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里的夜明珠足有鸡蛋大小,姓钱的客人让掌柜用布把窗户遮住,那夜明珠果然发出幽幽的光芒,确实是夜明珠无疑。
陆家虽然是皇商,可是陆承宗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夜明珠,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夜明珠。
姓钱的客人道:“最后一把赌把大的,我拿这夜明珠下注,你们也得拿同样价值的东西下注。”
这一把豪赌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围观,陆承宗本来就爱面子,加上又对那夜明珠志在必得,当即道:“有什么不敢的。”
他对玉梦良极为有信心,只是身边没带那么多钱,便让姓钱的客人等一等,等他半个时辰。
陆承宗从酒楼出来就直奔家里。
上个月他刚豪掷五千两银子买了个歌妓,几家铺子的掌柜对他颇有微词。这几个掌柜是看着他长大的,又是陆老爷的心腹,对他豪掷千金的做法早有不满,只是苦于他是家主不好违逆。
陆承宗知道他们肯定不会答应自己从账上提这么多银子,想来想去,便想到了亲爹留给妹妹冰玉的嫁妆。
冰玉几日前离家出走,有人似是在江边见到过她。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陆承宗没有一点感情,对方走了也好,以后再也没人管束他了。而陆老爷留给她的嫁妆,正好可以便宜了自己。
如今姓钱的客人要他拿出相等价值的东西,陆承宗拿不出那么多现银,便想到了那些嫁妆。
陆老爷一早就认定杨廉必定能出人头地,因此足足给陆冰玉留了好几万两银子的嫁妆,为的就是让女儿拿这些钱为杨廉铺路。
只要杨廉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将来必定会感恩戴德,也许还会提拔陆家。
可是陆老爷没有想到在他死后,会发生那么多事,而他给女儿留下的嫁妆也到了儿子手里。
陆承宗从书房取出那些地契和房契,刚在怀里藏好,外面小厮来报,说是珍宝轩的李掌柜来了。
这珍宝轩就是陆老爷留给女儿的嫁妆之一,陆承宗听到对方来了,不由有些心虚,当即就让小厮说自己不在。
可是晚了,李掌柜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原来李掌柜刚好路过酒楼,听说了陆承宗与人赌钱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他疑心这是别人布下的陷阱,便过来打算规劝陆承宗。
陆承宗不想听他说教,只想马上回到酒楼。
可是李掌柜是陆老爷手里的老人,他总要给对方几分面子,不能拂袖离去,便给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这小厮跟着他已久,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便悄悄出去了。
一会儿,小厮端来两杯热茶,先把其中一杯放在李掌柜面前,“您先润润口,再接着说。”
李掌柜说了这么半天,确实有点渴,便端起茶杯喝了半盏茶。
半柱香过去,李掌柜说着说着,忽然捂住了肚子,似是腹痛难忍。
陆承宗一看对方这个样子,忙道:“青松,快扶李掌柜去如厕。”
李掌柜有心想说什么,可是腹内一阵疼痛袭来,只能先去如厕。
陆承宗却是趁着这功夫,马上溜之大吉。
一刻钟后,陆承宗便回到了酒楼,从怀里掏出了那十几张地契和房契。
“这些加起来少说也值几万两银子。应该够了吧?”
姓钱的客人看过地契和房契以后,确认无误后,便点了点头,示意伙计摇骰子,接着赌第三把。
事关自家几万两的产业,陆承宗再对玉梦良有信心,也不由有些紧张,紧紧盯着玉梦良的一举一动。
玉梦良拿到牌以后,却不急着翻看,而是先摸了摸,脸色微微一变。
陆承宗本来就在盯着他看,眼见他露出这种神色忙道:“怎么样?”
玉梦良低声道:“不大好,是个蹩十。”
陆承宗一听此言,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只希望对方的牌也是蹩十,这样就能和气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对面姓钱的客人笑呵呵的推出了两张牌,竟然是地罡。
陆承宗只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姓钱的客人则笑着拱手说了声承认,直接把那十几张地契和房契纳入了怀中。
“梦良老弟,这是怎么回事?”陆承宗眼睁睁看着那姓钱的客人离去,好容易缓过气来,苦着一张脸道,“明明前两把赢了,最后一把怎么输了?”
