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远眺,北风呼啸掀起阵阵朦胧雪雾。排排杉树隐隐接入天际线,沾染了些许日出的光彩。
“嘭!”
“嘭!”
“嘭!”
......
道道枪声骤然炸响,震彻苍茫天地,回音荡荡。
一具具尸体应声倒地。
“报告长官,行刑完毕。”
“嗯。”宁啸垣神情冷峻,随意摆手示意士兵退下。
“处座,这些罪人...”
“看。”
下属副官夏青牧还未将话说完,就被猝然皱眉的宁啸垣打断。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夏青牧瞳孔骤缩,不禁失声惊叫:“怎、怎么会!他们没死?!”
眼睁睁看着那些双臂被捆,双腿却飞速奔跑朝士兵队伍咆哮冲来的死刑犯们,他的心脏似即将跳出喉咙!
“打头。”
宁啸垣率先掏枪,一击爆了一人头颅。
红白之物喷溅在雪面上,那名死刑犯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倒地,果真没了动静。
很快,数道枪响渐息,一切恢复了平静。
在场所有军官神色各异,深觉古怪,无一人敢出言议论。
“封锁消息。”
“是!长官。”
“仔细调查这些人的背景,执行过什么任务,与什么人接触过,事无巨细,要快。”
“是!”
“静默管理,立刻执行。”
“是!”
一系列紧急指令下达,训练有素的军人们随即动了起来,气氛是从未有过的肃穆与沉寂,无人敢乱语。
宁啸垣视线平静扫过雪地上那些头颅爆浆的尸体,幽深眸光闪烁。
片刻后,他长吸一口气,沉声道:“交给法医鉴定,过后烧干净,别留下任何痕迹。”
“是,处座。”
将枪收回,宁啸垣不做停留,大步走向军务大楼。
夏青牧疾步跟随,面露难色,不禁压低声音:“处座,这事...恐怕也跟国院脱不了干系,我们无权干涉......”
简而言之,上头肯定会如常向下施压。
宁啸垣早就心中有数,眼神掠过一抹狠厉,嗓音低沉:“那就越级办事。”
夏青牧眼瞳震动,但很快恢复自然:“是。”
刚回到办公室,交代好秘密任务,宁啸垣的手机倏然响起。
“下去吧。”
“是。”
待下属们离去,宁啸垣才靠回椅背,长吁一口气,接通电话。
“砚儿,你怎么有空找我唠嗑?”他语气戏谑,在裴家兄妹前一如既往的散漫自在。
“打扰到你了吗?”裴项砚问道。
“没有啊。今年雪下的真厚,真想回来跟你们打雪仗。”宁啸垣砸吧了下嘴,满是遗憾。
裴项砚轻笑,叹气:“照你这么说,今年过年不回来了?”
“对啊,回不去了。”
两边均是沉默了。
“好了,砚儿,说正事吧。”宁啸垣先打破了僵局。
“你上次跟我提过,有割除腺体的AO...什么的?”
闻言,宁啸垣下意识挺直腰杆,眼神一变:“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前几天,一个被割了腺体的精神病闯到公司,扬言要杀我全家。”
“叫什么?”宁啸垣呼吸一顿,随即问道。
“赵苏明。”裴项砚眉头皱着,“我查过他了,无父无母,全凭个人能力入了些杂鱼的眼。他太贪,经我的手,没人再敢保他,也就成了弃子。”
宁啸垣闭眼捏捏鼻梁,眉间隆起,陷入沉思。
裴项砚没有催促,为自己倒上新茶,抿了一口。
“你听过,影组织么?”宁啸垣斟酌开口。
心头一动,裴项砚锁眉:“听过,你是说?”
宁啸垣不置可否,转而又问:“那,光组织呢?”
“光...组织?”裴项砚惊讶,不由得心跳加速。他从未听过有什么光组织!
“光组织的成员,没有腺体。”宁啸垣字字清晰。
霎时间,裴项砚恍若明白了许多,又混沌着,思绪纷乱。
“光与影是天生的对立面,可它们又能做到极致的统一。比如,重塑世界。”宁啸垣仿佛早已洞察一切,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阐述事实。
然而,裴项砚却听得云里雾里,半晌没说话。
“这个世界啊,呵...”宁啸垣哂笑。
又是一阵缄默。
“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吧,砚儿,低调做人呐。”宁啸垣调笑道。
“.......”裴项砚无言以对。
“好了,我先忙了。放心,要动你,他们也要掂量掂量后果。”
“嗯。”
挂断电话,裴项砚深呼吸,搜索了一大堆AO割除群体的新闻与研究资料。
那么,不妨大胆猜测,秦笙就是那个光组织的成员?她处心积虑蛰伏于官方势力中,是为了对付影组织?
