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类似于另外一个空间的地方?”虽然解决了马头人,但他们还是得想办法离开座监狱。最上面一层就是田落地之前所在的厨房,里面除了堆成山的鸡什么也没有。
再往下是一层又一层的监狱,三个人爬了十多层终于走到了最下面,然而,还是没有出口。
“我们不会再也出不去了吧?”田落地刚被拯救的一点昂扬求生意志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又萎缩了回去。虽然是疑问句,但田落地已经把它当成了陈述句。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了吗?”孔蔓生却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们既然能进来,这里也必然能出去,只是现在他们还没有摸到门道而已。
田落地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关进这所色彩监狱的厨房,“我看不见那个你们所说的怪影,但是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要紧,想着反正有人守卫,就……”
他就睡得特别的踏实和坦然,直到醒来才发现自己系着围裙站在水池边,一边给鸡去毛一边茫然自己是不是梦还没醒。
“看不见……”徐非弋重复着这句话。
“怎么?是有什么头绪吗?”孔蔓生敏锐地感觉到他可能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凑了上来。
“有是有,就是临门一脚但还差口气。”徐非弋有点无奈。
孔蔓生:“差哪口?是田落地说的什么表述让你觉得有问题,还是说看不见这个行为本身很有问题,只有他看不见,会不会田落地本身就是那个怪影?”
“想不起来了呢,可能需要小孔哥亲亲才能想得出呢。”他是很认真地在苦恼。
田落地:没眼看,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
意识到徐非弋是在调摆自己,孔蔓生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估计早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点了,却还装模作样在这里说什么临门一脚。
孔蔓生铁着脸就要走,被徐非弋从后面拉住:“好啦好啦,开玩笑嘛缓解一下气氛,不要生气了啦。”
“你再‘啦’一下我就让你再也‘啦’不起来。”孔蔓生面无表情地警告。
收起调笑的态度,徐非弋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们俩是从同一个地方下来的。”孔蔓生是在徐非弋一直没能从储油罐中出来才决定下到罐子内的,如果油罐的人孔算入口的话,严格来说他们确实从同一个地方进入。
“但进来以后我们就不在一个地方了。”徐非弋指的并不是不在同一层监狱,即便他和孔蔓生同在一层楼也互相视而不见。
“并且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的,不管是监牢也好还是厨房也好,甚至连鸡也是灰色的。”
“有什么不对吗?”田落地不明就里,“鸡不应该是灰色的吗?”他看着两人,却发现孔蔓生和徐非弋用一种自己很难解读的眼神看着他。
“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我们都见过彩色的规则,所以知道灰色的世界是不正常的,但你没见过,你以为这里就是正常世界。”
色彩监狱中被关押的看不见的犯人正是数不尽的色彩,因为色彩被关进了牢房,这个世界才会是一片没有颜色的只能靠深浅程度来区分的灰。甚至连长时间待在里面的人也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四周到处都是灰色,田落地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想到这里时他惊出一身冷汗,鸡为什么会是灰色的?鸡难道不应该是是那种偏白的鸡肉色吗,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直不觉得奇怪呢?
“虽然田落地是怎么来的尚且不得而知,不过,我和孔蔓生都是穿过了同一片黑暗。”徐非弋的语调低沉缓慢,听在孔蔓生和田落地耳朵中却不啻于惊雷。
副本世界中虽然有昼天和夜天的区别,但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黑夜,为什么孔蔓生在下到储油罐的黑暗中时,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违和呢?
