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孩喊楼老夫人祖母，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向晚婷目光闪闪望了过来，脸上难掩惊疑。
怎么回事？
这孩子......
上一世，她分明记得楼家不曾有过孙儿。
楼家确实有过一胎儿，可惜那胎儿福薄未能出生，临盆前腹死胎中，险些一尸两命。
向晚婷眉头紧皱，神情焦虑地蹂躏手中的丝帕。
略略细想后她放下心来，就一小孩，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变故。
不管众人心中怎么腹诽，楼老夫人一听昭昭受了欺负，可把她心疼坏了。
“我可怜的小昭昭，快过来让祖母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需不需要请医师？”
楼老夫人抱着昭昭左看右看，没看到半点伤痕，只是白白净净的小脸挂着几滴泪珠。
她心中松了口气，转头又皱眉，捏着昭昭油汪汪的衣摆。
“瞧瞧这污渍，告诉祖母，是不是有人拿东西砸你了？”
昭昭点点头：“是哒。”
他把盘子打翻了，点心就“砸”到昭昭辣。
昭昭理直气壮的应声。
楼老夫人拿过昭昭手中的鞋子：“瞧瞧这，鞋子都给你扒掉了，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昭昭点点头：“嗯嗯！欺负人呀！”
这鞋方才砸了人，见有人来了，昭昭很机灵的把鞋捡回来藏在背后。
安澜打完架，昭昭就光着一只脚屁颠颠跑向他。
一直到刚刚都露着一只白白嫩嫩的脚丫子，众目睽睽下还俏皮的翘了翘脚指头。
见此情景，众人面色一囧。
根本看不出来他惨兮兮好嘛。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雍容端庄的楼老夫人语词如此犀利，面不改色的跌倒黑白。
向乔逸憋屈极了，虽然说是他先挑事的，也和人动手了，但他根本没有碰到这小崽子一根毫毛好吧。
反而被程澈压着揍了一番。
看着昭昭穿好的鞋子，想到刚刚砸他脑袋的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吸了吸鼻子，屈辱的差点哭出了声音。
“胡说！”
“你们胡说，根本没有人打他！”
见他目光恶狠狠的看着昭昭，安澜脸色一沉，上前挡住昭昭。
“老夫人，是他先莫名跑过来辱骂我们，还想动手打昭昭！”
安澜垂眸，尚且稚嫩的声音却出奇沉稳。
“在场的小公子都可以作证。”
程澈：“没错，我们都看见了，分明就是向乔逸先欺负人的。”
他一出声，向老夫人的目光仿佛尖针般刺了过来。
“哎呀！”
程澈挺起胸脯，还没来得及嘚瑟，就被程夫人狠狠拧了下胳膊。
程夫人挡住向老夫人的目光，举止不卑不亢。
她虽然不想程澈多嘴，但也不觉得他说错了什么。
瞧着向家那小子高高胖胖的模样，居然有脸去欺负明显比他小很多的小孩，也不知向家如何教养的。
程夫人心中万般腹诽，面上风平浪静，不显露半点心思。
楼老夫人手上护着昭昭，目光看着向老夫人。
意思显而易见，让他们给个说法。
向老夫人虽然很护着自家的宝贝孙子，但眼下她也不能够贸然袒护。
“逸儿，还不快向楼老夫人赔个不是。”
“祖母！”向乔逸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祖母。
楼老夫人语气不冷不淡道：“不是跟我道歉，是要跟两个小家伙道歉。”
她把昭昭和安澜推到面前。
挨了一顿打还要低头道歉。
向乔逸要气晕了，他死死盯着昭昭，满脸不服气。
昭昭望楼老夫人怀里躲了躲，好似被吓到了般。
楼老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昭昭的肩膀安抚，脸色沉了沉，目光质问般望着向老夫人。
向老夫人脸色也不好，又狠不下心责怪宝贝小孙子。
气氛一时之间微僵。
这时，扶完人后就一直安静呆在向老夫人身后的向晚婷走上前来，朝着楼老夫人行了行礼。
随后，向晚婷面向昭昭两人：“小弟性情率真，性子有些顽劣，小女向晚婷代小弟向两位赔个不是。”
向晚婷没有因对方是小孩就行事敷衍，反而毕恭毕敬的弯腰鞠躬。
昭昭眨了眨眼睛，乌黑透亮的大眼睛看了看向晚婷，又看了看躲在背后不出声的向俊茂。
歪了歪小脑袋，说道：“好叭，昭昭不生气辣。”
看见昭昭的态度，旁边的安澜也点了点头。
过了昭昭和安澜这一关，向晚婷目光移向楼老夫人。
见有人出来道了歉，楼老夫人也没有揪着不放。
她点了点头，此事也算是翻篇了。
荷花夏宴还在继续，向乔逸一直在闹脾气，向家怕再生事端，便把向乔逸送了回去。
程澈靠着厚脸皮和昭昭交上了朋友，享受了一把投喂的乐趣。
要不是安澜坚决不同意，还想拉着昭昭划小船游湖。
游园不算小，疯玩了一天的昭昭有些累了。
他撅着小嘴，慢吞吞的拖着小腿走路。
身边跟着程澈，昭昭不好意思让侍女抱着他走。
他蹙着小眉毛沉着小脸，每一步都显得十分沉重。
程澈叽叽喳喳在昭昭耳边讲个不停，开始昭昭还会偶尔点头回应。
到后面昭昭直接耷拉着小脑袋，没有反应了。
后面散宴，程澈跟着程夫人离开，昭昭松了口气。
走之前，程澈还拉着昭昭的小手不放，试图把人拐回家。
程夫人牙咬切齿放了狠话，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下值后特意过来接昭昭回家的楼洧舟。
目光落在被侍女抱在怀中蔫了吧唧的胖崽崽身上，眉头轻轻挑动。
楼洧舟：“昭昭。”
目光呆滞的昭昭眉毛动了动，扭头寻声望去，小脸呆了一下，随后眼睛骤亮。
“爹爹！”
昭昭喜之望外，雀跃的张开小胳膊倾倒身体。
楼洧舟把人接过来，朝着楼老夫人点了点头：“母亲。”
楼老夫人略带意外的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顺口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
楼洧舟伸手把昭昭额前的碎发捋了捋，回答道：“今日院内无事，下值早，顺道过来接你们。”
楼老夫人狐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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