而秦笙,又刻意来到了他的身边。
是笃定他的身后有影子么。
“是谁呢?”裴项砚指敲桌面,心思电转。
————
“是你吧。”
偌大城市某处的地下室,秦笙狠踩在双手双脚被束缚、狼狈不堪的中年Alpha脸上,面露讥笑。
“饿了这么久,还不说实话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是警察吗?!”
鹿坤没了往日的威严,干燥嘴唇蹭着满是灰尘的地面,艰难吐字。
“你跟影组织什么关系?说!”
“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什么影—啊!”
话音未落,鹿坤的腹部就被迫承受了一记重踢,全身抽搐弓成了虾米。
“我没有耐心的。”秦笙垂眼俯视着他,视线冰冷:“非要等上刑了,才开口么?很想坐电椅么?我手艺不错,可以不把你电成白痴,但,痛不欲生。”
“我—我真不知道!放过我吧!”鹿坤满脸痛苦,连连摇头。
“你不知道?”秦笙冷笑,蹲下身,猛揪他的头发令其被迫仰起头来。
这一刻,鹿坤剧烈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她姣好面容。
“眼熟么?”秦笙面无表情,“你说,我像我父亲几分呢?”
“秦臻...”鹿坤似猛地想起什么,蓦然瞪大眼睛。怪不得,怪不得他那时觉得她很眼熟!她竟然是秦臻的女儿!
“我父亲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说!”
“我,我不知道...”
“鹿坤,别以为那些AO死了,你所做的事就没人知道了。鹿家的辉煌是建立在他们的尸骨上。你半夜惊醒时,不会感到害怕么?”
“不、不!他们不是我杀的!他们是被白姣害死的!不是我!不是我!”
她冷眼瞧着状若疯癫的鹿坤抱紧脑袋,极力否认。
等他慢慢冷静下来,秦笙耷拉着眼皮,语气淡淡:“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你父亲的死真的与我无关!我我都告诉你,我全部告诉你!你能不能...放过我?”鹿坤颤声央求着。
“呵呵。”秦笙笑了,笑靥如花:“好啊。”
鹿坤心里燃起一丝希冀,喉结艰难吞动:“我和秦臻之间有个交易......”
“他帮我隐瞒白姣的行踪,我每年都要给他一笔钱。”
“你撒谎!”
没说两句,秦笙就赫然狠狠甩给鹿坤一巴掌,怒不可及:“我父亲的人品我最清楚!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警察!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鹿坤唇角溢出鲜血,没有反驳,而是哀声应和:“对,对,他是好人。我查了那些钱款的去处,都...捐给了那些腺体有问题的人.....”
‘以一人的自由,换一群人的自由。’
秦笙怔然,眼泪破眶而出,霎间便被莫大的悲哀所吞噬。
多么可笑,竟然还有人在妄想缝补这个世界?
“你父亲是个好人...”鹿坤低喃,魔怔一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可他还是被影杀死了...”秦笙咬牙,攥紧了拳。
“鹿先生,我曾以为你真那么好,每年都做慈善,捐大笔的钱。所以,我从没怀疑过你。”
她甚至曾做过鹿坤慈善会的志愿者,曾因要到了鹿坤的一张签名明信片而兴奋到睡不着......
殊不知,这是鹿坤为自己父亲至死都没供出他所做恶事的补偿行为!
“对...对不起......”鹿坤哽噎颤抖,涕泗横流。
“你的对不起让我感到恶心。”秦笙抹去泪水,低笑嘲讽。
“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被影玩死的吗?”
“影让他亲手挖了自己的眼睛,承诺给自己多少刀,就放过多少人......”
“可影怎么会允诺呢?”
“所有人都死了,死于相互残杀。”
“自那以后,我觉得每个表演厅的地面都是血红色的。每个观众,都是凶手。”
秦笙自语着。多少年了,她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
这个世界已经烂掉了。
她继承了他的警号,却不会再继承他的正义信念。
那可笑的,正义!
都怪这个世界,让她做个Omega,却不给她一个健康的腺体。
都怪这个世界,让他做个父亲,却不给他一个健康的女儿。
都怪这个世界,让她做个母亲,却又让这个家支离破碎。
都怪这个世界,都怪这个世界!
“不过,无所谓了。”
“告诉我!鹿鸣星和白姣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冷静下来的秦笙再次紧抓鹿坤的发,冷冷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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