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编带”和“炮台”仍在这些战舰后方，提供着持续的火力支持，双方的先锋战舰在一片狼藉中穿梭，互相攻击。
此刻，谁的厮杀更胜一筹，便更容易抢占到比赛的先机。
里玛尔道：“覃海，你去干掉那些碍事的战舰！”
“收到收到，马上就去。”覃海应声，驾驶着自己的战舰，不断躲闪着星体、战舰碎片和四面八方的攻击光束，在群舰中穿梭，仿佛一个彻底的战场收割者，短时间内便击毁了敌方的许多战舰。
【我方成功击毁一个敌舰！】
【我方一个战舰被敌方击毁！】
两种通报在指挥舱里频频响起，系统的机械电子声不间断地通知着里玛尔当前的战斗情况，透明曲面屏上的数据亦在不断地变幻。
里玛尔本就头痛欲裂，被刺耳的通报声吵得差点失去理智，索性放弃接受通报声里的信息，无限调小系统的音量，转而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屏幕的光点上。
两方都放弃了隐形系统，红绿光点在屏幕一览无余。里玛尔的眼中，红绿光交织辉映，因为景御的策略调整得没有他快，现在倒是红点暂时占了上风。
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他的赢面并不小。
在主舰的曲面屏之外，“炮台”的体积正在逐渐缩小，二号与四号舰队也在快速地削减。尽管对面的“编带”也在逐渐缩短变窄，覃海驾驶着战舰穿梭在前沿，还是渐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在他收割敌方战舰的同时，己方战舰似乎也在以奇快的速度削减着。
这场比赛除了执行位，其他战舰由人工智能操纵，它们看似灵活，偶尔也会单独行动，但大部分时候仍会保留一点维持阵型的空间，以至少两三个战舰齐平的阵型开展战斗。
然而，刚开始三两成群的战舰好像被打散了，现在穿行在他周围的己方战舰，竟然以单独行动居多。
这不符合人工智能的操纵习惯，或者说操纵规律。
敌方的执行位藏在他们其中，跟他一样，干着一样的事情。
覃海收敛起了自己的攻势，联系中枢道：“里玛尔，对面的执行位可能混进来了，你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我们必须找到他。”
他们不能小觑任何一个战舰的力量，尤其是一个由真人操纵的战舰。
里玛尔听见覃海的话，认真观察起了屏幕上的数据变化，数据的变化同之前一样，他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他思索了一会儿，犹豫一瞬，重新调高了系统通报的音量。
原来极弱的声音重新提高，里玛尔忍住捂住耳朵的冲动，分辨着通报里的内容，系统的机械电子音高昂地响起，汇报着双方的战舰击毁状况，听着竟有一股嘶声裂肺之感。
【我方成功击毁一个敌舰！】
【我方一个战舰被敌方击毁！】
……
刚开始，两种通报像之前一样，交替响起，然而，里玛尔这次却抓住了其中的突兀之感。在覃海缓下自己的攻势之后，己方战舰的击毁通报越响越急，系统的通报声里，警告之意也愈来愈浓。
【我方一个战舰被敌方击毁！】
【我方一个战舰被敌方击毁！】
【我方一个战舰被敌方击毁！】
【我方一个战舰被敌方击毁！！】
【我方一个战舰被敌方击毁！！！】
这场隐形的收割比赛被覃海擅自结束之后，对方却越来越游刃有余，击毁他们战舰的速度越来越快。
明明是虚拟的比赛，宋承屿却从一个收割者，晋升成了彻头彻尾的新任死神，他的战舰以鬼魅般的速度穿梭在各种狼藉之中，击毁了越来越多的战舰。
景御口中所谓的破绽，他实际上并不十分明白，于是干脆直接采用了自己更擅长的方式——人为地，在对方的舰队中，创造出新的缺口。
听着越发急迫的击毁通报，里玛尔冷汗淋漓。
他急道：“覃海，找到他！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
覃海驾驶着战舰，跟随着几个己方的战舰，他眯眼望向远处一个疾行的黑色战舰，面上肃然，“别急，我想……我应该已经找到他了。”
黑色战舰的速度极快，在覃海的视线里几乎飞出了一道残影。
突然，毫无预料地，它在空中划转过一个巨大的弧度，骤然转向覃海这一边，如一头凶猛的游隼向他直袭而来。
“反应这么快？”覃海躲过宋承屿的第一击，身边的几个战舰却顷刻报废，他操纵战舰重新面向那个黑色战舰，“真凶啊——”
宋承屿显然同他一样，已经觉察到眼前这个战舰就是敌方的执行位。
但Beta并不打算留给彼此任何喘息的时间，他驾驶着黑色战舰，再次迅猛冲向覃海的战舰，发动攻击。
覃海躲闪的片刻，他的战舰后面露出一颗硕大的星体，宋承屿猛拉操纵杆，在黑色战舰即将撞向星体的瞬间将舰体拉成纵直的姿态，沿着星体粗糙的纹理仰冲而去。
如果不是在比赛，覃海简直想给他叫一声好，这人的精准操纵技术水平很高，已经比他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强上许多。
只有移动中的战舰才更容易击中别人，也更不容易被击中。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并不多，懂得这个道理还能实践得如此出色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黑色战舰在上空翻过一百八十度，又再次向他冲来，他叹道：“又来？”
