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鱼发-情期结束后的第二天，林鹤择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他依然穿着研究人员的白大褂，金丝眼镜下是冷漠凌厉的眼神，他缓缓走到梁卓的床边注视着一无所知被窥探的人鱼，视线忍不住上瞟，看着早已停止使用的监控，微微蹙眉。
他静静的等待着人鱼的苏醒，就像曾经专注的研究一般，也像很多次午夜梦回，他猛地苏醒，来到办公室打开监控瞧着人鱼熟睡的模样，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感到内心难得的平静，随着梁卓的呼吸声，逐渐深入睡眠。
不管是陆方寻也好、姚起也罢，在他眼中不过只是妄图得到梁卓的小偷。
只有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梁卓打了个哈欠，在林鹤择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就醒了，作为人鱼一族，他们的感官是很强大的，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足以被捕捉。
所以，自欺欺人的林鹤择也不例外。
不过梁卓倒是想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林教授究竟想做些什么，这位冷静自持又无比疯狂的林教授，在知道了他与陆方寻还有姚起的故事后，又会做些什么。
人鱼的睫毛颤了颤，林鹤择站在原地心脏却跳的很快，他的手指都开始兴奋的抖动，他渴望人鱼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专注的、唯一的。
“林、鹤择？”梁卓眨眨眼，似乎是认清了站在眼前的人，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想见到我？”林鹤择微微蹙眉，梁卓的反应是他从未想到的，“那你想见到谁？陆方寻还是姚起？”
他不想承认，在此刻，他嫉妒得发疯。
每个人都快他一步，只有他在原地停留。
梁卓似乎有些害怕，他瑟缩了一下，只露出蓝色的眼睛，默不作声。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林鹤择微微抿唇握紧双拳，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别的情绪。
他向前走了一步，看着胆怯的人鱼，莫名心中泛起阵阵酸涩，作为天之骄子，国际上享誉盛名的年轻教授，他从来说一不二，几乎在这个领域，所有人都惧怕他，所有人都崇拜他，而他却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喜欢也好、厌恶也罢，他的人生与那些评判者无关。
可是现在……当看着人鱼的恐惧，他却生出愧疚与不安来，他的怯懦让自己变成弱者。
“没、没关系。”梁卓揉了揉眼睛，他似乎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又像是善意的给个台阶，“我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
成年期的人鱼对林鹤择来说更具有吸引力，他的头发几乎有一半都变成了黑色，如混血般的面庞里融合了东方的柔美与西方的英俊，那双蓝色的眼睛更是让人无法自拔，宛如坠向海底。
“你梦见了什么？”林鹤择问道，他踌躇不前，想要更近距离的接触人鱼，可身体却无法动弹，只是高高在上的垂眸看向梁卓。
梁卓无言，本来就是给个台阶，没想到林鹤择是一点不上道呀，于是他只能尴尬的说：“我、我忘记了。”
林鹤择抿了抿唇，自然也注意到这尴尬的氛围，他的眉头皱的更紧，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冷冰冰的无法靠近。
“你找我做什么？”梁卓打破了凝固的气氛，歪歪脑袋疑惑道。林鹤择不怎么出现在他眼前，常常都是透过监控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说句实话有点变-态。
“你又要抽我的血吗？”变成人类的人鱼在此刻仿佛也明白了之前林鹤择的伤害举动。可他却依然无害无知的询问着。
“不。”终于，林鹤择说话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双手紧张的放在身侧，手指忍不住蜷起。
他说：“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人类的服饰让梁卓觉得新奇，他好奇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冲林鹤择问道：“我像人类吗？”
“像。”林鹤择说，“你现在就是人类。”
梁卓戴着口罩和墨镜，跟着林鹤择走向地下停车场，没有安检，一路上都没碰到一个人，梁卓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左顾右盼，引得林鹤择不得不拉住人鱼的手，避免对方走丢。
当然，这个牵手也仿佛男人的蓄谋已久，他接触着人鱼微凉的皮肤，整个人却变得火热起来。
等坐上了车，梁卓才终于松了口气摘掉墨镜和口罩。
他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无措的看着林鹤择的接近，两个人气息交融，他几乎要以为男人试图亲吻他，可是没有，林鹤择只是正直的替他系上安全带便要退开。
但梁卓却没能简单的放过他，在林鹤择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的脸颊，弯着眼睛笑着说：“这个是谢礼。”
林鹤择坐直身子，克制住想要摸脸的举动，微微皱眉：“谁教你的。”
“你不喜欢？”梁卓反问，“他们都很喜欢。”
林鹤择轻啧，他当然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可是无所谓，现在、以后，梁卓都是他的。
男人没有回答梁卓的话，默默启动了车辆。
梁卓撇撇嘴，真是个闷罐，就算是小小的捉弄，反应也很无聊。
车辆驶出地下停车场，阳光照了进来，梁卓看着宽广的大道，忍不住“哇”了一声。
听着人鱼的惊呼，林鹤择的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宠溺，但很快他就严肃起来：“以后不要对别人这样。”
“哪样？亲亲吗？”梁卓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与此同时还分出神来应付着林鹤择的话。
“嗯。”林鹤择冷声道。
“那我只对你这样？”梁卓笑着说，接着补充，“还有陆方寻，还有姚起。”
林鹤择的脸色更差劲了，如果不是梁卓的回答太过坦然，他都要以为对方正故意捉弄他。
最终，男人舒了口气：“随你。”
这条沿海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辆，林鹤择放下车顶，随着车辆行驶，风亲吻着梁卓的脸颊，人鱼就如同上帝的宠儿，伸长双臂举过头顶，扬起脑袋看着湛蓝的天空，他生来就是自由的，绝对不该存活于鱼缸当中。
“好漂亮，林鹤择！”
梁卓兴奋的说道，他趴着车窗看向波光粼粼的大海，那里曾是他的家乡，不远处，高山耸立，阳光洒向大海，海鸥在水面翱翔，他甚至可以看见浪花拍击礁石，沙滩上的游人正向海里奔去。
男人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看着人鱼兴奋愉悦的模样，他的内心觉得无比充实与美好。
就似乎，这么多年的努力与研究，都仅仅只是为了这一个瞬间。
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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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最后的人鱼（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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