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三人便听到“卡吧”一声。
清晰无比，夹杂着常大人的抽气声。
众人：“……”
常大人的胳膊……脱臼了。
折腾了好一番，才将常大人的胳膊装回去，只是短时间内执笔怕是不行了。
常大人苦着一张脸，耷拉着头坐在书案旁。
御医在旁边忍笑讲着注意事项。
“嗯，本王知晓了，辛苦御医了。”
接了药方，送别了御医，裴寒忱连忙上折子向皇上说明了此事，皇上心善，不忍老尚书为此蹉跎，强行下令叫他回去休养，此间事便先由裴寒忱全权代理。
……
到底是不熟悉兵部，一帮人围着裴寒忱先是装模作样问候一番老尚书的情况，又顺势恭维了一番，明眼人都能看出下位尚书的人选八成在裴寒忱头上，裴寒忱不急不躁，视线轻飘飘落在谄媚的赵原身上，低头冷笑一声，将这些事混过去，再抬头时按耐住了杀气：“赵大人。”
赵原急忙躬身：“臣在。”
“边境堪舆图可在，是不是该着下边的人把那三十里补上了？”
“王爷说的对，尚书大人在王爷班师回朝的那一天便向圣上启奏派人去实地考察，可那时候要钦点安置大军，便先搁置了，如今大军已安置完毕，确实该补上了。”
赵原说完派人取了旧时堪舆图递给了裴寒忱。
裴寒忱在边境多年，打开地图自然认得上面哪座山，哪条河，甚至是地图未标记的他也知晓的清楚，裴寒忱看了一会，不动声色的合上地图道：“这人选，赵大人心里可有底？”
赵原把握不好裴寒忱的意思，裴寒忱将边境外扩三十里，确实是急着修补堪舆图，可这件事上面那人也透漏过，堪舆图一事上面那人心里有底，也有动作，总归是要向那人确认一下的。
“是有那么几个人选，尚书大人之前拟过合适的人，只是被临时调去了工部，如今……”
裴寒忱了然，怕是被调去工部也是有人在后面作怪，那三十里的疆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必须要一个合适的人方能安心。当年太子亲征一事少不了朝中之人与南蛮子的暗中联络，倘若真派了赵原及他背后之人实地勘察，难保不确定他们中途会不会与南蛮子联络卷土重来，能与南蛮子合作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此间事着实重要，由不得轻视。
可眼下派谁合适？既要是他这边的人，还要保证那人的安全，人选一事该好好思索。
裴寒忱有些头疼：“这件事先不要着急，等本王好好想想，下去吧。”
“是。”
赵原退回原位置，翻开兵书默不作声看了一眼支额休息的裴寒忱，又低下头开始摘抄。
晚间，裴寒忱回到了王府。
杀气腾腾的模样自他踏入王府就没消减过，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回来后裴寒忱直奔书房，谷伯上去伺候一番，换下官服，期间裴寒忱问起陌扶轻，谷伯直言还在关着禁闭，只是怕王妃出事，做主叫人送了些膳食。
裴寒忱又在屋子里发作一会，谷伯借机把院子里洒扫的人都赶走，十五十六才从屋顶翻下来。
“如何？可能查清幕后之人？”裴寒忱坐在案桌后，拿起手中那份简单的堪舆图添了几笔。
“殿下，那人也太鸡贼了，他连行房事的时候还带着帷帽，噫～”十五忍不住摸索了一下胳膊，想到了什么说道：“殿下你说他如厕时是不是也……”
“说重点！”裴寒忱忍不住打断了十五，他实在是不想听十五叨叨那人如厕会不会撩开帷帽。
“屋子里有暗道，属下本想查探一番，奈何青楼里的老女人去了那间屋子，属下怕打草惊蛇，便先回来了。”
裴寒忱执笔的手一顿：“青楼？”
“昂，十六是这么说的。”十五拿胳膊捣了捣十六，示意他回话。
十六恭敬行礼：“回殿下，是‘醉春居’。”
“醉春居……”裴寒忱放下笔：“能在醉春居按通道，那这醉春居的老板……去查！”
绝对不简单。
十六点头领命。
十五对此颇好奇，今日下午，他找十六打听了好久醉春居是干什么的，十六被他问烦了只说了一句是青楼便再也不肯开口，眼下碰到裴寒忱，十五好奇心死灰复燃，张口问道：“殿下，青楼是做什么的？”
裴寒忱一噎。
“殿下？”
裴寒忱看向十六，后者则是避开他的目光，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裴寒忱有些头疼：“你问这个做什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十五不依不饶：“殿下若是不说，那属下就亲自去逛逛好了，我观里面还有漂亮姐姐跳舞呢。”
“你敢！”裴寒忱一拍桌子，看着十五清澈迷茫的眼神低声道：“不许去，你若去了……她得扒了我的皮！”
这恰好提醒了十五：“殿下说不说？不说属下就找璐姐姐告状喽。”
