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柜和床下发现了非人状态的富江小姐后,祁肆在床上休息片刻,起身又将整个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除了一把剪刀勉强能用作武器,其他的都是些没什么用处的东西。
衣柜紧挨着的那堵墙的边缘露出来一片诡异的褐色,祁肆凑近了去看,拿剪刀刮下来一小撮褐色的粉末,他用手指捻了捻,又向缝隙中望去,接着微光看清了墙上的颜色——有什么被溅上去时所留下的一大片褐色。
简单点来说,是血凝固后的颜色。
祁肆直起身子把剪刀放入口袋,在窗边向外看,右手在口袋把弄打火机。外面是后院,和来时看到的前院景象别无二致,鲜花绿树,生机勃勃,在树下还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汽车。
死气沉沉的人,与生机勃勃的环境。
门外传来脚步声伴着女主人的责骂声,祁肆身姿敏捷地蹿回床上,捞起被子盖在身上,埋进被窝装睡。
“谁让你带他来这个房间的?!”女主人的声音满是愤怒,“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能进这个房间的么?”
“对不起,因为富江小姐已经不住这个房间了,而且他很累,我就带他来这里了……”
明明为祁肆带路时沉默不语不像活人的仆人,此刻却紧促慌张地道着歉。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把他叫醒吗!”女主人压低声音怒吼,“给我负起责任,让他快从那个房间里出来!”
他们站在门口低声对谈,祁肆埋被子埋了一会儿,见他们迟迟不进,没了耐心,起身蹦下床去开了门。
“阿姨,有事吗?”祁肆揉了揉乱发,佯装刚睡醒的模样,“刚才听到外面有声音,所以醒了……”
女主人先用视线打量了一番屋内的景象,视线在床底和衣柜处停留许久,又看了看床上乱糟糟的被子,对神色疑惑的祁肆露出了笑容:“没事哦,阿姨刚刚才想起来这个房间不太干净,我家的仆人不懂事,把你带到了这个房间……你既然醒了,阿姨给你换一个房间吧?”
虽然是征询的语气,但女主人手上却不容置疑地将祁肆从屋中拉出,示意仆人关上了门。
那屋子里被祁肆翻了个遍,祁肆又不在意床下和衣柜里的富江小姐,便相当自然地顺着女主人的意思远离了那间房间,从她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女主人看他一眼,只对上青年和善的笑容,他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女主人将手并在一起,温婉地笑了笑,“我这就带你去新房间,如果饿了可以喊仆人帮你准备食物。”
“谢谢。”
祁肆道完谢,又将视线移向前方——与富江手拉着手的男主人正在朝他们走来。
避开富江柔情似水的视线,祁肆向男主人打了招呼,跟着女主人去了新的房间。
期间男主人一直抚摸着富江的手,对祁肆温和地笑着说话。
这关系一看就不正常。
祁肆大概明白黑衣美少年所说的“不会死的还超会勾引人的女人”是什么意思了。
到了新的房间后祁肆送别了女主人与仆人,自己亲手关上了门,随后环视一圈,又开始翻箱倒柜。
这个房间没有奇怪的香味,床下衣柜都没有不明物体,墙上也没有诡异的颜色,干净又整洁。
祁肆从床头柜里找出一把水果刀和一个表,又从衣柜底层扒出来一根棒球棍,水果刀和表放入口袋,棒球棍藏在了床头用枕头挡住。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祁肆耐心地等待整栋别墅静寂下来,静悄悄地推门而出,开始在别墅中闲逛。
这是一栋三层别墅,祁肆所在的房间在二楼尽头,他握着口袋里的水果刀和剪刀,在黑暗中缓慢行走。
经过他最开始被带入的房间时,祁肆听见了“咕吱咕吱”声,细碎的、微弱的声音。
有什么在缓慢生长的声音。
祁肆想到白天看见的两个处于非人状态的富江,盯着门把手看了一会儿,还是抬腿离开了。
第二层只住着祁肆一个人,他来回走了一趟,选择了去一楼。
月光倾泻而下,在地面上铺上一层白纱,祁肆悄无声息地穿过,各个房间都探头进去找了一遍,既没有鬼怪也没有富江小姐。
当他合上厨房洗手台的橱柜转身朝外走时,看见了月光下的富江。
对方一身白色睡裙,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对祁肆露出了妩媚的笑容。
“你在找什么呢?”
