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收拾好东西，透过大敞的门，远远便看到宋溪明逆流而来的身影。
他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而后，两人目光对上。
被抓包了。
盛阳一僵，强压住脸上的笑容，挤入人群，朝着不停向自己走来的宋溪明而去。
在那么多天的犹豫不决中，他们之间突破了朋友的界限，那种被允许的心动，是想要进一步的靠近。
放学回家的学生很多，宋溪明靠的很近，两人的手都垂在身侧，肩膀抵着肩膀。
虽然隔着好几件衣服，但宋溪明的心理作用，觉得接触到的地方在发烫，他心头微动，微微偏头，很小声的问：“怎么不在教室等我？”
盛阳绷住了脸色，“我都看见你了，哪还能干坐着。”
宋溪明视线一移，看到盛阳白皙的脸颊，和藏在发间耳朵上的那抹红润，不由又开口道：“你不能太宠我了。”
“什么？”盛阳楞了一下，没明白他怎么就宠宋溪明了。
“你都出来接我了。”宋溪明神色格外柔和，语气带着点不自觉的欣喜。
周围赶着回家的学生很多，人挤人的还能听到附近两两相伴的同学的聊天声，聊题目，聊食物…
盛阳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道：“我也是要回家的。”
而面前的宋溪明却很认真，心情很好似的弯了弯唇，耳尖也泛起不正常的红，他又轻轻补了一句：“…你可以慢慢考虑要不要喜欢上我。”
盛阳气息凌乱，也没反驳，只是紧张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心下微颤。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身份上的变化，亦或是其他，他手蜷了蜷手指，在人群里，轻轻地握住宋溪明泛凉的指尖。
他们认识太久了，因为争强好胜，生活中也不常接触对方，更何况是情侣之间亲密的牵手。
十指相扣太过暧昧，只有恋人才会这样。
盛阳目视前方，喉咙微微滚动，把大半张脸藏进围巾里：“我也是很认真的。”
在宋溪明炙热的视线下，盛阳的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
于是在人群的遮掩下，会被发现的危险中，单纯而又简单地握住了对方的一根手指，偷偷地晃了晃，就足够脸红心跳。
泛凉的指尖逐渐染上对方的体温，宋溪明那张故作冷淡的脸也泛起微微的红，镜片也遮不住眼中的荡漾，他手指一弯，从盛阳的指缝中穿过，紧紧勾住对方的小指。
宋溪明笑了，“那，拉钩。”
他们顺着人流向前走去，相勾着的指尖随着动作前后摇晃。
世界在那一刻是安静的，只有身旁彼此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冬天的时候天黑得快，两人肩碰着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慢悠悠地讨论着见惯了的路景。
不远处就是分岔路口，盛阳停住，看向宋溪明。
“去你家写作业。”宋溪明直接越过盛阳朝着前面继续走去，“昨晚不是说过了吗？我试卷都多带了几张。”
“你带哪科的？”盛阳紧跟着他，手插在口袋里不愿拿出来，只用手肘碰了下宋溪明，强调道：“昨晚也说了，只能写作业。”
“数学和物理。”
宋溪明笑道：“那我们看看谁先把一张试卷做完？”
这是要打赌？
盛阳一听就知道有后续，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宋溪明说：“我赢了的话，周日放假可以约你出来玩吗？”
条件反射，盛阳脱口而出：“那你等着输吧！”
家里没人在，盛阳来了灯，将房门关上后，宋溪明已经搬好椅子，摊开试卷，定好时间，等盛阳过去就可以开始做试卷了。
这还是盛阳被告白之后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单独相处。
房间有些安静。
盛阳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他一言不发地拿出试卷放在桌子上。
“那开始了？”宋溪明手搭在定时器上方。
盛阳“嗯”了一声，见对方专心地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才想起自己没有拿笔和稿纸。