玉梦良道:“本来未时已过,我没太大把握,不想出手的。可你非要我出手,这姓钱的客人又有赌技,这才在最后一把输给他。不过你放心,这些输的产业算我的,你在这里等我一刻钟,我去客栈取银票。”
陆承宗不疑有他,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不会为这几万两银子而失信于他。
可是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陆承宗足足在酒楼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玉梦良去而复返。反而让他发现从姓钱的客人手里赢回来的银票竟然是假的。既然银票是假的,那么夜明珠也可能是假的。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赶紧去客栈打听玉梦良的下落,却从客栈的伙计那里得知,对方早在一个多时辰前就结账走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陆承宗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恐怕那姓钱的客人就是那玉梦良找来的同伙。
他后悔的同时又安慰自己,不怕的,玉梦良好歹留给了自己一条生财的路子,自己只要按着他说的每日未时站到东南方向,总会把银子赢回来的。
可他再进赌场,依照玉梦良说的做时,不仅没赢银子,反而把把都输得一干二净。
陆承宗不信邪,连赌了十来天,输了好些银子,这才回过味来。
至此,他不仅没能从对方身上学到什么赌技,反而自己赔进去几万两银子,真是悔不当初。
李掌柜那天喝了掺有泻药的茶水,一连闹了一个时辰的肚子。等他缓过气来,便听说陆承宗已经走了。
他思及之前喝的那杯茶,马上就明白过来。既然对方宁可给他下药,也要往败家的路上一去不回头,那他也就不用再顾老东家的情分了。
是以当陆承宗把珍宝轩连同其他铺子一起输给了那姓钱的客商,李掌柜什么也没有做,其实他也无力挽回什么,只能等着新东家上门。
冰玉来珍宝轩的时候,又换了个面具,不再是什么翩翩贵公子,反而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
这次她化身为一个管事,说是奉主家的意思出面替主家打理这些铺子和田地。
李掌柜没有因为她只是个管事就小觑她,很快把账册拿了出来。
珍宝轩是做字画古玩生意的,当初陆老爷把这家店铺给冰玉,也是觉得将来姑爷想要做官,免不了要送礼,而字画古玩是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其他几家店铺也是如此,不是做书店生意就是卖文房四宝,还有两家茶馆。
不得不说,陆老爷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姑爷会退婚事。
冰玉慢慢翻着账册,她有原身的记忆,账册里有没有猫腻根本瞒不过她。不过李掌柜是几个掌柜里对陆家最为忠心的一个,这账册自然没什么问题。
她合上账册,看着李掌柜点了点头,“李掌柜不愧是铺子里的老人,把这珍宝轩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们东家说了,如果李掌柜愿意留下来,那么工钱便给您翻上一倍,年底的分红也多上一倍。”
“这怎么敢当!”李掌柜在这珍宝轩待了这么多年,当然不愿轻易离去,可他没想到新东家不仅没打算辞退他,反而给他涨了工钱和分红。
冰玉笑了笑:“李掌柜家里有个常年吃药的老娘,还要负担两个儿子读书,那点工钱怎么够。你放心,我们主家是厚道人,只要你好好做事,自然赏罚分明。”
李掌柜只应是,对方把他的家底了解的这么清楚,又特意点明,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敲打之意,对冰玉的态度又恭敬几分。
接下来,冰玉又转了几家店铺。那些铺子的掌柜和管事,不认得她,可她却对这些人的底细清楚得很,该敲打敲打,该笼络笼络,该示威示威。
等冰玉回到客栈,换完妆容和衣裳,已是一天的黄昏时分。
当天族学因先生有事放了一天假,冰玉这才有机会出来。她从客栈出来,慢悠悠的摇着扇子,余光忽然瞥见躲在一旁的萧放。
萧放等了她一天了,他一连观察了对方好几天,还拿道观的镇邪符篆贴在对方的桌底,确定对方不是什么上身后,他胆子就大了起来,准备给对方一个教训,以报上次摔倒之仇。
冰玉一点没将萧放放在心上,还在街边买了包点心。她对这种甜腻的糖食一向不怎么喜欢,不过陶氏很喜欢吃,这点心便是买来给她的。
尽管陶氏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所以才待她这么好。但她怎么说也是享受到了陶氏的照顾,回报一二也是应该的。
她买完点心,便往萧家的方向走,路过一个小巷时,前边忽然多了几个拦路的人。
为首一人正是之前跟踪她的萧放。
大抵是之前吃了两次亏,萧放不肯再一个人面对冰玉,硬是找了几个相熟的小混混壮胆。
人多壮胆,萧放迎着冰玉的视线道:“玉卿堂弟这是去哪啊?”
冰玉提着点心淡淡一笑,无辜的问道:“堂兄这是要做什么?”
萧放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当然是要你好看。若是你此刻求饶,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那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次。”
冰玉微微笑道:“磕三个响头,我记住了。”
萧放没想到她这么快认怂,恶声道:“那就快磕头,兄弟们还有要事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