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送药，开门。”
时间不多了。
天黑请关门。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文囡囡捏着小小的药瓶，从地上站了起来，视线在头顶亮起的微弱灯光上一晃而过落到了窗外。
哪怕有着迷雾的笼罩，外面也是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
“护士送药，开门。”
文囡囡一直没有说话，大概三分钟后，外面的人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急切的样子，更像是某种机械化的、程序化的发言。
但是这样平静的状态不可能持续下去，她估摸着再保持安静对方就可能破门而入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病人，而且是疯人院的病人，病人总是需要吃药的。
文囡囡自己也有些意外，她现在对于这类应该能称作小boss的人员，已经开始是试探居多了。细细思量，心里竟没有多少恐惧。
她晃了晃手里的药瓶，透过精致漂亮的透明玻璃，薄薄的药片碰撞起来发出清脆的哗啦声。
“护……”
“我有药了。”文囡囡倚靠在门后的墙上，轻描淡写地堵住了对方的话头。
“……”对面似乎是卡了壳，隔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那你开开门，我要监督你吃药。”
给一个必须开门的设定，再给一个不能开门的提示，系统这一手还真是……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啊……
文囡囡怀抱着笔记本，把因为低头散落下的头发撩到了耳后，“我说……”
她抬起头看向铁门上的猫眼，“你能看见我吧？”
门被剧烈地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巨响，但是文囡囡显然没有被吓到。要是这扇门可以轻易被从外面轻易打开的话，那这个游戏就失去了它本身的逻辑和游戏性。
她始终注意着门上的猫眼，直到从猫眼外传来的极其微弱的光亮又一次被盖住，她知道对方重新趴在了门上。
她单手摆弄了两下手里的药瓶，甚至左右晃了晃，仿佛知道有什么人在看着这里，以此为乐。
不过文囡囡的恶趣味也就到此为止了，她伸手一旋，把瓶口的木头塞子转了出来，再倒了一片药片在自己手上。
“看好了，我吃药了。”文囡囡把药片送进了嘴巴，隔着门、当着某个不知名对象的面，她明显地吞咽了一下，然后冲着猫眼扬了扬干干净净的手掌。
又隔了三分钟，猫眼处终于重新亮了起来。
文囡囡离开了门口的角落，转过身，这才脸色一白，从舌头底下取出了有些许融化的药片，捏碎在了手里。
她有些复杂地看了眼手心的粉末，把药片吞进嘴巴再藏起来的举动，她做得有些太过熟练了。好像这本来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一样，曾经无数次这么做过。
文囡囡把剩下的药连同药瓶一起放进了道具栏，坐上了雪白的床单。抱紧了手上的笔记本，她闭上了眼睛，只是颤动得厉害的眼睑可以看出她并没有睡着。
那些空白的过去……到底会被填进什么内容呢？
“有人死了！”
文囡囡迈步走进饭堂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步子一顿。
一大早就有护士推开了房间的门，自然得收拾起其实什么都没有的屋子，然后通知文囡囡到饭堂开饭。
只是没想到她一来，似乎就撞见了什么破案现场。
原本饭堂里的人都听见了突兀停下的脚步声，朝着刚进来的她看过来，文囡囡也淡淡地回看过去。
偌大的饭堂空空荡荡的，只有中央有一张长桌，活像什么高级宴会大厅、国际元首会面现场，就是不像正经的医院饭堂。
此时桌边已经坐下了五个人，齐刷刷地看着她。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最右边的主座，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看上去像是他的女伴。穿着一身雪白镶钻的礼服裙，正紧张地拽着男人的袖子，畏畏缩缩有些慌张。
刚刚的话就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文囡囡有了猜测，朝另一边看去。
除了她已经见过的红菱和张鸣，还有两个新面孔。一个和红菱站在一起的男人，惨白着脸，弱柳扶风，仿佛随时可以倒下；一个漂亮的金发少年，孤零零地站着，见她看过来朝她一笑。
“这里，你快过来！”红菱朝着文囡囡招呼道，似乎生怕她看不到还招了招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坐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
文囡囡点了点头，抱着笔记本走了过去。
张鸣一声冷哼，金发少年正坐在文囡囡的另一边，见她过来竟然还颇为绅士地帮她拉开了凳子。
“谢谢。”文囡囡轻声道了谢，就听到坐上上首的西装男人发了话。
“看来都到齐了，我们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西装男人从在场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视过去，确定了没有人挑战他的权威，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本来是……”
文囡囡不指望这个一看就独断专行的男人说些什么，她分明地注意到红菱也正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样子，似乎是看到了她还朝她眨了眨眼睛。
病弱男人的目光似乎总是停留在红菱身上。
“所以，大家都来说说‘昨晚’是怎么度过的吧。”
西装男特地把昨晚两个字重重强调了出来，他此时的双手都撑到了桌板上，皱着眉看过来，明显对红菱不甚在意的举动有些不满。
然而红菱只是简单的一个坐直的动作，就把对方的气势压了下去，文囡囡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她长得好，而且是那种单纯乖巧的模样，这时候笑起来竟然勉强也缓和了氛围。见众人不再剑拔弩张，她把笔记本放到了膝盖上，提议道。
“要不先生你先开始吧，给我们一点回忆时间。”
礼服裙小姐有些怨毒地朝文囡囡瞪了一眼，西装男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他故作大气地咳了咳，开始讲述昨天晚上的事。
“我们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封信、一件白大褂和一把手术刀。护士来敲门的时候我装成医生正在给病人做手术糊弄了过去。”
他没有提信里写了什么，倒是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显摆的样子，显然对自己轻描淡写糊弄了boss很满意的样子。
礼服裙小姐因为和他一起并没有发言，剩下的几个人一个接一个地描述了昨晚的经过。
张鸣是用了一个替身道具，显然他是开了门，让替身代替他被虐杀。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倒是不太符合文囡囡对他的第一印象，先前里世界红菱被杀害的时候也没见这人这么害怕，她有些好奇‘护士’到底对他的替身做了什么。
红菱见轮到了自己，妩媚一笑，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
文囡囡这才注意到她原本及地的红色长裙已经被割掉了大半，此刻露出了白花花的腿肉，顿时吸引了大部分男士的视线。
只是那腿上还有一道横亘了整条大腿的、快要愈合的伤疤。
“我开了门，然后和护士小姐愉快地谈了个心，她就给我留了个记号。”
红菱指了指腿上的伤，笑道。
谁都明白她说得谈心不是真的谈心，但是谁也没料到红菱会有这么强的武力值，和boss迎面撞上仍然能全身而退。
西装男和张鸣的眼里多了几分忌惮。
她接着说，指了指身边的病弱男人，“至于这个人嘛，跟我一间，所以我罩了。”
“小白脸……”
文囡囡听到了旁边张鸣的一句低声暗骂，无视了他，她的目光落在了即将开口的金发少年身上。
他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似乎比她还小一些，有一头时刻璀璨的金发和一张精致的脸，看上去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小王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隔了一会，他红着脸说道。
“我睡过去了……没听见敲门的声音。”
众人：……
终于轮到了文囡囡，她本来就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现在又最后一个开口，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到了她身上。
她没什么慌乱的样子，只是从兜里掏出了药瓶摆到了桌上。原本她想说她用药骗过了护士，话到嘴边又鬼使神差地转了一下。
“我吃了药。”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
日更中！来得及准时零点存稿箱更新，来不及就要凌晨了，大家勿等，第二天起来看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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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吃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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