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兵露(八)

陌扶轻耐心解释:“南蛮圣女归庭,大舅舅做为江湖游医已经功成身退,所以接下来他会回王府跟顾大哥待在一起才是,王爷明明知道这一点还偏偏带走顾大哥,除却御风山那件事,我想不到其它必须带走顾大哥的理由。”

十七:“……”

十七干脆闭口不言。

陌扶轻坐在床榻上盯着十七看了半天,最后叹口气,起身亲自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好了,喝口水,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

十七接过茶盏,如释重负。

“想来也是王爷嘱咐你不要你说,这件事我会找王爷算账,你放心就是。”

十七就着茶水艰难咽下糕点,拍了拍胸口,觉得那成团的糕点正顺着自己胸膛往下滑。

“王爷是怕王妃担心。”

陌扶轻捏着茶杯没有回话。

他早该想到的,裴寒忱向来照顾自己的感受,昨晚没道理在自己受不住的时候还继续,应该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陌扶轻摸了摸酸痛的腰身,重新起身推开窗户。

待他看清外面的景象,嘴角忍不住一抽。

窗户那边正对着檐角下的鸟笼,那只惯会叽叽歪歪的鹦鹉此刻被人绑住了鸟喙,正不满地在笼子里扑腾。

艳丽的羽毛扑棱掉了好几根。

十七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继续吃点心。

“那是王爷做的,早上王爷走的时候,碎嘴子一直吵闹,王爷怕它吵醒王妃,就把它绑了。”

绑人家的鸟喙?

这跟杀人诛心有什么区别。

碎嘴子是十七给鹦鹉起的名字,起初裴寒忱是怕陌扶轻窝在王府太闷了,所以才买了只鹦鹉给他解闷,没想到,这鹦鹉天生的外向,刚来第一天就把路过的每一个人骂了一遍,只不过会说话的鹦鹉也是稀罕人,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没往心里去。

陌扶轻叹口气,出门将绑它鸟喙的发带拆开,碎嘴子张了张嘴,发觉能说话了,扑腾到陌扶轻胳膊上开始哭诉。

“王爷他不是人!不是人!”

“他是狗蛋!”

“他太坏了!”

“轻轻你去打他,打死他!”

“我好痛啊,好痛啊!轻轻!”

“……”

陌扶轻扶额。

“都在王爷手上吃了多少亏了,还不长记性。”陌扶轻伸手摸了摸碎嘴子头顶的呆毛,碎嘴子舒服地靠着他手指蹭了蹭,小嘴叭叭一顿乱说:“王爷是坏人!和离和离!轻轻你跟他和离!”

陌扶轻叹口气。

这个王府大家都宠着碎嘴子,只有裴寒忱一人不惯着它,犹记得碎嘴子第一次骂路过的裴寒忱时,裴寒忱当即有仇就报,拎着碎嘴子的爪子抡圆了胳膊,抡了几圈后,碎嘴子就晕了 。

自从,碎嘴子在裴寒忱面前就老实了不少。

回想这一切,陌扶轻禁不住又叹口气:“你消停点吧,要不然等王爷回来有你好受的。”

陌扶轻将碎嘴子放回鸟架上,抬头望着天空,屋檐飞瓦,阳光一照,那屋脊兽好似活过来一样,此去一行,困难重重,只希望裴寒忱能安全归来。

看了好一会,陌扶轻才重回卧室。

南蛮圣女离开汴京,几位皇子不死心亲自相送,除却裴玉。

裴寒忱银衣凯甲,坐在高马上冷眼看着裴永裴乐与圣女套近乎,环视一圈不见裴玉身影。

圣女靠在马车上一一回复那两人的问候,巧妙地打着马虎眼。

见时间差不多了,裴寒忱一摆手,车队行驶上路,裴永裴乐还没反应过来,便吃了一嘴的灰尘,气的裴永在后面破口大骂。

车队浩浩荡荡,绵延几里逐渐消失在了两人眼中。

裴玉接到探子回报时,正在柏府。

“祖父,你说裴寒忱路上会不会对圣女下毒手?”

柏相手中拿着卷宗,研究了半天回道:“你该问的是圣女会不会对裴寒忱下毒手。”

裴玉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想起圣女对裴寒忱不加掩饰的恨意,笑了:“也对。”

“若是圣女归庭途中有什么闪失,裴寒忱怕是不好交代,但是裴寒忱若是有什么闪失,谁又能说的清呢?毕竟圣女只是一个弱女子,是怎么也是伤不了堂堂战神的。”

裴玉说完,直起腰身打了个哈欠:“我猜想过父皇会把这件事交给裴寒忱,只是没想到裴寒忱真的会答应此事,总觉得有些奇怪。”

柏相放下卷宗,起身坐在裴玉对面:“无论如何,此行必取裴寒忱的性命。”柏相说完,自顾自执白子对弈:“只要没了裴寒忱,那么兵权,祖父必定帮你弄到手,到时候就算圣上再不乐意,储君之位也是你的。”

