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及笄(三)

如今他的母妃已与甄妃离心,明争暗斗,他已经没了后路,便不可能再辅佐裴永,只要得到了圣女的帮助,他便有了几分争位的底气,可若圣女被裴寒忱抢走……兵权在加上南蛮,裴寒忱的势头只增不减。

桌子底下,陌扶轻手掌死死攥成拳头,他迎着众人目光看向圣女,心里隐隐有了嗜血的念头。

谁都不能跟他争抢裴寒忱,哪怕是圣女也不行。

可视线中的裴寒忱却只当没听见,他掏出帕子轻柔地给陌扶轻擦了擦嘴角,动作小心又暧昧,任谁见了只夸一句恩爱夫妻,就是这一番动作直擦的陌扶轻失了火气。

众人:“……”

不是,都什么时候来你俩还在秀恩爱?!

只等伺候好陌扶轻,裴寒忱才懒洋洋收回手,他眸子精准看向萨仁图雅,冷笑一声,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响彻在大殿内:“什么臭鱼烂虾也敢往本王跟前凑?”

话音刚落,圣女姣好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她自小美貌无双,精通媚术,走到哪还没有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哪怕裴寒忱看不上她,那么汴京作为礼仪之邦也该客套一番才是,她都表现出心驰神往的样子了,怎么凛王会是这个反应?

众人语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有说话。

旁边,韩词不自觉噗笑一声,又觉得失礼慌忙抬手遮掩清了清嗓子。

圣女适当咬了咬朱唇,再抬头时,美丽的眼睛带了些泪花,看着我见犹怜。

直看的裴乐心驰荡漾,恨不能现在就将圣女揽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战神王爷是看不上萨仁图雅吗?”圣女开口,声音弱如天籁 ,激起别人的同情,不少人又觉得凛王爷那般说着实有些过分,好歹是个姑娘,还是话本里那种大胆追爱的姑娘……

正说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到凛王爷这好像隔了不周山啊!

众人那眼角瞄者裴寒忱,不住在心里腹诽。

裴寒忱没理那些视线,径直拉过陌扶轻的手反问道:“先前本王只知你们南蛮最喜禽兽之举,说是父死子继,甚至一代王后侍三人,现在才知晓原来你们南蛮都如你一般下贱喜欢有夫之夫吗?你连我家王妃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哪里来的脸来肖想本王?”

他用的“肖想”,而不是“想”,就差说萨仁图雅不要脸了。

这简直是把南蛮的面子往脚底下踩!

“本王杀了你们的王,你却不知羞耻,舍弃自尊觍着脸求嫁,不知你们坟头草都那么高的王要是知道了还能不能走好那黄泉路。”

裴寒忱深知这是一个怎样的民族,也知道怎么才能戳他们的痛处。

看着萨仁图雅变了脸色,裴寒忱心情大好:“想嫁给本王?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圣上没有开口阻止,看戏一般注视着这两人,反倒是旁边的德顺公公,眼角褶子堆到一起,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裴寒忱身上,他悄悄侧过身笑了笑。

凛王爷这嘴毒的……甚是让人宽心。

圣女埋在紫杉下的手死死嵌入手掌中,她用了很大的心力才堪堪压下心里翻滚的恨意,可等她再抬头时脸上恨意都已消失不见,她柔柔开口:“都说汴朝是礼仪之邦,来者是客,凛王爷这般说,可是看不起我们南蛮?”

“战败之国而已,你们都有脸来求和了,还想本王多看得起?”裴寒忱说完,低头将糖藕夹给身旁的陌扶轻,无视萨仁图雅怨恨的眼神,径自道:“扶轻,尝尝这桂花糖藕,可好吃了,你若喜欢,本王找父皇说一声,咱把这后厨要回王府。”

众人:“…………”

事情到这也敲打的差不多了,圣上在上位清清嗓子:“好了寒忱,不得无礼,圣女远道而来实属不易,还不快向圣女请罪。”

请罪是不可能请罪的,圣上知道他这儿子的脾气。

看着南蛮就能炸。

裴寒忱捏着筷子挑起一侧眉毛:“要不父皇您打儿臣一顿?”

圣上:“……”

不等圣上回话,裴寒忱又飞快补充了一句:“打完儿臣就去给母妃上香。”

这哪是上香,分明是去告状!

这还得了!

圣上额角跳了跳:“吃你的!”

竟那么将这件事轻飘飘揭了过去,明眼人都能看出圣上对裴寒忱的偏爱。

裴乐看着圣女暗自垂泪的身影,急火上头,起身恭敬行礼道:“父皇,圣女好歹是客人,六弟如此行为传出去怕是会有损皇家颜面,也不利于六弟的声望。”

出头鸟!

