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蔓生回头，田落地敷衍地朝他咧了咧嘴角，他的紧张肉眼可见，徐非弋已经摆明了态度和孔蔓生拉开阵营，他再也不能当个鸵鸟只求两位大佬拉扯他这只腿部挂件一把了。
魏雪云幽幽地抬起手：“既然是投票，那我支持徐大佬。”
没有喊一二三，站队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朝着无法回头的方向进行下去了。
“那么我支持小孔哥。”费黎却出乎意料地选择了孔蔓生，连孔蔓生自己都有些意外。本以为以秦乘鲤和徐非弋的关系，费黎会无条件跟随徐非弋，毕竟之前他就是这么做的。
费黎却只是摇摇头，他并不打算解释，而是自觉地站到了孔蔓生的这一边，两拨人开始无形地划分出阵营，而魏雪云也相信自己的选择，走到了徐非弋身后。
“我、我也选小孔哥吧。”纠结再三，在徐非弋微笑的注视下田落地畏缩地躲到了孔蔓生身后，迎着魏雪云不解的目光，田落地也不打算解释。
蒋芃看了看两边的人数，他的这一票现在变得很关键了，不过，他早已经有了决断。
“哦，有点糟糕呢，看来我们很劣势啊。”徐非弋安慰魏雪云。
田落地期盼地看着蒋芃，毕竟只要他也站到这边来，结果就没有任何悬念了。
很可惜，没有任何意外，蒋芃很自然地走到了徐非弋身边，笑嘻嘻地勾搭住了徐非弋的肩膀。
“这样是三平，我们就只会继续僵持下去。”田落地不死心，试图说服蒋芃，可对上徐非弋的眼神，他又怂了。
“当着我的面撬我的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什、什么意思？”田落地不解。
徐非弋只是微笑，蒋芃揽着他的肩往前凑身把脸伸到了田落地眼前：“还记得徐非弋告诉你们的那天关于水源的规则吗？
田落地有些结巴：“记、记得啊，水源澄清才能饮用，怎么了？”
蒋芃：“那并不是他的线索，那其实是我得到哟。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巧，我们刚好进了同一个任务游戏。”
徐非弋与蒋芃相视一笑，看上去就像是熟识多年的至交老友一般，谁能想到在进入这个游戏之前他们甚至没有直接打过照面。
蒋芃的话惊雷一样落下，连魏雪云都愣住了。田落地脑袋有点宕机，连“什么意思”都没来得及问了。
“不好意思了，其实……”
“我们早就认识了，从头至尾我一直都是他的人哦。”蒋芃朝着另外一边的三个人很无辜地摊手道。
孔蔓生率先反应过来：“所以进入游戏后你们私下交换了的相关信息？”
蒋芃：“bingo~”
“你们什么时候……我们明明就一直就在一起行动！”受到欺骗的孔蔓生肌肉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盯着两人，却只能从他们眼中看出一点不带嘲讽的怜悯。
天哪，真可怜，他甚至连我们什么时候接上头的都不知道。
虽然徐非弋和蒋芃还维持着体面的笑容，但孔蔓生蓦然觉得他们已经在无声地重复着这句话了。
“所以之前你说的要站在我这边，都是在欺骗我是吗？”孔蔓生转向徐非弋，他想要从对方的眼睛中确认，却发现他根本看不透徐非弋的任何情绪。
“你就没什么想要对我解释的？”面对徐非弋，他只能像一个被负心人抛弃的无辜怨侣一样试图通过不断反问来确认自己的价值。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一切就像你所看到的一样。”蒋芃笑得更加肆意。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盟友的？”孔蔓生不愿相信，明明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徐非弋却有本事和其他人早早地达成联盟。
甚至连徐非弋告诉其他人关于水源的那条规则都是蒋芃提供的线索，等等，线索？
他终于想到了什么：“你是？”
“田小蝶。”蒋芃做了一个非常优雅地欠身手势，脸上却挂着令人十分难受的得体笑容，似乎在嘲笑孔蔓生的迟钝和呆滞。
田小蝶……那个妖娆、身手敏捷却看不透的女人，孔蔓生早该想到了。田小蝶为什么一定是个女人呢，自己可以是陈令仪，那田小蝶当然也有可能是个男人。
游戏进行到了现在，徐非弋甚至连他获得的线索都没有透露出一星半点，相反是自己，早已经被他猜到了关键。
这就是他和徐非弋的差距吗？孔蔓生开始怀疑人生，到底是为什么呢，他真的……就没有一点赢过徐非弋的可能吗？
孔蔓生：“真的……追不上你吗？”
徐非弋：“是还欠点火候，不过永远都有可以追逐的对象，也是一件幸事。”
孔蔓生往后退了好几步，他低下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平票的话就没有意义了，我可以改票，直到选出一个可以带领我们离开游戏的人为止。”看出了三人之间肯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纠葛，费黎率先表态。
