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熊熊燃烧的燥热与药剂的冷却作用持续碰撞，水深火热之中，没人知道能克制自己倚在窗边的裴项砚废了多少自制力。
出于Alpha的本能，他想占有周围一切Omega，抗拒一切Alpha的存在。
身体渴求，精神抗拒，裴项砚只能将自己控制不住外溢的信息素成倍压缩，让它们变得具有攻击性。
但如此一来，对AO们的伤害不可避免。
裴项砚自觉能力有限，做不出太多违背底线的事。
能控制自己不抹杀眼前的Alpha，不侵犯那些Omega，是他当下尽量能做到的。
‘想念，鹿鸣星。’
此时此刻，想念达到巅峰。
“嗬...”裴项砚双目赤红，反手扣住自己的腺体，不顾那千万道针扎般的剧烈刺痛，一点点将指甲抠进肉里。
理智与本能对抗，裴项砚的五官因痛苦扭曲变形，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你想，抠除腺体？”
杨澍臣满口鲜血，竭力抬起头，第一次眸中明显闪烁出情绪，是显而易见的惊诧与不可置信。
“咳咳咳咳！！”
抑不住疯狂咳嗽，凶残到咯出血来。
裴项砚这个始终不认同自己是Alpha的地球人，终于发现“腺体”于AO来说，有如五脏六腑般重要。
他这个Alpha，惊世骇俗，想抠掉那块皮肉，正如精神病人想给自己来一个摘心掏肺。
可他已是穷途末路。
裴项砚不耐隆眉，血气横冲，一心便只想生生给它撕下来。
“你会疯的！！”
杨澍臣嘶吼，极力稳住身形，正想扑上去咬住裴项砚的手腕。
“裴项砚——”
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唤，霎时侵占了裴项砚的全部。
Omega信息素轻易撬开了Alpha的坚硬外壳，一如过往无数次，使其跌入玫瑰花海......
本能驱动着红了眼的Alpha冲出建筑，奔向垂死挣扎的暮色。
大雪飘零，单薄的人跌跌撞撞而来，大口大口吞吸雾气，狼狈不堪，唯有那双含有隐隐泪光的眼睛散发出惊人的光芒。
“裴...裴项砚...”
可就是这一刹，满身冒着腾腾热气、狂躁不安的Alpha竟猛地止住了步伐。
裴项砚怔愣愣望着这个初见时模样的少年，恍如隔世。
“裴项砚...”
他念着他的名字，不顾Alpha满身尖锐的刺，把自己塞回原本的位置。
“鹿鸣星...”
裴项砚的呼吸随着这人紊乱气息而粗重，想收拢怀抱，又怕是美梦一场。
似汗泪，又似血水，彻底模糊了视线。某一霎，他唯有将这幅硌人的骨架锁在怀中，贪婪深嗅着Omega颈处每一口玫瑰信息素。
“鹿鸣星、鹿鸣星......”
贪婪成瘾。
【——鹿鸣星好感度 3，进度98％。】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积分3000，共计11360】
恍惚望着面前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庞，裴项砚思绪混乱，极力想维持冷静去思考，却因下一句“标记我”迷失。
犬牙刺入梦寐以求的Omega腺体，狂热与渴望化为一个个或深或浅的牙印。待燥热逐渐平息，裴项砚跪在雪地抱紧自己的爱人，舔舐着其颤抖不已的嘴唇。
品味着湿热泪水，同样蕴有玫瑰气息。
动作一滞，裴项砚如梦初醒，望着怀中昏睡过去的鹿鸣星，他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鹿鸣星？”
眼前的鹿鸣星一如初见，耀眼而脆弱，一碰就碎。
可偏偏，又真实回到他的怀中。
满腔喜悦难以抑制，裴项砚头抵在鹿鸣星额前，咧嘴无声笑着，眼眶湿润。
这一刻，他不想管有几个鹿鸣星，也不想计算自己还剩多少时间，他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活到能活的最后一秒。
......
“...虽然...但是...咱能先把信息素...收一收吗？”
一位吃瓜群众发出弱弱请求。
沈成雪这会儿扶着石墙，双膝戳在积雪中都快冻麻了。
裴项砚这才意识到周围还有人，扫视一圈。众人有的扶墙支撑，有的半跪在地，有的直接摆烂躺平......
