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方经过商议，把参加奥数复赛的学生组成了一个小班，占用晚自习的时间来进行数学的加强训练。
这样一来，温清如空不出多少时间去教导那群想要学习防身术的学生，也就将学习群提前解散了。她教的是速成，大半个月也大差不差。
所谓加强训练，其实也是采用题海战术，温清如做了几道题之后，就索然无味。
她继续看起了大学知识，这段时间，她在网上报了几个大学的班，下载了很多课件，还有一些东西没看完。
老师原本还有些不满，觉得这个学生太傲了，三番五次叫她上来做题。
温清如有些不胜其烦，她捏着A4纸上的数学题，直接将所有答案都写了上去。
黑板被写的满满当当，当写不完的时候，温清如也没有在意他们有没有看完，直接把前面一部分擦掉，又重新开始写。
“老师，还有什么问题吗？”她都不耐烦不会表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很有礼貌的微笑。
被好几双眼睛盯着的老师：“……”
明明是很正常的礼貌性提问，为什么他总觉得两人的位置调换了，对方才是老师，在问自己还有什么不懂的。
“行了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他推了推眼镜，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温同学刚刚写的解析都是对的，其中几道题运用了几种很巧妙的解法，接下来我来和大家说一下……”
经过这一遭，温清如清静了。
趁着课间，这名老师看着台下这名女生还在一直写写画画，他忍不住好奇心下去看了两眼，然后沉默了。
他是了解群论，但只是了解表面，对方写的那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他只能看懂一部分。
连他都看不懂了，那证明对方研究的比较深入了。
负责复赛加强班的老师，感叹着新一代的聪慧后，彻底闭嘴了。
虽然班上出了一个我行我素、还管不了的温清如，但这样反而成了好事。
重点班几人自诩天之骄子，温清如打击的不仅仅是老师，更多的是这群学生。
他们觉得自己落后于人，于是不服气，想着再怎么样也不能差太多，所以更加勤奋刻苦。
温清如在刷题的时候，他们刷题，温清如走了之后，他们还在刷题。
赵婕想得很开，她有些思路已经跟不上了，学得很吃力，也就不准备卷。
次日一早，重点班这几个人，眼睛下面乌黑一大片，不用化妆都能够去扮演国宝。
相比起来，温清如和赵婕显得神清气爽，同样都是参加复赛，差别那么大，让人不由得怀疑另外三人是不是要羽化成仙了。
复赛如期而至，校车上一片寂静。
温清如坐在这里就是一尊大佛，没人敢讲话。
赵婕说不紧张是假的，哪怕不在意，也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期待。
她放了一首音乐缓解一下心情，闭眼开始放空思绪。
温清如一如常往，悠闲地就像来逛街。
为期两个半小时的考试，她一个半小时就做完了，然后出来真的逛了一会儿街，最后走的脚有点累，便进入商场找了个椅子坐下。
……
蓝妍正在陪商家小少爷逛街。
商家是做建筑行业的，她家正好有事想拜托对方，叮嘱蓝妍要把商家唯一的小少爷哄高兴了。
蓝妍心中一片烦躁，她哪不知道家人的意思，但面前这个小少爷天真幼稚的要死，一点都比不上孙哥。
看着对方兴冲冲的又跑到了一家鞋店，她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住了。
都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这商素歌比她还女人。
正当她深呼吸，调整好心态跟进店铺时，一个无意间的转头，看见楼下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正巧，那人若有所感的也扭过了头，那双宛如银河灿烂却又在深处带着无尽漩涡的眼睛，静静的和她对视着。
蓝妍吓得一激灵，连连后退，甚至撞到了后面的鞋架都没去管。
“喂，你怎么了？”商素歌看她脸色不对，关心的问了一句。
蓝妍双手慢慢握紧，没有搭理他。
商素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楼下坐着一个秀靥清雅的女生，好似初晨绿叶上那一滴最晶莹的露珠，只看着便叫人觉得甘甜。
女生也注意到了他，嫣红的嘴唇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你认识她吗？”商素歌只觉得在这一瞬被击中了心脏，眼睛如同生根发芽般，移不开了。
蓝妍看着楼下的人忽然站起了身，又想到了那句，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她踉踉跄跄朝门外走去，而后逃也似的跑走了。
商素歌：“……”
“莫名其妙。”他嘀咕，再一瞧，底下佳人转身正要离开商场。等他忙不迭地追了下去后，却再不见踪影。
温清如算着时间，买了两个草莓冰激凌后，回了考试的学校。
她没那么闲，蓝妍没有舞到她面前，她也不想去教训对方，很浪费时间。
她只要知道，自己成为了对方心中的恐惧，那就够了。
赵婕顺着人流走出考场，她心情稍微的有点沮丧。
“我有好几道题没做出来，还有最后那道的答案我也不确定，应该不对。”
温清如刚要说出答案，又被赵婕阻止了，“不用告诉我，听天由命吧。”
“好。”温清如把冰淇淋递给她，“吃吗？”
