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闺蜜时,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两人的倒影:林玲穿着白色 T 恤,胸前沾着点蛋黄渍;闺蜜抱着装满蔬果的纸袋,发间别着朵刚摘的蝴蝶兰。她们笑着挥手作别,却都没看见,纸袋底部渗出的水珠,在地面画出道蜿蜒的痕迹,那形状,竟与林玲梦境里荒野中的溪流走向完全重合。
夜深人静时,林玲站在阳台上,望着闺蜜消失的路口方向。远处的霓虹灯光被雨雾揉成彩色的团,像极了梦里荒野尽头偶尔闪现的不明光源。
林玲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游走,钻木取火的教程视频里,干燥的木屑被摩擦出火星的瞬间,她后颈的寒毛突然全体竖立 —— 那簇火苗跃动的弧度,与昨夜梦境中她用西瓜刀劈开灌木时溅起的汁液反光,竟有着诡异的同步率。
视频里的求生者举起燃烧的木棍,火光照亮他眼角的疤痕。林玲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淡粉色的划痕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像极了某种植物的叶脉。她忽然想起闺蜜今天说的 “跨省园艺局”,如果真的穿越,这些种子或许能在荒野里长成庇护所 ——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冰箱里突然传来的轻响打断。
她猛地转头,看见收纳箱的锁扣不知何时弹开,一袋标注着 “薄荷” 的种子歪斜着倒在地上,深褐色的种粒滚成不规则的弧形,竟与视频里荒野篝火的形状分毫不差。蹲下身捡拾时,她发现每粒种子上都沾着细小的绒毛。
厨房刀架上的西瓜刀突然映入眼帘,刀柄末端的草茎在灯光下微微颤动,仿佛某种生物的触须。她鬼使神差地握住刀柄,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爬进血管,却在这时,听见窗外传来 “沙沙” 的枝叶摩擦声。
阳台上的番茄藤在夜风里摇晃,林玲举着刀靠近落地窗,看见月光下自己的影子与藤蔓纠缠在一起,像极了梦里被荆棘困住的画面。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闺蜜发来的高铁票截图。
“到上海就开始种菜。” 闺蜜的消息带着三个兴奋的表情符号,配图是她抱着蝴蝶兰的自拍。林玲盯着照片里花茎上的露珠,忽然发现那水珠折射的光斑。她颤抖着打字:“注意安全,路上当心。”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 “沙沙” 声突然变成密集的 “簌簌”,像无数种子同时破土而出。
钻木取火的教程还在循环播放,求生者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像从深深的地底传来:“火是连接现实与荒野的门。” 林玲看着自己在墙上摇晃的影子,发现它的轮廓不知何时变成了手持火把的姿态。
手机屏幕像块发烫的磁石,吸附着林玲的目光。大数据推送的 “野外生存” 视频自动跳转,身着粗麻衣物的古人正在演示手搓麻绳,干燥的麻纤维在掌心旋转出螺旋纹路,与她昨夜梦里缠绕刀柄的草茎编织方式分毫不差。她后颈的寒毛再次竖立 —— 推荐算法怎么知道,她今早刚在抽屉深处藏好那截沾泥的草茎?
视频里的古人举起成品麻绳,绳结在阳光下投出菱形阴影。林玲望向自己的手腕,淡粉色划痕恰好落在阴影中央,宛如某种神秘符号的注脚。评论区飘过上百条留言:“学会了,这就去穿越”“原来古人真的不用打火机”。
闺蜜的消息再次弹出:“刚过安检,带了你的番茄种子,到上海种阳台!” 附带的照片里,透明塑料袋装着几粒种子,袋口沾着她今早整理时落下的紫草膏痕迹。林玲猛地转头望向冰箱,收纳箱里的番茄种子袋果然敞开着,袋口残留的膏体痕迹与照片里的完全吻合。
新视频自动播放,标题是《穿越必备!10 分钟学会钻木取火》。画面里的现代人在草坪上演示,木棍与木板摩擦出的火星溅在镜头上,形成短暂的光斑。
手机屏幕的冷光在视网膜上投下蓝紫色残像,林玲坠入梦境的瞬间,听见大数据推送的生存视频仍在循环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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