裴玉隔远看了一下那棋局,末了,突然就笑了。

不止兵权,日后陌扶轻也是他的。

裴寒忱是在离开汴京半天后,就带着十六上了马车。

圣女起初还下了一跳,本以为是裴寒忱要对他下手,哪知裴寒忱不顾周围侍女的尖叫,直接掐着圣女的脖子叫十六给她灌了满满两大碗的药。

那药区区一碗就能迷晕一只山尊,可裴寒忱却给圣女灌了整整两大碗。

旁边侍女尖叫声冲破天际,周围的人却对此置若罔闻。

裴寒忱出了马车嫌弃地拿帕子擦了擦手:“叫什么叫,蒙汗药而已,本王看到你们就烦,这一路上你们最好老实一点,若是有什么坏心思……”

裴寒忱淡淡瞥了她们一眼,侍女慌忙低下头:“凛,凛王爷,我家圣女……”

“没死,让她睡个几天而已。”

侍女松了一口气,隔着纱幔见裴寒忱离开马车,这才悄悄探了探圣女的鼻息。

呼吸均匀,如裴寒忱所说,圣女果真是晕过去了。

只是,这凛王爷果然对她们厌恶的很。

只求能平安顺利回到南蛮。

刺杀是在晚上他们就地休整时发生的,不过那刺客还没到裴寒忱跟前,就被十五一刀劈了,那刺客穿着军队衣服,埋藏在大军中,借着搬运东西的空靠近裴寒忱,哪知他刀刚拔出来,就被十五近身了。

十五抹掉脸上的血迹,挑了挑眉毛:“就这?这刺客也太没用了,连属下一招都接不住。”

裴寒忱低头吸溜着肉汤,头也没抬:“把这件事写信告诉父皇,记得说的越惨越好,还有,今晚上把那些人都做了,别叫他们打扰本王成事。”

“是。”

于是到了半夜,不少人在睡梦中就被莫名拉出营帐,悄悄斩杀在了树林中。

至此,安插在军中等着找机会刺杀裴寒忱的人,被裴寒忱一晚上消灭了十之**。

大军走到第五天,裴寒忱大早上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叫人把南蛮全绑了,侍女被绑的时候还一脸懵,她看了看同样被绑还在熟睡的圣女,又看了看被绑成一圈的南蛮士兵,不知为何心里突然释然了,反正看凛王爷那样也不像要她们命的样子,随便吧,能把她们送回南蛮就行。

她们到了一家客栈修整,一群人被绑在一间屋子里,周围围了一群人看守,侍女几乎没有出过驿站,也就不认识,那被裴寒忱派来看守他们的,正是与之交恶的岑溪。

岑溪叼着狗尾巴草,大刀阔斧地坐在一边,指着混迹在南蛮中的两人问:“这就是二殿下的人?”

被指着的两人眼皮子一跳,一直低着头。

他们如何暴露的?

裴寒忱点点头:“十六留下跟着你,休息一会你们继续赶路,这一路关隘上不知道有多少伏兵跟探子,你自己小心。”

“哟,殿下你居然会关心我,我好感动,如果您能赏赐属下真金白银,属下会更感动。”岑溪捂着胸口做出一副花痴样。

“你少来。”裴寒忱推开他的脑袋朝他招招手:“我给那个狗圣女喂了药,这一路上药别停。”

岑溪比划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南蛮侍女听到这,在一旁黑了脸,凛王爷这意思是一路让圣女睡到南蛮?

裴寒忱又看了一眼被圈起来的探子,带着岑溪出了屋子,没多久,原本护送的黑铁骑就悄无声息离开了大部队,剩下裴寒忱一人昂首挺胸出了屋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众人都错觉,总觉得这个“凛王爷”气质有点不一样,看着就一股子欠揍味。

大军拔营继续前行,“裴寒忱”借口累了跟十六一起钻进了马车里。

十六提笔根据那探子的字迹按时朝汴京回报信息,“裴寒忱”歪坐在一边,拿衣袖扇风:“这人皮面具也太热了。”

声音赫然是刚刚消失的岑溪。

十六头也不抬,梳理着从探子口中的信息。

这裴玉果真心思缜密,探子每天都要朝他汇报信息,一旦停顿一天,便默认这探子已经伏诛,那么之前的信息都不可取。

十六很谨慎,仿照笔迹一天天按时朝汴京发放信息。

岑溪也知道十六任务艰巨,自顾自说了一会,就抱着塞满冰块的陶壶休息。

而另一边,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正快速赶往御风山。

御风山灌木丛生,给了裴寒忱他们很大的掩饰优势。

一行人打着手势跟着顾言悄悄潜入御风山,可等他们扒开一众灌木丛,面对着是一个人十来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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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哥天天算计我和离
连载中寒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