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祈神1

雪地战况愈演愈烈,柳珘一个人对抗焱,苏二人总还是有些吃不消,尤其发现苏一心偷偷捏着手决,卷起地上的雪花劈头盖脸的砸向他时直接破口大骂,却又不甘心认输,正自负隅顽抗,有两人从远处奔来,一人狂喊着:“柳兄,我来助你”,一人吱吱哇哇乱叫,两人迅速加入战斗,柳珘听出了叶砺的声音,又看见了摩拳擦掌的徐方正,精神为之一振,战局瞬间发生颠覆性转变,焱雀和苏一心只得化攻为守,苏一心倒还算讲道义,没有催动术法拉起屏障,焱雀见己方逐渐势微,一咬牙踩着路边的假山腾空跃起,攀上高大的雪杉,找了一棵粗枝落脚一跺,枝叶上厚厚的积雪倾泄,砸了树下的柳,叶,徐三人一身,三人只觉得抬头上望的视线一片花白,焱雀在枝桠上哈哈大笑,却在笑声停止的一瞬听见了大难临头的声音,枝桠清脆断裂,噼啪作响,她来不及回身抱住湿滑的树干已失足下坠,地上抬着头仰望她的人脸色均是一变,高仓巍扑身树下,刚好接住下落的焱雀,元襄帝疾步到二人身边,两位长辈关切的望着紧闭着眼睛的焱雀,一众少年也纷纷围拢,雪地里一时寂静无声,直到焱雀偷摸着虚睁开眼睛,众人才齐齐的松了口气,高仓巍把她放下来,捏着她的后颈教训了一番,元襄帝却关怀备至的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在她身上,摸了摸她发颤的脸颊,吩咐众人立即回长青院取暖换衣,众人前呼后拥的进了长青院,却没有看见远处的雪地里,一脸娇柔病态的皇后牵着脸色苍白的斐月公主静静的站着,身后埋首跟着一众宫人,雪地寂静,天空又纷扬起了片片雪花,皇后牵着公主转身,身旁的侍婢道:“娘娘,不去向陛下请安了吗?”

皇后开口道:“不必了,陛下现在定然很忙,我们就不去叨扰了”。

斐月公主乖巧的任皇后牵着自己的手,眼里却不停闪现那个攀上雪杉的女孩子灿烂如朝阳的笑容,她用没有被牵住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悄然无声的叹了口气。

暮色四合,行宫各院纷纷挂起了宫灯,在长青院吃饱了肚子被暖炉烘烤得昏昏欲睡的焱雀被高仓巍拧着耳朵扔出院门外,她才想起来今夜要值守的事,对空呵出一口冷气,快步向云杉院走去,在院里迎头撞上战鸽正往外走,正准备打招呼,战鸽却冷着一张脸不理睬她,她莫名其妙的走到公主寝屋外廊下值守的位置上,廊下安了火盆,她挨着火盆抱着剑开始警惕的巡视四周,雪落无声,她始终精神抖擞,又找回了以前在密林深处狩猎的警觉,战鸽去而复返,瞥了她一眼,径直入屋紧闭上门,焱雀始终觉得战鸽看她的眼神里充斥着愤然,但是她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战鸽,反正长夜漫漫,够她静下来仔细琢磨,她索性抱着剑细想着,战鸽这个人性子孤傲清冷,初见不善,但是相处久了也慢慢发现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对羽衣营的众人虽严厉却也呵护备至,赏罚分明却也从不曾过多苛责,但这都是公事,焱雀感觉战鸽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很浓重的个人情绪,却也实在想不起来在什么私事上得罪过她,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战鸽和焱雀之间还是隐隐有些许互相欣赏的成分在的,战鸽对她虽格外苛刻,却也是尽心尽力在培养她,甚至亲自教授了她一些基础的刀术,必不至于今日如此这般冷眼待她,想了刻也没有头绪,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另一羽衣营的女卫小腼端着一碗热汤走来,递与焱雀,焱雀在羽衣营里没有几个朋友,她素不擅与女孩相处,小腼是为数不多焱雀愿意与之相交的女孩,小腼表面人如其名,害羞而恬静,实则也是少女性十足,一双大眼睛里总是浮动着对万事万物都甚为好奇的光,论武功在羽衣营里只能算中下,焱雀从她手里接过热汤细细的吹着,一口一口的饮下,小腼也不急着离去,随她站在廊下,漫不经心的道:“好无聊,睡也睡不着”。

焱雀道:“你今夜不用值守吗?”

小腼道:“不用,战掌事觉得我身子弱,只给我排了白日的值守,但是我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身上冷得很,就起来到院里小厨房喝口热汤,又刚好看见你在这,想着给你盛一碗,跟你说会话再去睡”。

焱雀一碗汤饮尽,身体由内至外都暖烘烘的,轻轻打了个哈欠,“我也只值守上半夜,下半夜掌事亲自值守,两个时辰前我见她进屋去了,现在还没出来”。

小腼偎着火盆烤手,古怪的望了屋里一眼,压着声音鬼鬼祟祟的道:“你听没听说掌事和公主的事?”

