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羽脸黑了一路。
到了驿站,他命令小黄鱼站墙角面壁。
“平时缺你吃?”
小黄鱼摇摇头。
“缺你喝?”
小黄鱼摇摇头。
“没虐待你吧?”
小黄鱼点点头。
“为什么偷吃人家的鱼?”
小黄鱼蔫了。
“那些鱼都是用作比赛的成绩,不能动知道吗?”
继续点头。
“知道还去吃!”
小黄鱼卧在墙角彻底不动弹了。
“你还委屈上了,有什么好委屈的,你这种行为跟小偷盗贼有区别么?”沈鹤羽看它这样子就来气,怒道,“接下来你关一个月禁闭,除了灵光果子什么都不许吃。”
小黄鱼凄惨地啾啾了几声,但沈鹤羽不为所动。
慕南适时开口替小黄鱼求求情:“是不是太严厉了点,灵光果子哪有小鱼干好吃。”
灵光果子根本就等于狗粮低保,没什么味道的。
别问他怎么知道,他就是知道!
小黄鱼:“啾!”就是!
沈鹤羽严词拒绝:“不行,就是因为你平时太宠它了,总喂它小鱼干,才让它无法无天。再说了,一个男子汉整天啾啾啾像什么样子?”
慕南不服气,叉腰反驳:“怎么能怪我呢,你喂它的东西它不吃,我喂点小鱼干怎么了?”
沈鹤羽横了他一眼。
慕南立马转向小黄鱼:“男孩子不能太娇气了,整天撒娇像什么样,啾啾啾的一听就不是正经仙鹤。听你爹的,快点闭门思过,没有小鱼干了!”
小黄鱼双爪劈叉,委屈上天。
爹不疼,娘也不爱了吗!
慕南立正敬礼:“请组织监督,坚决不过分宠小黄鱼给它喂独食。”
沈鹤羽满意点头。
小黄鱼,别怪我,你要知道我们这个提姆就是道长说了算的。
没能让师姐顺利比赛,沈鹤羽满怀愧疚,琢磨着怎么让师姐开心起来。
结果晚饭时没见到她人,沈鹤羽屋前屋后找了一圈,发现她和慕南蹲在不远处的小河沟野钓。
沈鹤心神采飞扬:“啊哈,我又钓上来一只小龙虾!”
慕南呱唧呱唧鼓掌:“棒棒。”
沈鹤羽不懂了。
钓鱼佬的快乐,竟如此简单?
*
两人陪着沈鹤又钓了几日的鱼,直到师兄来信催促未婚妻回家,他们才道别分行。
盐泉村北上便是潇隐村,走水路最方便。但慕南这几天钓鱼钓多了,加上落水阴影,见船就晕,干脆神石直接抵达。
“潇隐村盛产水果,还有用果酱做成的馅饼,据说味道不错。”
“要吃要吃,我们快点走。”慕南拉着沈鹤羽一路小跑,“最近不是鱼就是咸鱼,快吃腻了,就说应该让小黄鱼出来替我们吃嘛。”
“慢点,当心脚下。”沈鹤羽提醒道。
“哎哟!”
“小心!”
要不是沈鹤羽及时拽住他,慕南差点跟地面亲密接触了,他懊恼:“道长你是言灵吗?怎么回回说完我就摔。”
沈鹤羽无奈地摇摇头,语气染上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不是我言灵,是你不看路。”
慕南走路一向是不关注路况,跟朋友逛街过马路都要小心加小心,就别提边说话边撞树撞电线杆这种事迹,绊一脚简直是家常便饭。
“这路挺……”慕南瞄到脚下阡陌交错的泥土小道,把后面的“平啊”给咽了回去,对沈鹤羽傻笑一声,蹦蹦跳跳继续赶路。
沈鹤羽在后面叹了声,随后跟上。
这么蠢,可怎么办。
几十年前,潇隐村只是个运盐的小码头,后来寻找剑圣学艺的人越来越多,武林人和农人混居,形成了这个鱼龙混杂的小村落。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潇隐村内人来人往,很热闹。
“从踏入潇隐村的那一刻,程记食铺,这个位于村子中心的小面馆就成了我们生活不可分的一部分,果浆馅饼、八宝鸭、鱼肉羹,这些耳熟能详的食物陪着潇隐村人们一个又一个的白天到黑夜。
“智慧的潇隐村人知道,即使一墙之隔的两地,孕育出的食物,味道也是截然不同。
“水果收获了,东村的人们将水果榨成汁;南村的人们选择将水果做成果脯;而距离不远的西村人则喜欢做成果酱。”
沈鹤羽递给慕南一条帕子:“你怎么流口水了,快擦擦。”
“啊,啊?”慕南赶紧扯过手帕擦擦嘴角,“抱一丝,条件反射。”
他们找了家食铺,等餐的同时隔壁桌小姑娘一直奋笔疾书,边写边念叨,慕南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就没忍住。
这该死又熟悉的舌尖体!
