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项砚没有慌不择路，鹿鸣星消失的当夜，他找程颐这位自称“裴项懿手下”的Alpha要了份详尽资料。
也出乎意料的，程颐给的很爽快。
在苟命系统曾告知的基础上，裴项砚还是生出了许多疑问。
简单回顾，他莫名其妙成为了ABO世界里的裴项砚，撞上重生的鹿鸣星，与其共同卷入了影的狩猎游戏。
莫名其妙脱险后，重生后的鹿鸣星或许对他这个与原主全然不同的裴项砚产生了兴趣，才有了后面的多次意外相遇与重逢。
在此期间，鹿鸣星所呈现给他的，其实是原主喜爱的乖顺模样。
就连被迫出手，也要在他昏迷之后。
可见，鹿鸣星对真实自我的极度厌弃，对他这个裴项砚的极度在意。
“重生后的鹿鸣星，拥有偏执型人格，会做出极端行为。”
裴项砚微蹙着眉，思绪纷杂间做出总结。
那也难怪“吃了我，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极恐言论，能让他挣脱影的精神控制。
“书中人、书中人...”
裴项砚闭眼凝思，渐渐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第一次拒绝，那时的鹿鸣星，仍在爱着前世的许诺意？
“感谢您的垂怜，只是，请到此为止吧。”
第二次拒绝，那时的鹿鸣星，是否开始有了动摇？
“今后，必然加倍偿还。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许诺意，请您不要为难他。”
第三次拒绝，那时的鹿鸣星，是否已经选择了他裴项砚？
......
从始至终，他裴项砚的喜怒哀乐都在随鹿鸣星藏于暗处的十指挑拨而变化。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鹿鸣星也把自己那颗残破的心交付了出去。
“嗤...”
裴项砚深吸口气，而后禁不住扶额一声沉笑，胸腔震颤渗出点点笑意。
须臾之间，记忆回笼。
“我想起来了...”
【攻略系统全面升级完毕！】
在他的叹息声中，冰冷机械音响起。
【宿主-裴项砚，已绑定】
【书籍-《乖乖去死好吗[ABO]》《乖乖的好吗[ABO]》（残缺版本），已选定，作者：当场去世、不详】
【记忆搜索中——鉴于该世界等级为S，将为您进行详细介绍。】
【攻略人物-鹿鸣星（已重生）；攻略进度：95%；攻略时间：3年；攻略难度评估：S】
【故事线即将导出，请宿主做好接收准备。】
裴项砚愣了愣，下一刻，他的意识便被一波记忆巨浪猛地拍沉下去——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像是无限大的。
鹿鸣星曾无数次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扯的，很长很长。
白姣是鹿鸣星心底最初的光，直到她消失，他真正迈入一条永无止境的幽深隧道。
白衡是白姣的父亲，是他的外公，他们很早就见过。鹿鸣星记得清楚，那道黑影诱导他杀了鹿秋霖的猫，并告诉他，这样才能永远拥有。就像他曾在他的面前，挖出、吃掉了白姣腐烂的心。
自那以后，鹿鸣星的世界变得异常简单。
白衡秘密训练着他，教会了他太多掠夺生命的技巧，也让他愈发麻木，而伪装良善成了无趣中的趣事。
因为，人类天性喜爱美好的事物。
直到许诺意出现，成为鹿鸣星生命中的第二道光。主角们的邂逅总是浪漫的，充斥着天降英雄般的拯救意义。即便这爱变得似跗骨之蛆，他也甘之如饴。
鹿鸣星不在乎是否被利用，他只在乎自己伤痕累累回到家后，还有一个人愿意拥抱他。
去拥抱这样一个肮脏的，罪孽深重的自己。
遗憾的是，无人爱他，包括他自己。
故事到这结尾，除了许诺意，鹿鸣星确实是杀光了全书所有角色。而其下有条暗线，是裴项砚无从触碰的，同时也是生成S世界的祸源——AO生化实验。
毫无人性可言的实验，被当成一头牲畜，强制提取信息素取血取肉取-精......交尾，甚至不顾伦理的，孕育生命。
见过脑袋长在自己哥哥腹中的妹妹吗？
各种畸形的，或善良或邪恶或中立的另类生命。
只是不同于《乖乖去死好吗[ABO]》最终的结局，鹿鸣星从实验室逃出，在许诺意面前自戕。《乖乖的好吗[ABO]》最终的结局，是恐怖组织终将裴项砚这个AO中的“完美胜利者”倾覆，并让在腐烂尸体上演变而来的生化病毒席卷全球。
这场末日灾难，必将摧毁ABO人类文明，也必将创造出一个未知的文明。
丧尸？人类？超人类？物种融合进化？
一切未可知。
至此，故事接收完整的裴项砚睁开自己密布血丝的眼睛，发指眦裂，牙齿都要咬出血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鹿鸣星要下意识隐藏自身，却又不经意问过他‘裴项砚，你这双眼，见过蛆么’。
为什么在他消失后，鹿鸣星那般歇斯底里，几近癫狂。
他妈的，裴项砚想把这本书的作者拉出来枪毙八百回！
这也是头一次，裴项砚砸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物品，窗户和门都难以幸免，引得外面一群人面面相觑，战战兢兢。
而在一通失去理智的发泄后，冷静下来的裴项砚并不感到乐观。
说起来，能承受一切挺到现在的鹿鸣星，心理没点问题那才是真有问题。
‘系统？你说句话吧？’
在呼唤数遍苟命无果后，裴项砚点了根烟，站在没了玻璃的窗前眺望深沉雨夜。
气温很冷，冷到人无意红了眼眶。
*
夜里暴雨倾盆，与世隔绝的岛屿间却是火光滔天。
巨轮之上，高级餐厅的琉璃窗折射出暖光。
排排细密锯齿轻易撕开皮肉，吞咽入肚。没有血色的大手捏过雪白方巾，优雅擦拭去唇边的殷红血液。
罢了，他侧过头，望向此刻被黑暗尽数吞没的茫茫大海。
“裴项砚...”
嘶哑嗓音极力压制着情绪。
“你轻易就把我推进了地狱。而我竟一次都没见过你。”
真是，好手段。
不多时，端着餐盘的女仆跌跌撞撞送上酒水。
等捧到他面前时，杯里仅剩下了可怜的三分之一。
“真可惜。”
他转过头，玻璃杯壁上恰时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俊逸的脸庞。
唇瓣因残有几分鲜血而显得红润，然而一切艳丽均毁在了那双毫无生机的灰白眼眸上。
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你已经死了...”
漆黑发亮的指甲随意掠过女仆丧尸的侧脸，一道清晰血痕便浮现而出，随即上下开裂，瞬时如一朵食人花张开了血盆大口。
“只有我能赐予你第二次生命。”
轻笑如一阵温柔的风，半边头颅翻倒脑后的丧尸顷刻复原如初，浑浊的白色眼球甚至转动了两周，恍若活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周...若彤...”她磕磕巴巴应答。
“你好，周若彤，我是你今后的主人。”
“好的...主人。”周若彤勾动僵硬面皮，扯出一个生硬如玩偶般的诡异微笑。
“嗯，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许诺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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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攻略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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