时已经放课了,男学子陆陆续续地走出了书院大门。
青云不像其他书院是男女混校,只由夫子将得自己青眼的学子引荐入内。
不论贫富、身份是否显赫,都要求隐藏身份,可以平等就读。
虽说名号比襄筠书院要低调,但是其含金量等同于,各个书院最顶级的好苗子,全部被青云挖到手。
其教授的课业也比别的书院要难三等,是实打实的状元摇篮。
顾迎霏虽只着藏青色官服,品阶不算太高,奈何他的样貌实在太过出挑。
作为男子,如同被滋润得甚好的兰花,绽放出色泽绮丽的花瓣,叫人移不开眼,很快就引来诸多视线打量。
“哎,你未婚妻不是芊德书院的女学子吗,我看这人可比你那未婚妻好看多了!”
一个学子揶揄着同窗,同窗确实觉得顾迎霏美艳,但还是嘴硬道:
“她呀,腰肯定比他软。”
顾迎霏听得恼火,笑着上去就给了一人一个脑瓜崩。
二人被他突然靠近,惊喜得连呼吸都漏了半拍,“哥哥,你认识我们吗?”
“不认识,但是这么将有辱女子的话,挂在嘴边,确实是愧为君子,让我耻于认识。”
美人的声音虽是男声,但其间穿插着丝丝回甘,叫人品出醉人的媚。
本是被陌生人当众说教,该是愤怒,但许多双眼睛凝视着这里,两人顿时格外害臊。
“我们……我们是开玩笑的。”
好似小孩被长辈柔声斥责,威严不减,明明看着是同龄人,但是二人和在站的数人,都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服管。
“玩笑呢,是两个人都觉得好笑,才叫玩笑,这样的话以后不许说了。”
看着面前的两人低着头,已经嚅嗫地自我检讨。
顾迎霏让两人说完,加深了其印象,然后拍拍两人的肩。
“好了,牢记今天的教训,以后莫要再犯。现在告诉哥哥,你们书院,有个叫柳宥卿的学子,他在何处?”
面前的两人,听到柳宥卿的名号时,有一瞬间的打颤,好似被此人教训过。
还未等顾迎霏探究清楚,只见两人恭敬地给他道别,然后跑了。
他看向其余的人。
还在欣赏美人姿容,陶醉地想要上前结交的男学子们,突然退避三舍,依依不舍地走了。
顾迎霏拉着一个学子再问,只见那人拗不过他的美目注视,还是忐忑地道:
“柳宥卿他,他在武学训练场旁边的小园林。”
说罢便逃也似地跑了。
顾迎霏想起柳宥卿昨夜的眼泪,小园林?难不成是被人欺负了?
不会吧!
发挥联想能力的顾迎霏,想到一系列有不满主公的人,对柳宥卿锉磨的场景。
顿时站不住,和门房打了招呼,开始往书院里跑。
此时,小园林內。
被顾迎霏打上弱小无助名号的柳宥卿,正在惩恶扬善。
柳宥卿躲开偷袭,优雅地抬起修长的腿来,将一个暗自宣扬家族威慑力的少年,重重踹翻在地。
这人还算人样,但脸上已经顶了好几个淤青。
他身旁全是倒地哀嚎的帮手,柳宥卿丹凤眼扫视了一圈,没人敢再哼一声。
“李乘,记得把其他人被抢的钱,尽快给他们分过去。”
被叫做李乘的瘦弱少年,接过柳宥卿扔过来的钱袋,这是刚刚在这些人身上搜罗出来的赃物。
这少年有些忐忑,眼神崇拜夹杂着愧疚投向柳宥卿。
他是最末等的丁班学子,许多同窗才刚刚凑齐的书费便被讹走。
本来这全书院的榜首,与他们也毫无交集,只是在走廊上听到他们在借钱,就主动来了解了原委。
如此丰神俊朗的人,肯听他们说话,他们本就已经极为感恩了。
可谁能想到,看似文弱的柳宥卿竟然一放课,就陪他一起来小园林,还成功防卫,将这些人揍了一顿。
他此刻既怕柳宥卿被报复,又是崇拜得不行,最后担忧地看了一眼恩人。
“快去,张夫子他很较真,超过了时间你们都要被扣分的。”
在柳宥卿的敦促下,李乘道了谢,便揪着心向主楼跑去缴纳书费,以避免分数垫底被逐出书院。
见地上的人又开始支棱,那眼睛肿起老高,嘴巴里污言秽语叽叽喳喳的:
“柳宥卿,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打我!我可是户部侍郎家的嫡长子!我祖母都不舍得打我!”
柳宥卿将他不安分的腿再踢一记,蹲下睥睨着这吃痛的人:
“赵栩,我上次和你说过,你要再是这么小人行径,我见一次打一次。”
少年的声音还是极为温润,但如同冰锥刺骨,叫人不寒而栗只想逃开。
“你是真不长记性啊。”
赵栩从来没被人这么看过,就好像他已经是一具尸体那般,任由蛇鼠撕咬啃噬。
不想死,他不想死。
不对啊,该死的,这人不是个穷鬼吗?
哪来的这等威压?好像天子一样!
恐惧顺着脚尖向上蔓延,很快就穿刺过喉咙,窒息的疼痛,令赵栩恐惧到了极点。
他瞳孔震颤着,翻身握拳,垂死挣扎般向柳宥卿脸上呼去。
“柳宥卿,我杀了你——”
正要躲避,抓住这拳头反扭的柳宥卿,余光瞟见一抹藏青色的身影,即将到此处来。
本以为自己要被打得更惨的赵栩,感觉到自己的拳头,轻飘飘地落在一方柔软的白玉上。
看到倒地的柳宥卿,突然换上了受伤的神色。
赵栩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完了,这比打死他都还要更渗人。
“哥哥,他打我。”
像是小孩告状那般,柳宥卿捂住心口像是要咳出一口血来。
“我就知道。”
顾迎霏悔叹,都是他来迟了,不然主公怎么会被欺负?
这么多人打一个,还大放阙词!
将人挡在身后,他怒视着面前这几个纨绔。
“刚刚都打他哪了?”
感受到杀意的赵栩,欲哭无泪。
“我没有打他,真是一根手指都没有碰!”
他朝顾迎霏身后望去,想要求柳宥卿做个人。
只见刚刚还装得和个小绵羊似的柳宥卿,此刻露出和善的笑。
“打了我好多地方,我疼,顾哥哥。”
赵栩和被柳宥卿仗义交流过的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这霸王这么夹的吗?
竟然还会用手,拽着这人的衣袖?
你那么强,这时候撒什么娇啊祖宗!
只见顾迎霏脸上的怒意更胜。
原本玉兰花般清泠的面庞,此时犹如来索命的玉面修罗,那般美艳,叫人抖三抖。
“别怕,哥哥会给你讨回公道。”
柳宥卿:嘻嘻。
赵栩:不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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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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