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手下又提上来一只笼子,里面又条大黑狗,江舟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她见过阿威的原形,这只黑狗,正是阿威。
她哀求侍卫:“大哥,通融一下……让我先进去,我有要事要办。”
侍卫坚决阻拦:“大师,你要进去了我小命就不保了。”
江舟暗暗施法探了一下,侍卫身后还有一道内结界,坚固如铁壁铜墙,万邪莫侵,牢牢保护住猎妖场,莫说外面的妖进不去,里面的妖也被大大削弱法力,任他是混沌饕餮,在这结界中也如同羔羊。
江舟若要硬闯,必遭反噬之苦。
她暗自稳定心神,密切关注猎妖场中的二人。
天虞笑着道:“这猎豹也就是个大猫,除了跑的快谁也打不过,沣兄何必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呢。”
金沣的眼神浑浊不清,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这样才更有意思,让最强的狗和最弱的豹子厮杀一番,哪个能活下来哪个就最厉害。”
天虞的眼神如同看着一条阴沟里的老鼠,他像是终于按耐不住,声音阴冷:“你可真够下作的。”
“哈哈哈哈”金沣听着很是受用,肥厚的手掌拍着天虞的肩膀:“贤弟过誉了。论折磨妖的手段,还是要跟本王好好学习啊。”
说话间,那只猎豹被从笼子里扔了出来,它匍匐在地上,伤口流血不止,呼吸微弱,腹部随着呼吸起伏,可以清晰地看到肋骨的轮廓。
它的皮毛松垮,身上布满了划痕和淤青,尾巴僵硬地拖在身后,末端沾满了泥土和血渍。
另一只铁笼的门猛地打开,一条黑狗被一脚踢了出来,它在地上滚了几圈,尘土飞扬。
它的身体在颤抖,四肢支撑着自己艰难地站起。
黑狗比猎豹好不到哪里去,它的毛发凌乱,沾满了泥泞和血迹,那些血迹有的已经干涸,变成暗红色,有的还在慢慢渗透出来。
江舟的手骨节咯吱作响,恨不得立马将结界劈开,但她若直接硬闯,恐怕没力气再救二人了。
要不去找白泽,不行,这件事本就冒险,若救妖,恐遭天下唾弃,不能把白泽牵连进来。
江舟啊江舟,这可是妖。
江舟自问,你同门皆为除妖师,你的职责便是斩妖除魔,难道真的为了这两只相识不到三个月的妖自毁前程吗?
可是看着台上的他们,江舟胸口堵的难受。
且不说阿猎,阿威是她亲手救下的,她答应小女孩要保护好阿威,就绝不能食言,若是白泽在场,肯定也会救下他们的。
黑狗的四肢剧烈发抖,仍在一步步向前挪动,试图挡在那只受伤的猎豹前面。
金沣看着有趣,接过手下递来的弓箭。
嘴角勾起,轻蔑道:“瞧这两只妖,竟如此深情款款,我倒想看看它们的感情是否真的牢不可破。”
话音刚落,他便拉开了弓弦,箭矢划破了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不要!”江舟大骇,猛的一拳砸下,那层琉璃罩子般的结界发出发出沉闷的的嗡嗡声。
那箭已穿透了黑狗的腹部,鲜血立刻渗出,染红了它干枯的皮毛。
它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呼吸断断续续,喘息都带着颤抖。眼睛半睁着失去了焦距,耳朵耷拉着,嘴角挂着血丝,牙齿上残留着咬合时的痕迹。
再无任何力气,瘫倒在了猎豹的身旁。
江舟眼前一黑。
“我杀了你!”
她的声音沙哑又尖锐,理智已经被烧的干干净净。
“咔嚓”一声声,如同冰面破裂的声音。
很脆很清晰的碎裂声,在座的每个人都很难听不到,沣王的腿徒然一抖,一手死死抱住天虞的手臂,不安的神色投向碎裂声传来的方向,天虞安抚他道:“无甚大事,我去前方看看,在座这么多人,你要稳住局面。”
他看似随意道:“观此二兽,情深意重,宛如人间佳偶。妖兽之间难得有此等情分,不如把它们扔到幽林,任它们自生自灭,看看它们是否会舍命护住对方?”
金沣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撒开手,面色有几分尴尬,清了清喉咙道:“来人,把这两只妖兽扔到幽林去,别让它们坏了我客人的兴致。”
“喀嚓喀嚓——”声音愈来愈密,愈来愈响。
围观的人群一片骚动,慌忙起身朝结界周边望去,结界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幽绿的光芒逐渐暗淡。
随着裂缝的加深,声音愈发尖锐刺耳,如同琉璃镜碎裂,三两碎片坠落,那种“哗啦”的脱落声让人心惊胆战。
不过一瞬的时间,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整座结界瞬间崩溃,如同惊雷般爆裂开来,漫天碎片化作无数利箭般四散飞射,噼里啪啦地掉落,发出震天动地的破碎声。
“你是何人?”天虞开口,眼前少女身着浆洗发白的青绿罗裙,浑身是腾腾的杀气和冷意。
没有理会他,江舟直径朝主台走去。一步,两步……
她的脸色铁青,嘴唇紧闭,双手紧握成拳,指节被攥得发白。
金沣看着远处走来的如同罗刹的少女,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凝上了,他想拔腿就跑,却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天虞见她毫无反应,一挥手,身边的侍卫便向前将江舟团团围住。
“滚开!”江舟完全无视他,在层层包围中劈开一条路来,猎妖场内竟无一人敢言语。
眼看着女罗刹朝自己走来,金沣狼狈后退:“你……你是何人?”