“我就是有点饿了,没事没事。”慕南努力咽口水。
沈鹤羽笑笑:“饭菜应该很快上来了,也难怪,你都没有用早饭。”
“是你说这边馅饼好吃,我当然要留着肚子。”
神奇的脑回路,沈鹤羽眉头一皱,耿直道:“那也不影响用早饭吧,走过来已经消化掉了。”
是哦。
少吃一顿美食不说,自己白白挨饿了。
慕南满脸不高兴,撅起嘴巴嘟囔:“亏了亏了,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这也要扣在他头上?
沈鹤羽又笑笑:“那你等下多吃点,补回来。”
“那肯定的,看我吃下一整头牛!”慕南捏着筷子,蓄势待发。
果浆馅饼很快上桌,酥脆的外皮冒着热气,混着水果清甜香味,不禁让人胃口大开。
慕南是真饿坏了,夹起一块就咬,不出意外被里面的果馅烫个正着。
“烫烫、好烫!”
慕南一个哆嗦丢下馅饼,张着嘴斯哈斯哈,外加拼命用手扇风试图降温。
“你真是……”沈鹤羽拉开四象袋翻找。他记得有烫伤药的,在哪里?
找到了!
沈鹤羽坐过去帮慕南上药,同时说教:“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吃饭不当心,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慕南两眼泪汪汪:“知道了……唉疼疼,轻点。”
不光是舌头,连带唇角烫出一串小水泡,位置分散,沈鹤羽不由得凑近些仔细涂抹药膏。
只是距离靠得太近了些,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慕南脸上细小的绒毛、泛红上扬的眼尾、挂着泪珠的浓密眼睫,和呼吸一起忽扇忽扇的,惹得人心里发痒。
“啧啧。”隔壁桌小姑娘不明原因咂咂嘴。
“你自己擦。”
沈鹤羽如梦初醒,把药塞给慕南,同时后退拉开间距,坐回原位吃东西。
慕南捧着药一头雾水:“怎么了?诶,道长,你很热吗,脸怎么又红成这样?”
奇怪,他为什么要说又?
沈鹤羽按住怦怦作响的心跳,完全不敢抬头看慕南:“没事没事,吃饭。”
“好吧。”
拜小水泡所赐,慕南一顿饭吃得无比缓慢,先将饼撕成小块,再慢慢塞进口中,还得避开被烫伤的部分。
慕南吃得痛苦,沈鹤羽看得也煎熬。
“嘶~我次饱了。”
终于填饱肚子的慕南松了一大口气,端起茶杯观察倒影里的一溜小水泡,哀怨道:“要是每天都这样吃饭,可累死我了。”
沈鹤羽:“接下来几天喝粥吧。你啊,还是行事稳重些为好。”
“倒不如说我倒霉,你看我三天两头都在受伤。”慕南仔细回想,掰着手指头数,“被巨型乌鸦抓啊、被……那啥拱啊、吃毒蘑菇啊、安静钓鱼还被人掀水里。”
老倒霉蛋了。
一提到蘑菇事件,沈鹤羽的神情就不太自然。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慕南抱着自己撒娇的可爱表情,还有嘴唇碰到自己时的触感,呃……不能再想,快忘记!
慕南还在兀自说着:“我觉得你应该给我弄一张护身符之类的避避邪,说不定我是被什么邪灵附体才这么倒霉,不对。”
对原身来说他就是那个邪灵!
“不不,还是普通的护身符好了,招财进宝也可以,你说……哎,道长。”慕南发现沈鹤羽在神游天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魂兮归来嘿!”
“嗯嗯,什么符?”沈鹤羽回神,刚才的话也就听了一个半个。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脸又红,今天都好几回了,是不是发烧了?”慕南说着把手附上沈鹤羽的额头,试试温度。
好烫,不对,他刚刚捏茶杯,手是热的。
慕南也一屁股挪到沈鹤羽身边坐着,脑门抵住对方额头试温度,“是有点热……唔!”
他后背被什么顶了一下,惯性向前,和沈鹤羽来了个嘴对嘴。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瞪几秒,慕南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啊,那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那个什么我。”
OMG,他居然跟道长亲上了!
他的初吻,还没有献给未来女朋友的初吻!
慕南赶紧抬手用力擦擦嘴,却又碰到水泡,捂嘴哀嚎:“疼疼疼……”
“你没事吧?”沈鹤羽顾不上害羞,紧张起身拉下慕南的手,检查伤口。
有颗偏大的水泡被慕南揉破了,正往外渗血水,慕南哼哼唧唧喊疼,沈鹤羽一边吹气一边替他擦拭重新上药。
吹着吹着,沈鹤羽感觉怪怪的,慕南也觉得怪怪的。
两人目光相对,同时脸红着后退一步。
慕南转身,抱头无声尖叫。
太暧昧了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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