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从城郊朝海平市内环开。
越往市里走,建筑物越高耸,每扇玻璃里都亮着灯光,汇聚成光的海洋。走到市中心了,建筑反而低矮下来,颇具有传统风格的建筑挤在一起,像是上个世纪。
执行局的车停在路边,又在查违法分子。到他们的车的时候,保镖连车窗都没摇下来,穿着制服的人就低头放了行。
顾闲庭常住的兰园在市中心一处坊巷里,自祖上传下来的祖宅,他把这里视作“家”。
郁瓷十八岁之后在宅子里得了个小院,一角有个坐了半阙假山的池塘,墨绿色的爬山虎爬了半边墙面,倚着院墙的一株海棠这会儿含苞待放,几支盛放的花枝伸出墙头。
留在宅子里的助理已经提前开了院子和房间里的灯,暖橙色把一切都照得很温暖,郁瓷借着光看了几眼那树海棠,这棵树据说是顾闲庭十岁生日时亲手种下的。
洗漱,睡觉。睡觉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但郁瓷在卧室刚躺下没半小时,助理就把他摇了起来,说顾先生在院子里。
说完这话,他用气音低声和郁瓷说,“王秘书说先生不太高兴。”
哦,这就是不能拖的意思。郁瓷今天穿的是青灰色的束式睡袍,这样子出去见人倒也问题不大。
院子里,顾闲庭仍穿着宴会时的那身中山装,站在先前郁瓷看海棠树的地方抬头看。
郁瓷看到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色,直觉老男人这会儿心情不是很好。
空气带着寒夜清洌的草木香,没有一点儿信息素的味道……一般来说,Alpha和Omega在心情剧烈波动的情况下,会控制不住泄露出信息素。
没闻到顾闲庭的信息素,但郁瓷也不敢掉以轻心。顾闲庭是顶尖的Alpha,以上一点对他并不适用。
郁瓷在心里转了一圈今天发生的事,在心里列猜了好几种能引起顾闲庭不悦的缘由。
王秘书在门后招招手,助理忙不迭的应召出去了。
郁瓷站到顾闲庭旁边,和他一起瞧海棠树。
树底下有张小石桌和两张石圆凳,天气不冷不热,人又不忙的时候,他们常在这里下棋或者品茶。
“要喝茶吗,今年第一茬的凤凰单枞,出芽当晚顶着夜露…”
郁瓷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被顾闲庭截住了。
顾闲庭的声音凉凉淡淡的,“跪下。”
十档怒气值,顾闲庭一开口郁瓷就判断出这得有六七档。
他看了眼洒落了海棠花瓣的地板,袍子一撂,跪下了。
狗东西,就当提前给你上香了。
“今天那衣服,怎么回事?”顾闲庭冷冷问。
郁瓷一下子就明白侍应生恐怕和王秘书说了什么,他为了省事的糊弄敷衍和王秘书的话一相撞,再加上顾闲庭今天本身心情就不大好,瞬间就合成火药了。
顾闲庭在乎的估计也不是衣服怎么回事,而是他居然对他瞒着这事。
思及顾闲庭这两年越来越强的掌控欲,郁瓷的唇抿了抿。
“有个侍应生没注意失手把酒倒我身上了,不是大事,我担心他丢了工作,所以逢人问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倒的。”郁瓷仰头看他,压低声音伪装歉意,“对不起,叔叔,我不该因为这事说谎。”
“在那个人眼里你却做得很对,小事化了。但你有没有想过,有的人就是故意这样想要认识你的?刚才那会所的主人蒋欢给我发消息,问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带人和新衣服上门过来道歉。”
顾闲庭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捋起袖口。
瞧着他的动作,郁瓷眼皮一跳,他挪开视线,这下声音真的有点干涩了,“好像有点太过隆重了,我和那位蒋先生素未谋面素不相识,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值得他如此重视,是有求于叔叔您?”
“他有个Omega女儿。”顾闲庭的声音已是很冷。“跪到凳子上去,屁股撅起来。”
冰冷锋锐的信息素汹涌压来,松墨与杉松的味道将他团团围住。Alpha信息素之间的排斥让腺体一阵刺痛。
郁瓷咬着牙跪到石凳上,凳面极小,他不得不并紧了腿。
啪。
顾闲庭抬起手,打下去的力度可没留情,郁瓷扶着石桌角,差点直接趴桌上。
他有个Omega女儿。
不是,他有个Omega女儿关我什么事啊!
醒过来后郁瓷想到这句话依旧很崩溃,他被训诫了半晚上,现在趴在床上浑身哪儿哪儿都疼,根本不想动弹。
原本在桌上的手机这会儿在枕头边,他拿起来。
郁瓷的微信有挺多消息,他虽然还在校读书,但生意场上的活动也没落下,结识了不少商界人物。
经常有人在聊天软件上邀请他社交游乐,这类消息他是从来不看的,躺在列表里静静吃灰。
列表里只有一个置顶,头像是幅水岸边劲松的水墨画,郁瓷没给人备注,但顾闲庭实名上网。
消息是未读状态。
【顾闲庭:明天陈有初带着他外甥过来作客,Omega脾气静,你带着在周围转转,好生招待。】
郁瓷一看顾闲庭的消息就头疼。他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准备睡大觉。
睡觉,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但是还没睡着几分钟,枕头底下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差点没给他头给震麻。
郁瓷阴沉着脸接通了电话,“霍骁,你最好给一个这个点打电话给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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