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你?”
“跟你没关系,叫你们院长来,我不想说第三遍。”
平时在福梓安面前的时候尚凝还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肃,她受不了福梓安跟躲瘟疫一样躲着她,看到她就哆嗦。
可是这个看护跟她这样说话,平时被恭维惯了的人心情好不到哪儿去,嘴角自然而然垮下去,语气间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看护“切”了一声,大概是平时跟精神病待惯了,心里承受能力还挺强,没把尚凝当回事,看着对方的脸一点点阴下去,丝毫没有一点自己已经大祸临头的觉悟。
终于,尚凝本就不多的耐心被消耗殆尽,直接拨了电话出去,只是冷冷说了一句“在大厅等你。”,不出五分钟,不光院长来了,还带着乌泱泱一票人,那架势,像是要来打群架的。
福梓安咽了口水,拉着姐姐直往尚凝身后缩。
她就不信这帮人还敢对尚总动手动脚的。
不过福梓安猜错了,这帮人不是来打群架的,而是来迎接尚凝这个贵客的,至于尊贵到什么程度?看院长那点头哈腰的架势,都恨不得给尚凝提鞋了。
那个看护似乎终于觉出不对劲,缩在角落一会儿扣手一会儿撕嘴皮的,动来动去不得歇,大概能抵上她一天的运动量。
“哎呀尚小姐,您来咋不早通知,我接你去了呀!”院长伸出胖乎乎的手要跟她握手。
他是真的一头雾水,这祖宗不去公司,跑他们这精神病院做什么?
出于礼貌,尚凝跟他虚虚握了下手,但院长这个没眼力劲儿的把整只手都包了上去,手心黏腻的汗差点没把尚凝恶心吐了,她赶紧抽出手,还偷偷往衣服下摆揩了下。
这点小动作都被福梓安看在眼底,不过她非常理解尚凝的做法,毕竟看着那双油腻腻的大手,她都咬紧了后槽牙——不舒服。
尚凝没打算和他掰扯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开口把矛头直指看护,“陈院长,你的人工作太不认真,我朋友的姐姐在你们这里接受治疗,结果人差点丢了。当然,我明白医院都有规章制度,所以你看着办。”
她没有给院长选择的余地,在她给出的选项里,只有惩罚,或是更严重的惩罚,他明白,选后者是最明智的,也是最能让这个祖宗开心的办法。
“诶……是是是,我们以后一定加强培训!关于这个看护呀,屡教不改,我会按照规定罚款并开除的。”院长原本笑嘻嘻地应着,一抬头看她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善,心里咯噔一声,“尚小姐,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帮我朋友的姐姐转院,办手续会很麻烦吗?”尚凝刚见到福梓瑶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一家精神病院,连患者最起码的日常起居都照顾不好吗?
衣服上滴了油渍都不换,还有乱糟糟的头发,是疏于打理的标志,就算她想给医院找借口,说是福梓瑶出逃时弄脏的,可直觉告诉她,和这没关系。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这位病人已经在我们这里接受了治疗,效果不错,现在突然转走是不是……”
“那就转院吧,我平时忙,没时间盯着,麻烦你多上上心。”尚凝抬手看了眼手表,叹了口气——今天的晨会肯定泡汤了,她铁定会被那帮董事会的老古董念,想想就头疼。
可是福梓安看着这么笨,总觉得会出事,她不放心就跟来了,结果还真是不出所料。
这家伙……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发现尚凝又意味深长看着她,福梓安讨好般地笑了笑,赶紧扭过头假装无事发生,她知道,如果尚凝不来,自己又要吃哑巴亏。
“好了,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位大姐有点看不起我朋友。转院的事,陈院长你多帮我、朋、友打点一下。”尚凝刻意把“我朋友”三个字重复了两遍,每一遍都是重读,院长几乎每听一遍都要重重点下头。
他一直知道医院有个叫福梓安的穷鬼,总是拖欠治疗费,可他也从没听说过这家伙有个朋友是叫尚凝的啊?
随着尚凝赶场子一般的离开,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这还是福梓安第一次见院长。
托尚凝的福,对方的态度好的不像话,甚至连这个月的住院费都不催了,非常痛快地带她办着各种手续。
“福小姐,下周二就可以安排你姐姐转院了,想好去哪里了吗?”
“还没……”
他不提醒的话福梓安差点都忘了,尚凝说让姐姐转院,可也没说转去哪儿啊?
难不成还要她主动去问?想到这儿,福梓安觉得自己脸皮没那么厚,人家已经帮了自己这么多,再去打扰她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这么一问,总感觉有催促的意思。
可是不问呢?万一她忘了怎么办?
福梓安的头要炸了,怎么有关尚凝的事都这么费脑子!算了,到时候再看。
福梓瑶的情况确实稳定了不少,稳定到她几乎相信了姐姐只是因为想自己了才逃出去。
至少直到两分钟前,福梓安都对此深信不疑。
现在她的脸上多出来一道长长的抓痕,姐姐的指甲上血红一片,她的脸上在往出淌血,来探病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刚刚转身要走的院长大喝一声,“抓住她!”