他哆哆嗦嗦开口:“我金沣为民除害……你也要管?”
“放它们两个出来!”江舟步步紧逼,指节咯咯作响。
天虞拦在金沣身前,佯装镇定:“哪两个?这猎妖场里的妖可多了,不知姑娘……”
“我让你给我放人!”
她的速度太快,一掌将天虞掀翻在地,周围人只看到他化作一道残影闪过,随后江舟一手已经死死掐住金沣的脖子,肥腻的软肉在她的指缝溢出。
江舟眼里几乎迸射出火星,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他们两个若是死在里面,我让你陪葬!”
她力道太大,金沣脸一阵青白,双眼瞪得溜圆,手指紧紧地扣着江舟的手腕,试图挣脱束缚,然而江舟的手却纹丝不动。
他想开口求饶,却因气息不足,只能发出微弱而断断续续的哀嚎。
金沣艰难的转头看向天虞,眼里是哀求。
江舟手劲隐隐有收紧之势,金沣窒息渐深,他脸色由涨红转为紫绀,唇色紫黑,双目充血,半睁半闭,眼球也往上翻,眼看着就要断了生气。
天虞心头一跳,这小女子,竟然真的动了杀心!
“女侠……”他的求情卡在喉咙里。
一块飞石砸在江舟手背,她吃痛,手劲一松,金沣便软塌塌的倒了下来。
天虞随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眸子中划过一丝惊疑,那人是……希声?
“白泽!”江舟不由慌乱,“你怎么来了?”
白泽飞身至她面前,低声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舟恨恨说:“这个畜生竟然虐妖……”
她怒极了,气息不稳:“妖若作恶,杀了便是,为何要虐待?这个畜生虐杀了这么多妖,今天我便让他尝尝虐杀的滋味。”
白泽有微微愣神,缓过片刻,在她耳边悄声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阿威阿猎救出来。”
江舟轻磕双眼,快速调整内息:“对……”
现在应该冷静,结界被破已无可挽回,现在应该想着怎么将伤害降到最小。
天虞开口:“这位公子是……”
江舟一只手臂拦在白泽身前,声音冰冷:“一个熟人罢了,他与今日之事毫无关系。”
白泽看着周围的一片惨烈,知道那两幅捉妖师的令牌也无甚用处了。
他说:“这位便是明镜真人的关门弟子,江舟。明镜真人有任务安排,让她捉拿这两只妖兽,送回昆仑丘炼丹。”
“哦?证据呢。”
白泽抽下江舟腰侧的令牌,“这个便是证据。”
天虞接过,细细打量起来,这枚令牌是以昆仑山寒玉雕琢而成,通体晶莹剔透,隐约可见云雾缭绕其间,宛若山川河流缩影。令牌正面,镌刻着“昆仑”二字,字的周围,环绕着一圈细腻的云纹,云纹之间,隐约有金光流转,如同星辰点缀其中,令牌背面,则刻有她的名字,字体飘逸潇洒,的确是明镜真人的手笔。
天虞指尖轻抚令牌背面的两个字,低声念道:“江舟……”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旁边半死不活的金沣道:“像是真的。”
“不能放过他们……”金沣有气无力道。
“她连明镜真人的结界都能击碎,若不是明镜的徒弟,就是比明镜更强的修士。”
天虞在金沣耳边强调:“这种人,最好不要得罪。”
金沣无奈,只好点头。
“既是明镜真人的弟子,我们也不再追究。真人要的这两只妖兽,我们也如数奉还。但是这结界被毁,不知这位……江女侠,如何赔偿?”
“你们把这两只妖兽折磨的半死,我没要你们的命已经是仁慈了,结界修复?痴心妄想!”
江舟捂着胸口,身形有些不稳,白泽不着痕迹地揽住她的后背,眼里闪过一抹忧色。
接着按下她的手腕,“江舟,不能意气用事,他们是皇亲国戚,若找上明镜真人,他定会罚你。”
江舟闻言一愣,白泽已经向前一步。
“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人叫道。
“闭嘴!”江舟喝道,那人立马噤声。
江舟看着白泽的背影,语气柔和:“他是在修复结界。”
“他的功力……”天虞还没说完,江舟直接打断他:“结界虽被我破坏,但是符咒和元素仍在,他是我师兄,专修疗愈之术,我既能打碎,他就能修复,这位公子若是不信,我们直接走人,绝不惯着你们。”
她冷眼看着天虞,如同看着一只卑微的蝼蚁,那种漫不经心的蔑视天虞从未体会,被激的额角突突直跳。
他长袖下的手紧紧握拳,面上强撑着得体的微笑:“那就有劳二位了。”
江舟额角有冷汗溢出,她小心翼翼打开收妖锦囊,手有些微微发抖,眼看一股温煦之息自囊中涌出,猎豹和黑狗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肌肉不再因疼痛抽搐,呼吸也变得均匀深长。
片刻间,它们的身形渐小,终化作一缕清气,被吸纳进锦囊之中。江舟随即收紧囊口,将其挂回腰际,她扶了一把白泽,二人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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