蒋芃：“哈哈，所以我说年轻人不要那么着急嘛，我只是跟大家坦白了我们是一伙的，可还没有做出选择呢。”
他说得十分轻巧，完全不觉得自己这番高调的表态在别人看来根本毫无意义，难不成他打算说自己跟徐非弋是一伙的，但他们不是同伙吗？
费黎皱眉：“你选不选有什么区别吗？”目光又落到了蒋芃和徐非弋勾肩搭背的手上。
蒋芃：“当然有区别，毕竟我选的人……”
他目光友好地扫了一圈所有人，然后笑眯眯地拍了拍徐非弋的肩：“可是孔蔓生啊~”
他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静了一静。
徐非弋弯起的嘴角垮了下来，因为震惊田落地和魏雪云也直直地望着蒋芃，就连费黎也是一脸不解，只有孔蔓生始终一言不发，离这场闹剧远远的。
“按照投票的规定，你应该把这玩意儿交给孔蔓生了吧。”蒋芃点了点费黎，后者这才如梦初醒般愕然地看向孔蔓生。
徐非弋：“憋笑很辛苦吧？”
孔蔓生抬起头：“是有点。”
徐非弋试图收起自己的讶异，但怎么也做不到，良久他脸色一转，又换上孔蔓生最熟悉的那副淡然的笑容。他抚掌：“干得好，孔蔓生。”
“那是自然，毕竟我对你……毫无保留呢。”回以同款微笑，孔蔓生一字一句说道。
一扫积郁，明媚自信的神采又重新回到了孔蔓生的脸上。
失去自信？不存在的，孔蔓生眼中闪耀着前所未有的光。虽然他未必比那些所谓的第一梯队大佬们聪明且会操纵人心，但孔蔓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一点都不好惹。
“为你准备的大戏，还满意吗？”孔蔓生笑意盈盈地看着徐非弋。
徐非弋的笑容僵在脸上，这话听着真是哪哪儿都耳熟，就好像每个字都是从自己的嘴里蹦出来的一样。他当然不会不记得，这是在第一次选食材背叛孔蔓生之前，他对他说过的话。
现在，孔蔓生原封原样地还给他了。
这人不仅记仇，还有仇必报，怪不得他不容易生气，有仇孔蔓生琢磨琢磨着抽空就报了。
徐非弋终于明白过来，为了扳倒自己，孔蔓生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有些哀怨：“所以你刚才全都是在表演对吗？”
“有一句话倒是真心的，我是真的想知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交换情报的，毕竟我一直守着你，除了昏迷没有离开半步。”孔蔓生昏迷之后徐非弋和蒋芃并没有独处过，能在他的盯梢之下不动声色地跟蒋芃接上头，甚至还取得了蒋芃的游戏线索，不得不说如果徐非弋真的是孔蔓生的敌人，他只会觉得不寒而栗。
徐非弋能发现蒋芃就是田小蝶，那为什么孔蔓生就不能呢？
要说进到同一个线索任务中，他“陈令仪”才是那个真正和“田小蝶”交过手的人，他总有办法把对方从人群中认出来的。
“弹幕。”倪狻推动眼镜。
“弹幕？”包甜甜祝妮菲和刘呱唧三个人排排蹲仰望着倪狻，眼神中闪烁着清澈的不聪明。
“能通关四个游戏并参加到线索任务之中的人大概率不会仅仅只是运气好，只要足够机智，总能通过弹幕交换到足够的信息。”
某个之前的游戏直播间屏幕上，一条“持枪美少女”后面配了一个双手捧脸笑得极其不正经的弹幕正从名为令仪的ID头顶上飘过。
时间，地点，不令人察觉的擦肩而过，相见就是这么简单。
孔蔓生：“为什么愿意帮我？”
蒋芃：“因为想看他吃瘪。”
这个“他”当然指徐非弋，孔蔓生斟酌了蒋芃的用词——吃瘪，而不是想看他失败，毕竟失败意味着什么他们两人都很清楚。
“你跟他有私仇？”
“不，完全没有。他这种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跟人结怨？”
“那你……”
“我讨厌完美的人，看着好像没有缺陷，其实完美本身就是缺陷。”
蒋芃的笑容带着一点恶作剧式的恶趣味，没有什么比让徐非弋掉进坑里更能让他感受到愉悦的事情了，两人一拍即合，一场“针对”徐非弋的作战计划在悄然展开。
徐非弋：难为你费心了，是单给我一个人挖的坑还是别的小朋友也有？
徐非弋：早知他和你结盟，我就不结了，今日他结，明日我结，岂不天天有人结盟挖坑。
众玩家：不了吧还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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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世界名画（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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