监牢中还有一个地方是有黑暗存在的——最下层的监狱里,有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禁闭室。
“再不出来我们就走。”顾以下了最后的通牒,他和蒋芃早就达成了某种默契,既然人可能折在下面了,一直在这里耗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走呗,又没人拦着你。”魏雪云不想理他,自顾自守在储油罐边上。费黎和周子益不置可否,但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对了,你早上去哪儿了?”魏雪云略过顾以,忽然对缩在他身后看戏的蒋芃道。
“拉屎,这也需要跟你报备?”蒋芃流里流气地耸耸肩,脸上尽是不屑。魏雪云斜了他一眼,不再搭理对方。
周子益好心上来劝解魏雪云:“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如果他们仨能出来,会追赶我们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三人多半是上不来了。
“不了,你们走吧,我再等等。再过三天还没有人出来我就去追赶你们。”魏雪云拒绝到。顾以嗤之以鼻,再过三天?就算再过三年出不来就是出不来了,三天过后魏雪云未必还能追得上他们。
顾以:“你可想清楚了,我们是念在同伴之情才劝你的,又不是非你不可。”
“既然不是非她不可那你们先走吧,我们四个人随后就跟上。”储油罐漆黑的孔洞中传来一声回应。
顾以惊得跳了起来,费黎和周子益也忍不住往人孔处看去。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冒了出来,竟然是最先失踪的田落地。
随后孔蔓生和徐非弋也先后从人孔中钻了出来,只是身上布满灰尘外加面色有些疲惫,三人竟然全须全尾地从储油罐中活着回来了。
魏雪云点点头:“嗯,有道理,现在想走的可以走了。”
顾以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他还想说什么,被蒋芃挡了回去。“下面是什么?”这也是其他人好奇的问题,要知道这三个人可不是失踪了三个小时,而是整整三天。
田落地咋舌:“我们就去了这么一会儿就三天了?”
色彩监狱的时间流速跟外界不同,他们觉得自己不过在里面耗了半天,外面却已经过去了六倍长的时间。
“里面可大可美了,遍地流的都是甜葡萄酒,山上的石头是奶油面包,我们走到一座房子前,那房子居然是饼干造的,随便啃上一口都香得不行。我们就是香迷糊了所以在里面吃吃喝喝三天,这才恋恋不舍地出来。”
“你哄小孩呢!”听徐非弋说完顾以是再也忍不住暴怒,直接吼了起来。
谁都知道他们在储油罐里肯定是经历了什么,说不定甚至与通关有很大的关系,但显然现在三个人也并不打算分享。
“你不信可以下去自己看,何必在这里发脾气。”田落地一改往日怂怂的态度,居然主动回怼了顾以。三人显而易见地不打算透露任何信息,还是费黎出来打圆场。
“人没事就好,你们三人能回来真的很不容易,先休整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准备上路吧,我们在这里耽搁太久了。”他话说得在理,田落地和顾以也不好继续争执。
前方的路不知道还有多远,比起之前的副本有一个明确的主线剧情,《世界名画》更像是一条直线,上面有许多节点,但每个节点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至少孔蔓生想不出第一个糖豆人城和第二个奶油雪松森林,第三个石像人城包括现在的七彩加油站之间有什么逻辑上的联系。
一行人选在了夜天出发,经历过石像人城的夜天之后,这种微润有水汽的夜天简直称得上是舒适。既不炎热也不缺水,除了前路一望无际看不到头也没有奔头,其实日子还算不错——如果不是他们已经走完了三个夜天还没有看到新的路上景观的话。
本以为从加油站离开后应该很快就会进入到下一个景观之中,孔蔓生是怎么也想不到扛过了三个炎热的昼天,艰难地在夜天中靠着一点水汽进行补给,他们还是迟迟看不到下一个景观出现的迹象。
“地上还没有水波纹吗?”徐非弋走一段就会蹲下观察一次,这回他蹲了很久,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孔蔓生走到他的身边,同他一起蹲了下来。地面上的沙子跟之前见过的没有任何区别,均匀而散碎地洒满了他们行走过的路面。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昼天失去的水分只能勉强在夜天补充回来一部分,他们就这样以持续亏损的状态,再坚持三天就是极限了。
“水,我要水……”渴得头晕眼花的田落地看到沙地两眼放光,他狂跑几步扑了上去:“是水,水来了,快喝啊!”
说着他捧起一把沙子就要往嘴里灌。
“不能喝!”魏雪云一把拍掉了他手中的砂砾,田落地呆呆地望着她,眼中全是密布的血丝。
“这是海水,越喝越干,到时候全身都卤入味了。”她言之凿凿,在田落地崇拜的眼神中丢下了他手中最后一点沙子。
魏雪云也渴得不正常了,费黎蒋芃还好,周子益和顾以早就变成了巴浦洛夫的狗——看着沙地不断吞口水了。
“怎么会这样?”孔蔓生眉毛渐渐团在了一起,现在这群人中只有他和徐非弋还能称得上头脑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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