两个战舰在星体群、战舰碎片和攻击的光束中来回斡旋，互相攻击，宛如耍杂技一般。
在一次次攻击之中，覃海发现，宋承屿仍在不断提速。
他皱起眉头，有些费解：“速度再快一点，就不是靠技术能控制住的了……”
宋承屿的冲势越猛，意味着他自己躲闪和攻击的速度也要随之提升，他们的战舰撞毁或坠毁的概率逐渐高过了被击毁的概率。
他们能在障碍如此之多的战场上斡旋到现在，已经十分不易。
他下定决心，打算重新用一次刚开始的套路，诱导宋承屿撞上星体或者其他攻击，“速战速决，赶紧结束吧。”
再次提升战舰的速度，驾驶舱里已经开始闪起了速度过高的嗡鸣警告声，他驾驶战舰向远处的一颗星体暴冲过去。
黑色战舰也如影随行，牢牢咬在他的战舰身后。
那片星体分布得尤其密集，被他作为目标的那颗星体是其中最大的一颗，旁边有一颗略小的星体，两颗星体之间形成了一个狭窄的三角缝隙。
以他的技术，他自信能顺利地从中穿过去。
覃海一边上下躲闪着黑色战舰的攻击，一边驾驶战舰暴冲过去，估算着距离，在快撞上星体的时候，侧过舰体，以危险的角度滑进三角缝隙之中。
这些操作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导致他没太注意后方的动静。
待他穿过三角缝隙之后，回头一看，便看见那颗略小的星体在一股强悍的冲击力轰然撞开。
沟壑遍生的岩面上，裂痕迅速蔓延，星体被分割成无数快，再以惊人之势炸裂开来。无数碎石如瀑布轰溅于潭面上产生的巨大水花，向四周飞射而去，他仿佛能看见一道道无形的能量涟漪以这颗被撞得粉碎的星体为中心，无声荡开。
而在碎石之中，猛然钻出黑色战舰那尖锐的舰首，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覃海钻进三角缝隙里之后，宋承屿的操纵水平并没有这人高超，他的驾驶速度已然快达到了这个战舰的极限，舰体的拐向难以改变，他随即果断开启了防御系统，并发动战舰朝那颗略小的星体上全力轰击。
这种操作是远超常规的，等到宋承屿的舰体完全在碎裂开的星体中露出后，他自己战舰的曲面屏已经完全碎掉了，露出他罩着头盔的头身，舰身也到处都被撞得残缺，有些地方甚至还隐隐能看见火花冒出。
如果在现实，宋承屿估计已经在死亡的临界点了。
覃海望着眼前的一切，彻底惊呆了。
宋承屿突然看见了什么，他再次拉动操纵杆。
他还在加速。
他朝覃海冲了过来。
覃海这时候，也不知道该为这两个情况的哪一个感到更加的惊愕，他疲惫地躲过宋承屿再一次的冲刺。
他暗自感慨道，真是个可怕的人！
等等！
不对！
宋承屿没有掉头回来，而是向着什么径直冲了过去。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点，急忙调转自己的战舰，才发现自己身后，竟然就是主舰的位置。
他刚刚挑选星体的时候，没有注意自己冲向的位置，竟然直接带着宋承屿冲到了主舰不远处。
覃海的声音急促传入了指挥舱内，“里玛尔，小心！宋承屿朝主舰去了！”
可惜他的警示来得有点晚，里玛尔刚把自己的注意力仓促从“炮台”上抽回来，就看见一个形单影只的绿点停在无数红点之后。
他缓缓抬头，透过曲面屏，一个黑色战舰静静停在他视线的斜上方。
那个战舰的舰首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宋承屿戴着头盔，整个人裸露在外，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操纵着战舰的攻击端，再次发动了攻击。
极亮的光束袭来——
一瞬间，所有的红绿点，所有的战舰，包括面前的这片指挥系统，全部消失了。
眼前的极昼迅速转入极夜，只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玛尔如坠漩涡，顷刻陷入了一团无尽的虚无。
比赛结束。
他艰难地退出了训练系统，摘下头盔，然后一头栽倒到地上，彻底昏了过去。
窒息感，眩晕感，濒死感……太多虚幻的感觉几乎淹没了宋承屿，他忍耐着这些感觉，也退出了训练系统，摘下头盔，便看见另一边的里玛尔已经昏倒在地。
景御安静地坐在他旁边，久久没有摘下头盔，他等待了一会儿，决定强行帮Alpha摘掉头盔。
头盔摘下，景御的脸已经被血色彻底覆没，他脖上，耳上，臂上也俱是诡异的烧红，他的眼眸睁开，却毫无光亮，仿佛还沉在一场幻梦中一般。
宋同学：技术不够硬，我还有强度。
好长的一章[捂脸笑哭]在我的想象里，这一场比赛十分有张力，酣畅淋漓，甚至还画了一些战斗阵型示意图来着。
不过可能想象力有限吧，如果能让大家看见这一章，产生一点爽感，就算是小小的成功啦[抱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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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虚幻之中的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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