富江问,声音轻柔,魅惑极了。
“钱。”
祁肆气定神闲地胡扯。
“你很缺钱吗?”富江微微歪了歪头,天真地问道,“看起来不像呢。”
“当然不像。”祁肆慢条斯理地回答她,“因为我是骗你的。”
富江的面容扭曲了一瞬,复又面色如常,娇笑道:“既然不是在找钱,那你在找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
半隐在黑暗中的青年语气平淡,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冷淡。
富江咬牙,问:“你不怕我告诉我爸爸吗?”
“想告就告。”祁肆的视线从富江脑袋上的另一张脸掠过,看向了富江,不紧不慢地反问,“还有……你和他真的是父女关系吗?看起来不像。”
“……当然不是。”富江笑弯了眼,“为什么这么问?你嫉妒了吗?”
“只是确认一件事而已。”
祁肆慢慢地走出厨房,语气平淡。
“我今天在某个房间里看到了和你有点像的东西,还活着……那你又是什么?”
“你被那些家伙诱惑了吗?!”富江大怒,脑袋上的另一张脸不知为何也露出了愤怒的神情,“所以才对我这么冷淡?”
“没有诱惑。”祁肆冷静地否定了富江的说法,又问,“你是在那个房间被杀死的么?”
“不,我是在那个房间诞生的。”
富江语调轻柔,听见祁肆否认被诱惑的事,心情顿时愉快起来,笑盈盈地踮起脚尖,开始旋转,在白色的花朵中央笑着看向祁肆。
“我美吗?”
站定后,富江轻声问他。
祁肆漠然地看她一眼,懒得回应她,径直从富江身侧走过,去往正厅。
富江:“……喂!”
祁肆开了大门,绕到后院,径直穿过树丛草坪,去看树下的黑色汽车。
黑色汽车黑得发亮,车门紧锁,车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连车钥匙也没有。
祁肆仰头看向二楼,本意是为了目测后院与二楼房间的距离,却察觉到三楼有人正在看着他。
祁肆又往上移了移视线,和富江对上了视线。
富江肤色白晳,又穿着白裙,月光直接洒下,她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光。
像白炽灯。
祁肆想。
三楼窗口处的富江伸手撩了下头发,对祁肆此刻直勾勾的视线感到满意。
尽管祁肆站在树下,面容被遮挡了一半,看不清神情,但却一直仰着头看她,唇角微微勾起。
没有人能拒绝她的美貌,即使如祁肆这般的人也不例外。
富江为此十分满意,也很有自信。
她后退一步,伸出手,对祁肆微微一笑,拉上了窗帘,将一切隔绝在窗帘之后。
但祁肆仍然仰着头。
站在三楼窗口的,除了富江,还有这栋别墅的女主人。
富江拉上了窗帘,女主人却依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祁肆,双手紧握着窗台凸起的地方,双目圆睁,以眼珠子似乎也要瞪出来的程度死死地瞪着祁肆。
祁肆正是在向她微笑。
杀死富江的人,是女主人没跑了。
所以才会因祁肆入住那个房间而十分愤怒,知道富江死在那个房间里的只有她一个人。
祁肆已经能猜出在这栋别墅里发生的故事了。
——男主人爱上了“女儿”富江,女主人愤怒杀死了“女儿”,却发现本该死去的“女儿”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夫妇面前,仍然像过去一样,吸引着男主人的心。
不过这些都和祁肆没有关系。
祁肆收回视线,转过身径直穿过树丛,向远处走去。
三楼窗口的女主人直直地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迷惑又不安。原本有一个富江就足够让她苦恼,但这个突然前来拜访的侄子却更加神秘。
祁肆才不管她怎么想,一个人踏着月光在别墅附近逛了一圈。离别墅有一段距离后,再向远处看只有无尽的黑暗,抬脚继续走时也会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
他又绕回白天进入别墅范围的那条小道,依旧无果。
每个关卡都是独立的。
祁肆出去无果,又转身回了别墅二楼的房间。
当他坐在床沿调开技能面板时,他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尽管在之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忘了这个游戏还有这个设定——他的职业和技能发生了变化。
【职业:山鬼】
【技能:力大无穷】
评语仍旧是之前的评语,带着满满的个人情绪。
祁肆的视线在“山鬼”二字上停留许久,又看向技能那一栏,终于忍不住笑了。
……只有一半对了。
真是个不怎么聪明的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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