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项砚通知到方晋，让他做好一切能想到的准备，尤其是关注其他艺人的状态，查询以往记录中发生意外或无故解约的艺人等，避免可能会造成的负面影响。
实在想不起要做什么事后，裴项砚最终听了系统的劝，窝进商务车里睡着了。
听到开车门的响动，发现是老杨回来了，他眯眼一看时间，凌晨五点，外面的天灰蒙中透着微亮。
“怎么样？”裴项砚喉咙干到暗哑。
“裴总，徐佩苒已经被她的经纪人接回公寓了，您放心吧。”
看出裴项砚的浓重疲态，老杨嗓音不由得放轻。他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哪有老板这么能凑合的？酒店就在眼前，开一间房去睡觉不好吗？
“嗯。”
“裴总，我送您回家？”
“回公司。你也辛苦了，到休息室补觉吧。”
听出话中深意，老杨没有推辞：“都听裴总的。”
在总裁办隔间睡到自然醒，连灌了两瓶矿泉水后，裴项砚赤足来到落地窗前，望着那一片璀璨夜景，恍惚了。
他睡了一整天？
裴项砚扶额，有种时间被偷了的感伤。
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保温饭盒，裴项砚挑眉。
[是你小爸送来的。你睡得太沉，他没忍心叫醒你。]系统解释道。
裴项砚心下一暖。
想来，回国后也就回家看了他们一次。忙着工作和应酬，恨不得围着鹿鸣星转，忽略了盼望着他回家吃饭的亲人。
饭菜温热，就着鲜美的番茄汤，男人狼吞虎咽，眼眶却抑不住发红。
“有亲人惦念的感觉真好啊。”
一边咀嚼，一边抬手捂住双目，老裴压着抽噎，不知为何，情绪有些失控。
但很快，他收起脆弱，恢复了自若模样。
他吃得很认真，直到把饭菜都清扫干净，才放下筷子。
[嘿嘿...吃饱了嘛？]系统出声戏谑。
“说实话，没有。”
[......]系统当场想甩给他一张“老人地铁看手机”的表情包，告诫他做人要善良、要知足、要会正确接梗！
无视系统的语塞，裴项砚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翻阅起方晋整理出来的“可疑”艺人资料。
赵子欣，男性Omega，三个月前，精神无故崩溃，跳楼自杀。
李陈馨，女性Omega，半年前，与悦浓解约，赔付违约金近百万，如今下落不明。
王丰，男性Alpha，半年前，因无故伤人强制解约，如今被关在城西精神病院。
沈越升，男性Beta，一年前，酗酒后失足坠江，发现尸体时已是三个月后。
......
一条条简短讯息，触目惊心。
裴项砚虽有预料，但还是低估了其严重性。
也幸好他选择第一时间让官方介入，将悦浓自身划入正义一方。
可这件事本质上，悦浓脱不了干系。第一，对艺人的监管保护方面做得极不到位。第二，管理人员筛选和监管工作的不到位。第三，整个工作系统运转上的不透明......
裴项砚向来谋定后动，做完深刻反省，当即拟定起整改计划。
总裁办公室灯光如昼，男人沉着脸敲击键盘，认真工作到忘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几次摘下眼镜，闭眼凝思，再继续皱眉打字。
直到系统在他脑中“咯咯哒”、“咕咕咕”、“嘎嘎嘎”、“略略略”模仿各种“小动物”报时，催促他滚去休息。
裴项砚简直服了。
哭笑不得。
叹口气，老裴强迫症犯了，他真的很想写完这一章的最后一条细则，奈何脑中系统的淫威，不敢动作。
这时，电话响起。
裴项砚定睛一看，怔然。
鹿鸣星？
这还是少年第一次打他电话。
三秒后，裴项砚接通了。
两边都没开口，最后还是裴项砚先发声。
“怎么了？”
另一边沉默几秒，情绪略显低落：“裴项砚，你今天...也有应酬吗？”
裴项砚仰头阖眼，长叹一声。
“公司出了事，后面几周，我不会来了。”这是他对他的尊重。
“你要好好休养，好好学习，好好生活。”这是他对他的眷恋。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睡着了，长久没有回应。
[——获得主角好感度 5，进度65％。抽奖开启——恭喜获得加速卡一张。]
裴项砚扬眉之际，那头嗯了一声，道了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呃...主角喜欢欲擒故纵的把戏？]系统要是有手，这时候应该已经把下巴搓烂了。
不管系统的胡思乱想，裴项砚趁机狂敲键盘，终于把最后一条细则写完了。
[握草！宿主你！]反应过来的系统一阵窒息。
啊，又是和宿主斗智斗勇的一天~个屁！
“睡觉了。”
心满意足地关上电脑，裴项砚起身伸了个懒腰，打起哈欠。他毕竟不是铁打的，他累了。
然而，还没等他洗漱完，电话又响了。
“裴总出事了！”
方晋的这道咆哮，差点没让裴项砚把满嘴牙膏泡沫咽下去。
“消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泄露出去了！现在VB前三都是咱们悦浓的丑闻！炸网了！”
边说，方晋边把数张截图发给裴项砚，急到满头冒汗，“裴总，我已经派人撤热搜了，但效果不大。”
裴项砚则与之相反，边漱口，边不紧不慢地读取图片中的大量信息。
‘震惊！悦浓高层可随意潜规则自家艺人！’
‘悦浓不把员工当人！偷税漏税是常态！娱乐圈太黑暗！’
‘悦浓滚出娱乐圈！’
......