“哇，你真好！爱死你了！”甜甜的味道融化于口中，她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回到学校后，天色很晚了，一抬头是繁星无数，渲染着这片天空。
赵婕由衷感叹：“好久没这样心平气和的欣赏夜景了。”
她以前的生活就是枯燥的学习，无论是学校还是家里，都是给她压力的存在。
自从遇到温清如，这种情况好了很多，她喜欢和温清如待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淡然如水，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到她。
渐渐的，赵婕心也跟着得到了久违的宁静。
温清如散着步，准备先把这个女孩送回家，刚到楼下时，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朱瑶的哭腔从电话中传来，她几乎泣不成声，语无伦次的重复着一句话。
“他们说……他们说奶奶走了，奶奶走了，我、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温清如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没有劝说她别难过，而是直接问，“你在哪儿？”
“我……这里是，是县医院……”
“别挂，我在听，半小时内到。”
朱瑶无助的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哭到无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奶奶走了，奶奶不要她了，她以后是一个人了……
医院那边联系了她远在外省的家人，爸爸妈妈怎么说？他们说回不来，直接拉到殡仪馆火化就好。
朱瑶听到了，她听到了。
这一刻，她觉得，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走了，以后不会再有人爱她了。
赵婕往家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
夜晚一向很安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朱瑶的哭声。
“她怎么了？”
温清如暂时关了麦克风，和她简短地说了一下，“我现在要去找她，你先回去吧。”
“我也去。”赵婕没有犹豫，十分坚定地说。
“你家有代步工具吗？”
赵婕：“我爸有一辆摩托，不过我会不开，天太晚了不好出去，要不我让爸送我们？”
她月考和奥数都取得了好成绩，家里这时候一般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不用，钥匙给我，你去拿头盔。”
赵婕十分信任的就取来了钥匙，甚至没有去应付她爸的追问，她爸肯定不放心，到时候要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她爸追了出来，这时候的温清如已经把车子推到门口，赵婕将头盔系好，她说：“别理他们，开吧，我回头再和他们解释。”
就当叛逆这么一次。
正常开到县医院需要半个小时，不过晚上的公路上的车很少，温清如硬是把这个时间压缩到了十五分钟。
时间正好走到了23点，医院里只有寥寥几人，俩人快步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膝盖的朱瑶。
对方蜷缩在椅子上，也没有声音，好像是睡着了。
温清如挂挂断和她的通话，没有去吵她。
她们一左一右的坐到了朱瑶身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瑶才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脸上的泪水被风干了。
“我……抱歉，这么晚还让你们过来。”
“别说这种话，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陪着你。”赵婕伸出双手抱住她。
温清如摸了摸她的头，“你还记得奶奶说的话吗？”
朱瑶呆呆愣愣地看着她。
“奶奶说，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她怕你被欺负，让我们多照顾你。”
温清如站起来，向她伸出手：“就算奶奶不在了，你还有我们，且不止我们。你的人生以后会出现更多的色彩，未来的路还有更多的人物等着你去解锁。”
她很少说这么一大段话，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股力量。
朱瑶思绪很乱，脑子还没想清楚，手就已经递过去了。
她下意识的选择向温清如打电话，依然是将对方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温清如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和大道理，她问：“饿了吗？”
朱瑶点点头。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
赵婕上前一步，挽着她手腕：“我想吃炸酱面，你呢？”
“我、我不知道。”
“那我们一起去吃炸酱面吧，味道很不错的。”
三名年纪相仿的女孩，一起走出了这所孤寂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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