正在看热闹的看护们硬着头皮,一个抓福梓瑶的手,一个去抓她的腿,一个大男人还差点被一脚蹬飞,动作粗鲁了点,但好歹把人稳住了。
直到护士拿着镇静剂匆匆跑来,一针扎进福梓瑶的屁股,几近癫狂的人才稳定下来,软趴趴地倒在床上,大概到无饭之前都醒不来了。
“福小姐,没事吧?”
“能帮我消消毒吗?”福梓安不去理他放屁一样关心的话,这么长一道抓痕,她看着像是没事吗?
护士带着福梓安去消毒,一路上,她都像什么珍兽一样被围观,感觉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看向她。
行吧,大概也是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伤口,还是在脸上,横跨过她的鼻梁,直奔耳垂的方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福梓安发现了一件更让她生气的事情:这家医院压根就没想过好好照顾姐姐,能抓出这么恐怖伤痕的指甲就是证据。
这下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尚凝会突然提出来转院了,不是气那个看护,而是她看出这家医院把患者当傻子耍。
她笨,她傻,她就活该被人欺负当冤大头,人家今天第一次见都能发现不对劲,自己呢?三年了,每个月辛辛苦苦攒着钱交过来还要被叫穷鬼。
姐姐可能是受了什么委屈又没人可以说,她现在只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她不敢想象,姐姐那张不会表达的嘴背后,到底藏了多少委屈?
越想,她的心就越酸涩难耐,处理完伤口再回病房,看到熟睡中的姐姐紧皱着的眉头,忽然感觉胸口闷得慌。
福梓安和院长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看他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在祈祷自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尚凝。
福梓安可以不说,可是脸上的疤又不会瞬间消失,这就要看尚凝会不会问她了。
那院长就差把“讨好”俩字儿写脸上了,见福梓安转身离开,立马收起笑容,慌里慌张的给还在睡梦中的福梓瑶剪指甲去了。
福梓瑶回公司的时候正是午休时间,她赶回来刚好可以吃个午饭。
“小福?回来这么早?”辛言看她又要吃泡面,不客气地从她手里把还没拆封的泡面抢过来丢在桌上,“走,带你吃饭去,这东西没营养。”
“诶,我……”
福梓安说到一半的话被迎面吹来的风堵回了嘴里,辛言拉着她走的飞快,等她再有机会喘口气的时候,人已经在公司附近的西餐厅里了。
辛言一口气报了好几个菜名,生怕福梓安吃不饱一样,等侍者走了才担忧地问她,“你脸怎么了?”
“被我姐挠的……”
“消毒了吗?还疼吗?”福梓安本来因为今天上午的事自责的不行,结果辛言那急吼吼的样子把她逗笑了。
“没事的,消过毒了。”
“那就好……诶,你不是跟阿……尚凝住一块儿么?她早上上哪儿去了?公司晨会都不来参加,那几个负责人都快骂死她了。”
公司的晨会……她记得尚凝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那肯定是因为她的事耽误了晨会,这下可怎么办……尚总会不会生气啊?
有种东西叫迁怒,她以前没少因为这个被骂。
尚凝应该不是那种上司……吧?
看着福梓安愁云不展的样子,辛言也不问了,看着端上来的菜,往她面前一推,“快吃吧,早就说请你吃饭了,不用跟我客气。”
“嗯!”福梓安点点头,现在也只有吃饭能让她心情好一点了,就是……
她偷偷观察着对面坐着的人,妆容精致衣着得体,可没有了初见时的神采奕奕,比起前几天来气色差了不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和她被裁员的事情有关。
她难道还在生尚总的气吗?
“辛总监,那天我问尚总了。”福梓安咽下嘴里的牛排,努力回想着醉酒那晚唯一记得的事,“她说你俩认识的久,这次裁员是她替你做的最适合你的决定。”
“她?”辛言心不在焉扒拉着盘子里的意面,听到她这话,呵呵一笑,气得重重拍了下桌子,“她就是个无知的自大狂!”
辛总监:“敢开老娘?我想抽丫的!”
尚总:“小福早上已经打过了。”
小福:“啊不不不,那是个意外!”
辛言(欣喜拍手):“小福好样儿的!”
尚总(咬牙切齿):“小福,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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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下朋友的文《不见章台路》——BY人工造糖机器
我有一个讨厌的人,她是尚书之女,长得顶好看,和我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完全不一样。
在我上山摸鸟的时候,她在背四书五经。在我整日招猫遛狗的时候,她在练习琴棋书画。在我因为闯祸,被爹爹揪着耳朵骂的时候,一辆马车经过,风吹起轿帘,我分明看见她捂着帕子偷偷笑!
我讨厌她!
可到后来,我却再也离不开她。
她是我在深宫里的唯一慰藉,是我费尽心机,保护起来的花儿。我无所不用其极。生怕这宫墙内的脏污,落到她的裙摆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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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芊x吴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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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人称,如文案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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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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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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