备用的稿纸放在宋溪明面前的柜子里，盛阳伸手去拿。
他们并没有坐的很近，只是桌子的大小限制还是会让彼此在拿东西时，时不时碰到对方。
房间里开了暖气，两人只穿着件薄长袖，不小心的接触也让盛阳心跳微微加速。
定时器上的时间一点点减少，盛阳晃掉脑海里多余的想法，和对方一起安静地做着题目。
定时器的屏幕上已经在倒计时，盛阳放下笔，“啪”地一声摁下定时器上的暂停按钮。他已经忘了最开始这个赌约宋溪明的目的，独留一腔赢了的成就感和开心：“我赢了。”
宋溪明顿住手上的笔，一本正经道：“那周日要不要去约会？”
“…”
盛阳侧过身，伸出一只手，捏着宋溪明的脸颊，朝外扯了扯：“是我赢了好不好。”
“那你想要什么？”宋溪明被盛阳扯着脸，他放下笔，含糊不清道：“我最近又拼好一个机器人。”
盛阳纠结了一下，抵抗住机器人的诱惑，好奇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还记得当时还不知道宋溪明喜欢自己的时候，对方说因为半颗糖而喜欢上的事情。
宋溪明顺从着身子向下弓，任由盛阳的手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在对方捏够了要离开时伸手按住后，黏糊地蹭了两下。
他也不满足，微侧过头，轻轻抬眸，鼻尖抵在盛阳掌心，在对方紧张乱眨的眼睫下，嘴唇一张一合，有一下没一下碰着盛阳的手。
“还记得小时候你分我那半颗糖的时候吗？”
掌心时不时蹭到宋溪明的嘴唇，窜出一阵酥麻，盛阳触电般收拢着手指。
还真是因为半颗糖啊。
盛阳从记忆角落拉出片段，想起自己从小就爱争第一，看小区里新来了小朋友就喜欢上去和人家比第一的事情。
然后在宋溪明那输了后，又舍不得给一整颗糖，扯半天才把软糖一分为二的事情。
盛阳不由觉得尴尬，更因为对方说话时气息，和微凉的唇带来手上痒意，挣扎着被摁住的手。
“…那不是因为我输了吗。”
宋溪明没再挽留，收回手，直起身，直盯着对方因为不好意思而躲闪开的侧脸。
“然后你输一次不够，连着好几天又拿着半颗糖来和我打赌，输了又表演扯糖给我看。”
他又想起小时候的盛阳蛀牙好后被管控一天一颗糖，来找他比赛的赌注只舍得出半颗糖时的事情。
“我那时候才几岁，迷恋赢的感觉也很正常吧。”盛阳不由给自己辩解，他又哼哼出声：“后面我可是赢你了。”
宋溪明笑着开口：“那我们就是半斤配八两。”
他在指这些年来，两人之间大大小小的，甚至是口头上的打赌，无论输赢，都是彼此给对方独一无二的追逐感，成为自己源源不断的动力。
喜欢是炙热，而宋溪明眼里不再隐藏的爱恋也能将盛阳两颊烫红。
似乎眼睛能说话，而下一句便是“喜欢”。
“今天可是我赢了。”盛阳呼吸一滞，他也不遮掩自己发烫的脸，扯开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宋溪明去勾住盛阳放松在大腿上的手指，学着放学时的样子，热乎的一摇一晃，朝着对方笑。
“我觉得你很可爱，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于是当好奇产生，时间流逝，在重叠的成长中，探索欲达到顶峰，熟知彼此的好与坏，深知眼前的人独特，不可重复。
然后，真正的喜欢浮出水面。
盛阳没想到宋溪明之前说的都是实话，不过他不太满意这种听过的答案：“那这算什么？见色起意？”
宋溪明摇头解释道：“是日久生情。”
“…”
盛阳把他勾着自己的小指用力握住，不满道：“还有吗？”
宋溪明思索了一下：“能让我特别热爱学习。”
“天晚了，你该回家了。”
盛阳松手起身，收拾着桌面上属于宋溪明的东西。
宋溪明也跟着一起收拾。
“那周日我们去看电影，你喜欢的那部电影出来第二部。”
“不补课就去。”
“盛阳。”
“…干嘛。”
“我喜欢你。”
“…废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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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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