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响起敲门声。
“请进。”
“您好，裴总。”
瘦到有些脱像的郑佳钦关上门，鞠了一躬，站在那里有些局促。
“坐。”
裴项砚放下手头的事，示意她坐下来。
“谢谢裴总。”
郑佳钦肃然危坐。
“为什么要辞职？”裴项砚问的直白。
默然好几秒，她才面露苦涩：“是我没有照顾好手下的艺人，没脸留下。”
裴项砚闻言，没说话。
“我不想做经纪人了...”郑佳钦眼圈发红，略带哽噎：“我、我，我现在一想到苒苒，就控制不住...”
“既然你那么在意徐佩苒，应该不会拒绝她的请求。”裴项砚说着，点开了手机录音机中的一则语音。
“郑姐...带着...鹿...鸣星......连同...我的那份......成为...大...明星......”
语音中徐佩苒的嗓音嘶哑到几近失声，缓慢且艰难，掺杂着喘息，却异常倔强，坚持到说完这段话。足足用了三分多钟。
在刚听到声音时，郑佳钦就已泪如雨下...
“我...答应。”
“她一定会很高兴。”
等到郑佳钦走出总裁办公室，方晋不由得一愣。如果说进门前，她是具行尸走肉，那么出门后，她就像有了灵魂，成为了眼里有光的活人。
“方秘书，今后我会带领E组艺人前进，以后请多关照。”
“哈哈，恭喜你郑组长。”
方晋忙回握，心中则在暗暗咂舌，自家老板难道会魔法？
而他这位会“魔法”的老板正倚靠在椅背上，陷入回忆。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离开会让郑佳钦失去所有信心。我查过她，负责认真，重感情，护犊子，是个有能力的。”
“你忍心看她就此堕落？”
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徐佩苒嘴唇微微开合：“...该...怎么做...”
“我想请你见一个人，见过再做决定吧。”
徐佩苒微微点头。
“他叫鹿鸣星，一鸣惊人的鸣，天王巨星的星。”
闻此一言，徐佩苒眼睑收紧，露出难掩的惊讶表情。
“我不觉得夸张。”裴项砚失笑，万般唏嘘，叹道：“他可是主角啊—”
徐佩苒不明所以，但还是扬扬唇角，“...好。”
————
郑佳钦帮鹿鸣星办理出院手续后，将他送到了距离艺大不远的公寓。
鹿鸣星看着这间整洁干净、家电齐全的屋子，有些发蒙。
“这是悦浓配备给你的住房。”郑佳钦将手里拎着的CT片和药品袋子放在客厅桌上，转身招呼他来录入开门指纹。
“其他艺人会有单独的房间？”鹿鸣星问。
郑佳钦笑笑，没说话。
鹿鸣星也没追问。
“房子给你住，水电费、物业费你要自己交，明白吗？”
“明白。”鹿鸣星忙点头。
等两人坐定在桌前，郑佳钦把一份纸质合同推到鹿鸣星眼前，架好摄像机，郑重开口。
“鹿鸣星先生您好，我是郑佳钦，这是悦浓的艺人签约合同，期限为三年，是由裴项砚裴总亲自为您拟定。如果您觉得没问题，请签字。”
鹿鸣星点头，随手翻了两页，就将自己的大名签上了。
郑佳钦没想到他这么随意，不禁开口道：“你不确认一下吗？”
鹿鸣星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什么能失去的呢？”
说完，觉得不妥，他又道：“我相信裴项砚。”
郑佳钦不再多言，一式两份，仔细收好。随后，她伸出手，微笑：“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
鹿鸣星似因兴奋而红了脸，连忙躬身回握：“郑姐好！”
郑佳钦一怔，盯着他半晌无言。
就当鹿鸣星要将脑袋埋进桌子下面时，她乍然一笑，打趣道：“当明星可不能这么害羞，跟粉丝一打招呼就脸红，那该怎么办啊？”
“...呃......”鹿鸣星想了想，整个人有些无措。
郑佳钦失笑，故作随口道：“苒苒说，她想当你的第一个粉丝，可以吗？”
鹿鸣星惊讶看她，表情落寞下来，但仍努力扬起笑，用力颔首：“当然可以。”
郑佳钦红着眼，攥紧拳头：“也请带着她的那份，努力吧。”
“我会的。”鹿鸣星眼神认真，郑重应答。
“后天，有一场音乐MV的拍摄面试，你好好准备。”郑佳钦稳定心神后，目光柔和地看着鹿鸣星，越看越慈爱，就像在看自家亲儿子。
鹿鸣星被看得不好意思，双手接过文件，红着脸低头翻阅。
然后，他吞吞吐吐道：“人鱼？我...我吗？”
“对。”郑佳钦笑着点头，而后有些无奈：“裴总亲自挑的，我也看了，这个MV是环保题材，有着深刻的教育意义。可能...裴总觉得很正派。”
‘正派...’
鹿鸣星冷不丁想到裴项砚这个人，总是一身板正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凝思之时总是习惯垂眸呷口清茶......
唇角不自觉扬起，少年心想：他确实很正派。
“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甜？”郑佳钦单挑一眉，戏谑道。
鹿鸣星忙收敛笑意，咳嗽一声：“没什么...我会认真准备的！”
“好，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嗯嗯，谢谢郑姐。”
“客气了。冰箱里有速冻食品，不想做就点外卖好了，让人放门口就行，等段时间你再去开门。门外我安装了360°旋转摄像头，玄关也装了个针孔摄像头，你平时注意点。对了，还有，我把洗面奶啊面膜啊都放在盥洗室里的柜子了，厨房的刀具我搞了刀套，你要用时一定要注意分寸。平时别随便开门，不安全。卧室，对，你放在学校宿舍的衣物行礼，裴总请你朋友林酒收拾好一并搬过来了，你检查下有没有少......”
郑佳钦这一说就没完了，鹿鸣星却没半分不耐烦，反而有些享受她的叮咛。
从家电到住房，郑佳钦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叮嘱一遍，确认没有漏掉的，才放心离开。
鹿鸣星长松一口气，一个人在屋里缓步转圈。遽然间，他躲进房间一角，似疯癫般半哭半笑。
噩梦啊，是否重返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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