“皮肉生意，懂不懂！”一想起十五的“璐姐姐”，裴寒忱头更疼了。
“噢！难怪林枞跟那人在屋里行房事呢！原来是做皮肉生意的。”十五若有所思。
裴寒忱揉额角的动作一顿，抬头道：“你说，是跟那人跟林枞……行房事？”
十五点点头。
裴寒忱手指搭在桌面上，边思索边敲打：“本以为想办法拉拢林枞为我所用，现在看来这条路是不行了，权利财富他既都不要，恰是人心最难拿捏。”
十五点点头补充道：“那个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属下好像在哪闻过，可惜那老鸨来得及紧，通风不久就消散了。”
裴寒忱头脑清晰：“林枞在屋子里待了那么久，又跟那人亲热，身上定然残留着香气，去把他衣服找来。”
“怕是不行。”十六接话道：“属下跟着林枞，他回屋后就把那件衣服通通换下来清洗了。”
裴寒忱叹口气：“是我小瞧他了，他比我想象的还要谨慎。”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裴寒忱重新拿起狼嚎：“把屋子里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讲给我听。”
十五绘声绘色，将屋子里几人的对话真真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只是讲的越多，裴寒忱脸色越是沉。
“殿下，我猜林枞的主人就是几位皇子之一，四皇子重病缠身，七皇子跟咱一条心，八皇子九皇子年纪尚小，殿下猜测……”十五看着脸色沉入水的裴寒忱，情不自禁咽了咽唾沫放低声音道：“那位是三位皇子中的谁……”
裴寒忱握紧狼嚎，比起这些，裴寒忱更在意那句“我想要的人被裴寒忱夺走，总有一天我会重新得到他。”
被自己夺走的人？
呵……
十六见此，便猜到了裴寒忱在想什么，主动开口道：“不妨问问王妃？”
说起陌扶轻，裴寒忱脸色稍缓，只是一想到有人惦记着他，刚缓下来的脸色转瞬又冰冷起来。
那是他的人，由不得别人惦记，不论是与右相的联合，还是自己的见色起意，陌扶轻都不能出事。
裴寒忱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要传信给飘摇山庄，让他们把十七派来，叫十七牢牢跟着陌扶轻，护他周全。
眼见裴寒忱开始急躁，十六勤恳说道：“殿下，冷静，眼下王妃在王府，别人动不了王妃，除此之外，除却林枞，听十五的意思王府内应该还有暗棋，我们是不是该清算一番？”
裴寒忱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是了，林枞极少出府，就算出府也有十五跟着，外面的人传消息该是很难才对，可偏偏中午汉源花椒就那么莫名其妙不翼而飞，可那时候的林枞并没有接触后厨，那汉源花椒是怎么丢的？
除却林枞，这府里还有多少暗棋？
侦查陷入了乱局，要查的地方太多，裴寒忱扣着手指思索后面的路，思索一会还是决定兵分几路，先叫人查清醉春居的幕后之主，再者，他既找人通了暗道，便从工匠入手查看一番，而他最是方便查看昨日他那三位好皇兄谁出了宫，至于府里的人，交于贺松最为合适。
自太子小时贺松就跟在太子身边，他陪着太子经历过太多污秽，这些事情他见过太多，找个棋子倒不算费事。
十五十六了然，俯身领命。
一番商讨，外面已然黑了天，裴寒忱推门站在廊下，抬头看着被乌云遮挡的明月，周身寒寂，带着一股杀伐和压力，一度让他疲惫。
“王爷，可要传膳？”谷伯见此，拿起披风帮裴寒忱披好，“外面天凉王爷莫要站在风口。”
裴寒忱摇摇头，低声道：“我只是被封了王爷就被这么多人敌视，你说当年的太子哥哥，他又经历了什么……”
“唉，老奴不懂，”谷伯站定，弯腰捋平披风上的褶皱：“太子位极高位，要拉他下马的人只多不少。”
“是啊，”裴寒忱低下头，眼睫如扇，投下一片阴影：“都说他文韬武略，是天生的帝王，可最终……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倘若他还活着，顺利继位后，汴国只会比现在更繁荣，那些人……”
中招了……不知道是阳了还是流感，拖了几天才更像，再者，一定注意保暖，戴口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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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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