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这个叫谢正的小孩子很好教,他自己本身就有绘画基础,稍加的点拨一些绘画技巧之后,教学就变得很简单。更让人心生愉悦的一点就是这个小孩很文静,不闹腾,布制下去的作业也好好的完成。
这就大大的减轻了我内心负担,因为这个小孩子过于的安静让我情不自禁的有点想要找话题搭话,毕竟这么沉默的教学让我有点害怕,我头上可是压着一个亿来着。和学生混的比较熟才好跟院长交代。
“你今年多大了?”他看上大概**岁的样子,这种小孩子一般都是副院长在负责的,我还真有点不擅长。我不擅长的事情可多了,人际交往,照顾小孩。
谢正在画画的百忙之中抬了下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珠上太,他声音的:“老师来之间都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学生吗?”
我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谢家太有钱了,网上找不到信息。”
不是不想了解,而是无法了解。我看上去有什么让他误会有人脉的点吗?是我脚上是破帆布鞋还不能体会我有多拮据吗?
谢正闻言这才抬头,表情认真的看着我,眼神透露出一点无语:“那老师来教我,就没有人提点几句吗”
我摇摇头,提点什么?一亿元在身?
谢正这下彻底无语,他将毛笔放下,然后很认真的看着我:“老师,你好像一个笨蛋。”
额……被我的学生说笨蛋,这种心情怎么形容呢,有点复杂。
“不过,老师的画很好,我很喜欢。”
贬完人就夸奖一下,我该说谢谢吗?
谢正双手交叉在胸前,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符合小朋友,超龄的可怕。他说:“那你为什么来谢家?是因为我们是谢家吗?”
哇喔,现在的小孩子的问题都是这么的犀利吗?
“你也说是谢家,很多事情,并不是我可以决定的。”谢家,看上去是两个字,可实际上是一个庞然大物。
“所以老师你是不想来,没办法才来吗?”谢正笑着说。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就……不知为何,有点让人发毛。
“你为什么不想来谢家?”
身后乍得一下响起成熟男性的声音,吓的我的一个激灵。僵硬的转过头,看到将西装抓在手里的谢皎,他面色不渝,直直的看着我。我心虚的不敢对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后,还一点声响都没有,救命了。
我怕是要被院长活剐,一亿元在我面前飞了。
“阿正接着画,陆遥你跟我出来。”谢皎不耐烦的抓住领带接口往下拉,颇为不耐烦的神态。他身上隐隐有酒窝,似乎是刚应酬完回来。
我一时之间有些懊恼,怎么会因为在小孩子面前就开始松懈胡说八道呢,万一真的因为我导致学院赞助费暂停,我的是死一千次都不足以谢罪。
谢皎走的很急很快,和平时稳健的样子不同,他似乎很烦躁,偶尔会转头看我,确定我是真的跟上来。我就真的内心苦巴巴的跟上去,走到一栋独立的小楼里。嗯,谢家真有钱,哪里都有独栋小楼。
谢皎走到房间的一侧的酒架边上,拿出一个玻璃杯,夹了几个冰块,然后打开一瓶洋酒倒进去,琥珀色的液体清澈诱人,酒香四溢。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书房还有酒柜和冰箱。
他靠着沙发背面,下巴微抬,面色微倦:“你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啊,我要说什么?难道是刚才的言语真的冒犯到他了,害!那就道歉呗。
“对不起。”认错态度一定要良好,不管对方要不要原谅你。
许久的沉默,我低垂的头颅稍微抬了下,然后就对上了他的眼神,马上低头忏悔状。
“为什么道歉?错在哪里?”
谢皎似乎喝了一口酒水,说话有些含糊。
我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请您原谅。能来谢家我感到很荣幸,只是我担心自己业务能力不行。”
他似乎深深的叹了口气,将酒杯放下,冷声道:“你就只为这件事道歉吗?”
啊,那我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值得道歉?我没有做错其他事情?所以是哪个细节没有做好,导致谢皎的不满意?小时候他不是这样难以琢磨的啊!
“罗意,还装作不认识我吗?”
