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师父对你可真是情深似海

周与舒却低笑起来,喘息着回:“那江大夫为何还要救治他们。”

沉默在风雪中蔓延,江远潼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缓声道:“……我是个大夫啊,既是大夫,又怎么能拒绝病人的求诊呢。”

周与舒:“可我也是个将军啊。”

雪落无声,天地间唯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半晌,江远潼板起脸,故作严肃地别开视线:“那将军想来也不缺银子,回去后记得把诊金结清,这几日你都用了我不少药了。”

周与舒低低一笑:“五十两够不够。”

江远潼重新拿起缰绳,怒瞪了他一眼:“这次要双倍诊金!”

不知过了多久,驴车来到了一片山林前,松枝不堪重负,不时有积雪簌簌落下,发出“沙沙”的声响,突然,一声低沉的兽吼从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江远潼的心猛然一紧,警惕地环顾四周,还未作出反应,一只硕大的黑影已如闪电般窜出。

江远潼下意识偏头躲避,只觉颈侧一凉,饿狼的利爪在他脖颈处留下了一道血痕。

那双绿油油的眼睛闪烁着凶光,饿狼呲着森白的獠牙,再次向江远潼扑去!

“啊——!”

慌乱中,江远潼拿起缰绳挥舞,却反被狼一口咬住了手臂,就在他即将被拽下车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贯穿了狼眼。

马蹄声由远及近,来人正是秦渊和舒归念,未等马车停稳,秦渊飞身而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车前:“周将军,可算寻到你们了!”

周与舒强撑着一口气支起身子,苍白的唇微微颤抖:“那日情况如何,悟谏她死后……咳咳咳咳……”

话未说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几人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舒归念轻叹一声,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那叛匪势头太猛,你这一番死守,也实属不易,只是……”

京城终究还是没能守住。

将士们虽拼死抵抗,可到底是寡不敌众,更别提城中百姓尽数投靠叛军了。

寒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过,刺骨的冷意几乎渗入骨髓,舒归念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但有个好消息,那黑衣刺客虽得手刺杀了黎阳帝,却也受了重伤,现在正被全城通缉。”

他解开身上沾血的披风,轻轻盖在周与舒身上,声音如往常一般低沉而温和:“天寒地冻,将军先上车歇息吧。”

江远潼闻言,赶紧上前搀扶着周与舒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时却意外发现,尚十六也在车上。

他伤得不轻,肩头的箭伤还在汩汩渗血,将衣襟染得暗红,见到众人,尚十六勉强扯出一抹惨笑,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江大夫,我说的没错吧……咱们这下真成过命的交情了。”

江远潼的眼睛霎时一红:“你还好意思说!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

话到嘴边又哽住,他攥紧药箱的背带,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喉头剧烈滚动两下,江远潼将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尚十六低咳两声,嘴角扯出一抹惯常的笑意:“知道我们江大夫辛苦了,等回去后,本王定要……”

话音戛然而止,他眼底的笑意蓦地凝固,是啊,皇帝遇刺,他这个“本王”之称,如今听起来何其讽刺。

狭小的车厢弥漫着重逢的喜悦与未知的担忧,几乎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舒归念轻叩车壁,沉闷的声响惊醒了众人的思绪:“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如今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如何稳定住京城的局势,以免天下大乱。”

周与舒强撑着精神问:“可曾与郑大人取得联系?”

秦渊“嗯”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陛下罹难,现在京城的一切事务都由郑大人接管。”

闻言,江远潼紧绷着的肩膀终于稍稍放松,连日来的疲惫在此刻如潮水般涌上,他靠着车壁,很快就睡熟了过去。

回京的路途出乎意料地顺利。

暮色中,巍峨的城门轮廓渐渐清晰,楼上火把通明,守军森严,众人远远就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立于城头,待马车行至近前,那身影疾步下楼迎了上来,正是郑止。

“你们还知道回来!”郑止声音发颤,目光急切地在众人身上梭巡,最后落在周与舒苍白的脸上时,眼中闪过几分难以掩饰的痛色,“这些日子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时常担心你们,若不是……”

“这些日子,辛苦郑大人了。”

舒归念抬手摁在郑止肩上,声音低沉微哑:“他们几个伤势未愈,一切事宜,回去看过大夫后再说吧。”

郑止张了张嘴,目光扫过众人染血的战袍,终是咽下所有话语点了点头:“好,先回去。”

石老先生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时,当江远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后,老人浑浊的双眼瞬间湿润,颤抖着上前将他紧紧抱住,生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似的,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终究还是只化作了一声哽咽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春桃她们几个也是热泪盈眶,当初江远潼走的时候连个消息都没给,如今重逢却已是历经沧桑,见几人身上都带着伤,几个姑娘强忍住眼泪,手忙脚乱地端来了热水帕子,可就在石老先生准备给周与舒检查伤势时,男人却侧身避开:“先给潼潼看,他左臂上的伤口一直在渗血。”

江远潼闻言一怔,下意识捂住手腕处被血浸透的绷带,眼神飘忽不定地躲开众人视线:“我、我没事,就是普通的刀伤……师父,您先给他看吧,他……”

话音未落,石老先生却一把扣住他的手臂,绷带揭开时,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只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腕间,皮肉外翻处已经泛白,边缘凝结的血痂又被新渗出的鲜血浸透,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这叫没事?!”石老先生气得胡子直抖,却在对上江远潼躲闪的目光时,眼眶又顿时红了,长叹一声:“你这孩子……”

周与舒强撑着坐起身子,目光投向郑止:“京城现下……”

郑止微微皱眉,难得强硬地按住他的肩膀:“你先好好养伤,这段时间,我已将京城诸事安排妥当,其余的……待你伤势好转再议不迟。”

话虽如此,可仅凭他一人之力,实在是难,如今皇帝已逝,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窥视,朝堂上下暗流涌动,局势岌岌可危。

郑止轻叹一声,语气稍缓了些许:“皇帝之事关乎天下,必须慎重考虑,不可轻率做出决定,等再过两天,我们共同商议一下,想一个妥善之策。”

周与舒微微颔首。

屋内一时沉寂,不知想到了什么,江远潼忽然抬头:“对了,阿言呢?”

他临走时,乐言还被关在狱中,现在郑大人既已平安,那他可出来了?

江远潼声音发紧,急切地问:“阿言现在怎么样了?”

郑止身形一僵,沉默良久,终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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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只会用银子哄人
连载中花毛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