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去,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别靠近,否则你将陷入万劫不复。』
机会来了,有谁处心积虑在暗处瞄准空隙伸出一只脚使坏,胸无城府的少女不出所料给绊倒,手中珍贵的美酒在重心倾斜时泼洒至邻桌新客的后脑勺。身不由己撞到桌角风驰电掣连带整张桌台都被她的惯性动作所掀翻,罄竹难书敦促其余用餐的堂客议论纷纷,满目狼藉的场面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不虞趔趄跌倒在地的可怜虫顷刻成为众矢之的被冷嘲热讽颐指气使,弥娅茫然地揉着自己磕伤臃肿的额角,估计想破脑壳也想不到这一切是有人故意为之,琉璃弹珠般的剪水双瞳瞪得滚圆。从未发生过的紧急状况就这样翩然而至,木已成舟更倒霉的事还在后面:驾临此桌的是初次光临的贵客,近期老板外出补货并不在店内,若处理方式不当就会引起人云亦云的公愤。
舆论是潜移默化的无形之刃,万不可忽略它的蝴蝶效应。
抽中了下下签的节奏,闯下弥天大祸的女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殚精竭虑,强忍着骨肉的疼痛埋首收拾目不暇接的食物残渣。尔后将围观客人鄙夷的眼神抛至旁侧,微屈膝欠身,睫毛如同结层霜雪,苍白皲裂的唇瓣哆嗦着,以诚恳的语气赔礼道:“对不起。”
降低的视角范围内意外乍现一双马靴,人高马大的男客道貌岸然立正于她的面前,梳着乖戾嚣张的寸头,名副其实长了一张令人终生难忘的脸,面目狰狞凶相毕露。殊不知恶煞的脸已经铺满了黑线,未蒸发的酒水自他暴跳的太阳穴滑落到颚骨,最终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依稀是火山爆发前的不良征兆。
“你眼瞎?道歉顶用吗?”男人不由分说一把揪住服务生的衣领拉高,恃强凌弱使其双脚离地无处可逃。她眼底的震惊与浓重的疑惑密密匝匝织成一张网,兜头盖脸向他扑来。
遗憾对方的瞳孔没有丝毫感情,不偏不倚如同捕猎时的猛禽,一爪封喉,“你知不知道这身行头有多贵?老子才买的名牌货被你弄得不成体统,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完事了?难道不该用身体赔偿大爷我?”
蓦地,沉寂到死的云层喷吐斑斓惨烈的蓝光,天雷滚滚荡气回肠。待远方雷鸣稍歇,几节细长的锯齿形闪电如利剑般倒插而下。它的前端不愿隐没在浓黑的大气层中,化为恐怖闪灼的电花迅猛朝地面的方向直射,摩擦迸裂出缭乱的火星。
不详的第六感终究在此刻堂皇降临,危如累卵的女孩如同被连根拔起的树苗,猫咪眼睛眺望天花板时脱力的身骨分外柔软地向后倾仰。流云变换着玄妙的形状,仿佛在编造星罗棋布的命运,她的意识莫可名状地放空,像一只沉沦在麻醉剂中的雏鸟。或许,她当初就该随同父母一起命丧黄泉,一同离开这个冷漠的世界,如果不是邂逅了人定胜天的他。
曩昔眷恋万丈深渊,仰望着太阳,仰望着他。
他挺拔如松的身影仿佛是灵魂深处的烙印,她忘记生命、忘记痛苦、忘记欢愉、忘记自我、忘记邈不可知的未来、忘记含垢忍辱的曾经,也绝不会忘记的身影。
与世隔绝于无尽的黑暗,久违的阳光也变得如此凄凉。
“约茨,我都苦口婆心说过几百遍了,你就是这样才会没有女人缘。”椅脚在地上滑动的尖刺噪音使全场的注意力转移他处,另一位客人不疾不徐起身劝道。声线倒是比名为约茨的人斯文许多,长相亦然。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貌取人本末倒置就是一种低级错误。
归根究底在外界独自闯荡过两三年,如丧考妣的女孩在对方开口的第一时间,就知晓自己碰上了难缠的恶徒。羸弱纤柔的娇躯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左右摇晃,就像蘸了水的轻脆纸片,秀气的羽睫在眼下投出纤长的阴影,而匿于阴影里的眼眸淡薄得近乎透明。挣脱不了肆意妄为焚琴煮鹤的掣肘,手无寸铁的店员心碎神伤地看向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老客们,结果他们无一例外都逃避了她求助的视线。
『抱歉,不是我们不帮你,是我们没有能力可以帮你。』
聚焦领域外的火眼金睛盯梢着即将被死神抽筋扒骨成一株残花败柳的女孩:颓唐着眼睑显得有些温顺的模样,一句怨言也没有,乖巧得使人怜惜,出水芙蓉堪比陶瓷娃娃的侧容却死气泛滥。见微知著嘴角牵动颊肌,薄唇两旁瞬间冒出几道沟壑,酝酿着些许讥诮。清冷如霜的神情仿如云层间漏下的一隙潾潾月光,没有温度且遥不可及。世风日下江郎才尽,以单手撑着下巴推算自己冲锋陷阵的最佳时机,在第一滴雨水鱼贯而落之前,他决定暂时两袖清风隔岸观火。
其中一位知识渊博的女客忍不住压低嗓音与悱恻的伴侣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的仪态像两只发了情纠缠不清的老鼠,“宝贝,他口中的约茨该不会是昂非里多·约茨吧?那不是前不久大闹新世界的疯狂海贼吗?悬赏金都超过一亿了啊!”
“阿弥陀佛,这年头海贼出没是常有的事,但距离我们十万八千里的大人物,怎么会来这座不起眼的偏僻穷岛?小弥娅岂不是没救了?”一脸菩萨相的大婶邯郸学步双掌合十,拼命为穷途末路的女孩祈祷,自顾不暇的泥菩萨而已,不可能助她渡过现实的河流。
海贼——扭转命运的关键词。
脑海深处痛彻心扉的往事如同一阵势不可挡的狂风席卷而来:三年前亲眼目睹故乡被一群怙恶不悛的海贼围攻突袭,魇住的孩童猝不及防被撒旦从噩梦中唤醒,可眼前发生的才是真正的噩梦。猖獗的双头蛇旗标便是噩梦的开端固若金汤,像生长于体内丑陋畸形的脓疮给蓄意挑破,乡亲们歇斯底里的嘶吼萦绕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可惜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螳臂挡车血流成河,就连纤尘不染的晴空也被渲染成一片赤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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