各种字眼入目，裴项砚大概了解了状况，湿冷毛巾擦了把脸，他语气沉稳，不由得令人心安。“让公关团队运作起来，前因后果调查清楚，处理方案第一时间递交给我。”
“好的，我这就安排。”方晋仿佛找了主心骨，随即冷静下来。
“不用撤热搜。”
“好...啊？”
方晋惊讶发声时，另一个号码打了进来，是张锦书。
裴项砚下意识蹙眉，“好了，去做吧，我还有事。”
“好的裴总。”
“裴总出事了！”
刚接通，张锦书的嚎声震耳欲聋，直接把本就有点神经衰弱的裴项砚，搞得默默揉起太阳穴来。
叹气，他问：“怎么了？是消息外泄的事吗？”
系统则早已屏蔽了提示音，不想因主角感情纠结而不断波动的好感度，再袭扰此时焦头烂额的宿主。
当老板，好不容易啊。
再这么下去，苟命系统感觉，他的宿主会秃头，会发福，会油腻，会有啤酒肚，大腹便便......
不要啊！
苟命系统表示害怕极了！
“是徐佩苒喝农药了！已经送到医院洗胃了，但是...她喝了整整半瓶啊......”
张锦书的声音开始颤抖，充斥惊惶与茫然。
裴项砚震惊后，即刻问道：“哪个医院？”
他以最快速度抵达，因熟悉这个三甲医院，很快找到了病房，可还没进门，就隐隐听到了悲切哭声。
病房里人很多，有医生，有艺人徐佩苒的家属，还有跪在病床前恸哭的经纪人郑佳钦。
一股巨大的沉郁感袭来，裴项砚放弃了进入病房的念头，退到一侧扶额喘息。
“裴总...”张锦书出门一眼就瞧见了裴项砚，忙快步上前。
“情况怎么样？”放下手来，他问道。
“在做血检，洗胃以后状态好很多了。可是...”张锦书苦笑，“她喝下去很长时间了......”
实际上，医生已经发话了，她喝了致死量的数倍，人恐怕......
沉默几秒，裴项砚开口：“一切都用最好的，只要人能救回来。”
张锦书暗松口气，连忙点头。
“现在网上都是对悦浓的口诛笔伐，文谊一定买了热搜，后面说不准还想憋个大的。”
“上次音乐节，他们暗地搞坏了我们两架无人机，幸好有备用资源，才没耽误录制......”
“真他妈可恶！”
张锦书越说，越咬牙切齿。一向不露声色的他，如今毫不掩饰的在愤怒着。
“这是悦浓的危机，也是悦浓的机遇。”
裴项砚平静抛下这句话。
张锦书一愣，忽然发觉眼前这位年轻老板的能量似乎比他预想的更大。
就在这时，裴项砚接到了陈昊的电话。
“您好裴总，我注意到了网上的变化，想着您这边应该急需一份警方通报。此案性质恶劣，情节严重，好在人证物证俱全，我们已将韩少平逮捕归案。案件会尽快移交法院部门处理。”
闻言，裴项砚长松口气，笑道：“你们的速度真是太快了！感谢你们，辛苦了。”
“哈哈，应该的，也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
“感谢。”
结束通话，裴项砚不禁仰天长吁。
————
第二日，VB热搜及各大浏览网站头条再次被悦浓娱乐霸榜。
‘后续来了！三线艺人徐佩苒被悦浓公司韩少平经理潜规则后，绝望吞药自尽！’
‘该是怎样的绝望，才会想到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徐佩苒，晚安。’
‘悦浓，娱乐行业最大败笔！’
‘悦浓没脸回应了吧？！’
......
刷着各大头条，裴项砚没有去看大众评论，可想而知底下的评论有多锋利。全社会都在对悦浓进行口诛笔伐。
张锦书也一夜没合眼，骂了一声，恼道：“我他妈就知道还憋了个大的！公司内部一定有人向文谊透露了消息！”
“意料之中。”裴项砚指腹摩挲着手表，语气平淡：“走，去看看徐佩苒。”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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