倒抽一口气,罗意是我还在养父母身边的名字,后来去了陆家就改成陆遥了。我的故事很老土,在医院里因为护手的疏忽大意和报错的孩子,某一天某种原因这件事情爆出出来,最终的结果就是交换孩子,回归正途。
就我也没有想到谢皎竟然还能记住我哎,就尴尬的要死。这种过得不好,还被在意的人看到,那种羞辱感十分强烈。
“对不起,谢叔叔,我不是有意。”。
“我不想听到你说对不起,告诉我理由。”
我噎了下,何必如此较真,不过是我微弱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
“我觉得大家还是不要记起我比较好,这样,伤心的事情会比较少。”
谢皎嗤笑了下:“所以这些年,你都不来看望一下养父母吗?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不知道他们很想你。”
怎么可能不想,超想的,可是他们不是我的亲身父母,尤其是他们自己的孩子还因为我亲身父母的疏忽导致的重伤,我要如何去找他们,我还是有羞耻感的。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回去看过,我回去偷偷看过,看到养父母和他相处的很好,我就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必要再出现,何必让一个错误永远都出现呢。
“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可我……”我又愧疚又羞耻,觉得不好意思还来,脸皮也是有点厚,说不定谢皎还觉得我就是故意的。
“你的错,是你从来没有真正的记住罗格易欣对你的好,他们根本不介意,他们很想你,可你十几年没有一次联系他们,让他们很伤心。”
一家三口十多年,,就因为这件事情,十几年可以不联系。难道我不想他们的吗?想的,想的睡不着,想的心口痛,也会暗自问老天爷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他们的孩子,尤其过的不好的时候,这种想法越发强烈。
可任何想法都不能改变现实,我能做的,只是努力过好我自己的生活,他们已经离得我很远很远。远到我想联系他们也找不到联系的方式地址,那时候我就明白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就算联系上了也会慢慢的分别,还不如一开始就割裂,保留最好的记忆。
“谢叔叔,我们不一样了,所以没办法的!”我固执的看着他,没办法,是真的没办法。
谢皎手指揉着太阳穴,略有烦躁。
“你的包袱太重。”
“谢叔叔,我们不一样了,都改变了。”
因为人不一样了。我再也不是罗意,可以肆意的在他们身边撒娇,抛去血缘,我什么都不是,人不能指望十年的光阴一辈子。他们有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似乎很讨厌我。何必让养父母在为难呢。
“在那个家庭学会对长辈顶嘴了?”
“谢叔叔,我没有没有,如果让你感到不快,我道歉。”我赶忙解释道。
谢皎走了过来,我紧张的绷直脊椎。然而谢皎只是摸摸我的头颅。
“怎么这么瘦?”
我:“讨生活不容易。”
“竟然不容易,怎么不找我。”
我连养父母都不能找,我怎么来找谢皎,他只是我父母的至交好友。
“叔叔,我不好意思找的。”
谢皎:“脸皮就这样重要?”
“叔叔~”我只好示弱,再说下去我怕是要自刎了。
谢皎抿嘴,眼角的笑意延展开。
嗯,谢叔叔从帅气的青年变成了极端有魅力的中年男子了。
谢皎:“小正是我弟弟,好好照顾。”
我脱口而出:“亲的吗?”
这年龄差距很大啊!
脸上还有笑意的谢皎眼神的温度渐渐褪去,神情冷淡下来:“嗯。”
看叔叔这表情就知道他生气了,哎,我还是挺擅长惹叔叔生气的。
“叔叔放心,我带孩子还是有一套的。”只当自己看不到谢皎脸上的不悦。
“去找小正,我要工作了。”
我忙不迭点头,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出去了。
“等一下。”
谢皎又开口了,我的心又再次高高悬起,他要说什么?然而谢皎只是抱住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要抱住我?不过这种感觉,跟小时候他抱我是一样的。
“怎么了?谢叔叔。”靠的太紧,让我有点不自在,主要是叔叔的呼吸都喷在脸上了,带着洋酒的味道。
忽然,他单手抱了下我,手捧着我的头颅,很短暂的拥抱了下。
心脏砰的一下,跳的很快了,一种我无法解释的悸动蔓延我全身,似乎在激动着什么,又或者是本能的害怕,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反应不出过来。
索性,叔叔很快就松手了。
“去吧。”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拥抱这一下,只是催促我离开。
离开的时候我回望叔叔,此时我不知道,这是我人生最和他最正常的一个拥抱,也是他不正常的心态泄溢的开端。
谢皎这个人,看上去最正常不过的一个人,其实是最不正常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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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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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亲情变质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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