焱雀一头雾水,“什么事?”

小腼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冻的,神神秘秘的道:“宫内私下都传遍了,战掌事经常在公主房里过夜,公主不要宫娥近身伺候,都是掌事伺候沐浴更衣的,三年前的祈神典,行宫新来的宫娥不懂规矩,端着宵夜误撞见公主沐浴,还差点挨了掌事一刀”。

焱雀奇道:“公主沐浴,战掌事怎会在?”

小腼把声音压得更低的道:“宫娥进去时,就看见公主抱着掌事,眼睛都哭红了”

焱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摇头道:“怎么可能?宫娥私下胡乱传的吧,就算伺候公主,也不可能抱着哭……”

小腼见她不信,反而神秘兮兮的道:“你别不信啊,还有更邪门的,过了两天,祈神的队伍开拔回城后,行宫清点人数,发现那个宫娥不见了,行宫所有人在岚山里四处寻找,最后发现这个宫娥溺死在岚山一处山洞中的温泉池里,发现的时候尸身都泡浮肿了,你说,会不会是她撞见了战掌事和公主的事……”话到此处,小腼一张被火光映得通红的脸上露出可怖的表情,抬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被灭口了”。

焱雀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在这种地方说这种事,你快回去睡吧,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腼把焱雀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悻悻然的撇了一下嘴,蛮不高兴的抬脚就往云衫院侧面的厢房走去,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扯着焱雀的衣袖颤声道:“我……我害怕”。

焱雀好笑的望着她,明明胆子小,又还要说些不着边际的鬼话自己吓自己,小腼晃着她的手臂,嗲声嗲气的道:“你送我回房吧,就这么一小截路,不会有事的,战掌事还在里面呢”。

焱雀被她弄得有些烦了,只得提着剑送她回房,路过公主寝屋,里面的灯光已熄灭,焱雀耳边忽然又浮起小腼压低了的声音,“战掌事经常都在公主房里过夜……”,眼前涌现的全是浮想联翩的画面,她甩了一下头,扯着小腼赶紧把她塞回厢房里,自己又孤身往回走,再次路过公主寝屋时,却听见里面传来阴恻恻的哭声,那哭声本不明显,就像若有若无的一阵弦音,却突然拔高了音调,发出尖利的一声嘶喊,“还我命来”。

这下子,焱雀听得真真切切,她刷的拔出长剑跃至门前,却刚好撞上门从内被拉开,战鸽提着刀和她正面迎上,两人一愣,战鸽忽然一把推开焱雀,长刀横斩了出去,追着一个飘忽的白影奔出院门,焱雀骇然,刚才有个人就站在她身后,她竟浑然不觉,此人若想杀她,她怕早已身首异处。

焱雀提着剑跨进屋内,黑暗中约摸是床榻的地方,垂着的纱帘后有一团剧烈颤抖的黑影,黑暗中有呜呜咽咽的声音,焱雀冲过去又僵在原地,只能尽量柔声安抚道:“公主,别怕,有臣在此,无人能伤害您”。

呜咽声即止,黑影似有延展,形状像一个裹着被子的人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有个柔软怯懦的声音道:“你是谁?”

焱雀道:“臣名焱雀,羽衣营女卫,白日随侍在您鸾驾旁,您别怕,臣去把灯点上”。

公主道:“多点一些,本宫,本宫还是害怕”。

焱雀摸黑找着火折子,小腼不知何时又从厢房里出来了,瑟缩在公主寝屋门口,牙齿打颤道:“焱……雀,刚刚……是……不是……有鬼哭?”

焱雀道:“别胡说八道,快进来帮着找火折子把蜡烛点上,其他人呢?把其他人叫起来”。

小腼浑身发抖的走进寝屋,两人各自摸索着,小腼忽然“呀”了一声,一簇火苗自她手中燃起,焱雀大喜,接过火折子迅速点上了屋内所有的蜡烛,一时间灯火通明,床榻上裹成一团的果然是蒙着被子的公主,此刻感应到了光线,一张白璧无瑕的脸从被子里露了出来,看起来约摸和焱雀同龄,小鹿般的眼睛透着惶恐不安,焱雀站在床榻前俯身道:“公主,别怕”。

斐月公主点着头,身子却仍是止不住的颤抖,复而把头又埋进被子里,焱雀还想柔声安慰,却听见背后传来的小腼栽倒在地的声音,焱雀只来得及回过头,眼前便是一片天旋地转,随即倒地,最后只看见公主掀开了被子,惊慌失措的眼泪划过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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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煌沧浪记
连载中颜无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