众人暗自骂了一声,揣揣手准备看戏,圣上如此,明显是不喜圣女一番作为,老老实实跟着圣上的意思走就行了,偏偏显着这五殿下了。

“哦?”圣上眯了眯眼睛:“你待如何?”

裴永低下头,丝毫没有觉察周围人宛如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朗声道:“六弟年纪尚小,又征战多年,不习朝中规矩可以理解,不妨儿臣代六弟向圣女道歉,但小施惩戒还是该有的。”

殿内寂静无声,裴乐美滋滋想,这样既能在圣女面前刷一波好感,又能向圣上昭显自己心胸宽广,还能留一波美名,简直是一举三得!”

只是他忘了,南蛮才是战败国,汴京怎会向南蛮道歉。

陌扶轻见此,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五殿下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裴寒忱噗嗤一笑:“说实话我也这么觉得,父皇摆明就想借着这次宫宴为我出口气,他倒好,跳出来作死。”

大殿上寂静无声,只剩凛王夫夫交头接耳的声音。

裴乐躬身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圣上让他起身的声音,不觉有些怀疑,按理说,他如此为皇室着想,众人应该争相夸赞转而看到他的才能才是,怎的半天没有动静?

圣上捏着酒杯,面带微笑:“老五是喝多了,德顺,别愣着了,快着人给老五上碗醒酒汤。”

裴乐:“???”

他喝了吗?

如此,他也不好多说,只能领命退下,本想细细捉摸一下圣上的意思,却见圣女感恩地朝他点点头……裴乐当即挺直了腰杆,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众人没有再说找夫婿的事,年轻一辈醉酒作诗,圣上看了一会直言身子不爽利,离开大殿去了荷妃那边。

剩下一众人在大殿内高歌。

亥时,三三两两的人簇拥着出了皇宫,久久等不到自家孩子,一众老父亲着急地等在门口带着孩子上了马车回去。

月亮高挂,马蹄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显亮,校书郎看着自家儿子恋恋不舍扒着马车眼巴巴瞅着凛王的马车离去,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怎么,凛王是你大爷?老子出趟远门都没见你这般惦记!”

杜喆捂着后脑勺回过头道:“爹啊,那能一样吗!那可是战神啊!”

杜喆本就拿裴寒忱当偶像,当日春猎他跟着裴寒忱在刺客手下突围时,崇敬之情达到了顶峰,若非怕打扰凛王爷养病,要不然他早就跑去凛王府了,不知道凛王爷当日说要他们进黑铁骑的事还算不算数……

杜明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整理衣摆道:“你真的要入凛王爷的黑铁骑?”

“那是!爹你总说我胸无点墨,那我另辟蹊径做保护汴京的守护神不好吗?”

杜明杰叹口气,捋着胡子老神神在在:“想我杜家三代都是文官加身,怎么到你这就跑去了武将那一列?老子的教学也没问题啊?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您的教学自然是没问题。”杜喆讨好似地帮杜明杰捶腿:“还有一件事,爹啊,日后咱在朝堂上,您还是离五殿下远点吧。”

杜杰明挑了挑眉毛:“嗯?为什么?五殿下惹到你了?”

“那倒不是。”杜喆憋了憋嘴,左右环视一圈。

瞧着自家儿子猥猥琐琐的模样,杜杰明忍不住道:“怎么,咱家马车有鬼还是怎么着,瞧你那狗狗祟祟的样子!”

“您说什么呢!”杜喆悄悄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儿子觉得五殿下脑子有病。”

杜杰明看了他半天,抽了抽嘴角:“……你还好意思说人家?”

“爹,您先听我说……”

杜喆将宴席上的事说给了杜杰明,老人家听完好沉默了一会,义正言辞道:“你说得对,他果然病得不轻。”

这几天礼部在朝堂上活跃异常,帮圣女办的及笄礼既要隆重些表示出汴国对此的重视,又要不能高于皇家,免得被世人戳脊梁骨;可凛王那个搅水的棒槌天天出来参他们,参的礼部一群人心力交瘁。

萧安旭看着礼部那群人乌青的眼底,默默叹口气,只感叹还好早早将陌桥枫从礼部拉了出去。

要不现在受折磨的,比定有他一席之地。

基本流程呈上去后,不出所料,凛王这个棒槌又跳了出来搅水了。

礼部官员看裴寒忱出列,腿肚子莫名开始打转。

“儿臣觉得,此事欠妥。”

“哦?”圣上合起折子,看戏一般问道:“如何不妥?”

裴寒忱的嘴可毒了。

汴国其实是一个很团结的国家。

老皇帝,嗯……很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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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及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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