随后，大家只觉压力骤减，喘口气的功夫，只听“哇”得一声，一连串呕吐物坠地。
“...噫！”沈成雪那颗悬而未死的八卦之心还未展露，就率先露出了一个嫌恶表情。
哪位缺德人士高空“抛物”啊！
一抬头，就看见彭瑾盛吐得那个死去活来，边吐还边挣扎呕字：“...呕...丧尸呕...围来呕......”
他身处高塔，一**丧尸围拢在护栏网外张牙舞爪，密密麻麻的，视觉冲击实在太踏马强了！
他这含糊不清的警告，却让所有人从浑噩中惊醒。
“枪装上消音器，召集所有能远程攻击的异能者！”程颐面色苍白，快速下达指令。
“是！”
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不知何时立于垒砌的石墙上。
仿佛有着天然吸引力，裴项砚精准锁定到了这条身影。
【——鹿鸣星（影）好感度-30，进度50％。】
“影？”
裴项砚仰望着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怀中人是鹿鸣星，眼前人也是鹿鸣星。此刻他紧紧抱着怀中人，却对于眼前人多是无言。
纯白面具下的表情无从观察，冰冷幽深的黑眸则酝起一丝讽刺。
短短时间，裴项砚捋清思路，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影消失无踪，耳畔再度响起接连不断的系统提示音。
影明显对丧尸开始进行疯狂屠戮。
而影的出现，令几十来号实验体兴奋起来，无视高墙和防御网阻拦冲了出去。
显然，比起与正常人类相处，他们更喜爱随影而去。
“再见，我的朋友。”玊向裴项砚颔首，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玊那怪异的身形，裴项砚深呼吸，郑重道：“他还是会抛下你们，甚至杀了你们。”
“我们不会后悔所做过的决定。”
玊头重脚轻走得缓慢，却有如老者稳重、坚定。
裴项砚闻言一怔，继而失笑，抱起怀中的鹿鸣星，就像走向某个终点。
“不后悔。”
影和实验体怪物的加入，轻易化解了危机。
触动最大的，无疑是那群严阵以待的异能者们。
“呃...”沈成雪手中凝出的水球都凝结了冰霜，“那个，我感觉自己是废物，只配观战...”
“......”
其余人同款怀疑人生的表情。
“算了，大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先溜了。”沈成雪悻悻收回水球，缩着脖子就回屋去了。
程颐当然不能撒手不管，仍就板着脸，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话说，那个Omega是鹿鸣星吧？是鹿鸣星吧？那...大佬咋整？喂，喂喂你怎么样！”
沈成雪正嘀咕着，一进门就看见满脸血的杨澍臣。
“滚。”杨澍臣感到有人靠近，下意识抬起一对如刀招子，冷声叱喝。
“你有病啊！”沈成雪吓得浑身一激灵，看他那副狼狈样又小声了下去：“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长久沉默后，杨澍臣垂下眉眼，一向冷峻面容意外衬出几分羸弱与迷茫，“...影子能出现在光里吗......”
他声音很低很轻，沈成雪听得莫名其妙。
“当然了，人站在阳光下就会照出影子，有时候还会有好几个影子，呃...四舍五入，影子就在光里啊。”
她理所当然的回答，令杨澍臣失神。
“真是有毒，谁一脸血在这悲春伤秋啊。你没事？”沈成雪五官扭在一团，别说有多无语了。
“没事，双臂断了。”杨澍臣道。
“...？？？”沈成雪满头问号。
“成雪！太好了！快来看看这两个Omega！”高勤听到有说话的动静，小心翼翼推门观察，一看是她，忙拽着人进了房间。
“等...”话没说完，沈成雪定睛见那Omega七窍流血的惨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水系异能施展下，两名Omega的情况大有好转，沈成雪强忍着太阳穴抽疼，想折返为杨澍臣治疗。
出乎意料的，人已为自己接回了手臂，也恢复了那张死人脸。
“呦，你小子挺能抗。”
沈成雪松口气，屁股刚挨到椅子，就见一群人携着股风雪进了门。
“怎么样！”她忙站起身。
“没动静了。”廖望喘口气。
“防御网有几处漏洞，暂时用砖堵上了，但不保险。”程颐眉头拧着，看向几位Alpha，“你们轮流值岗，以防万一。”
“好。”几人应着。
“我去找裴总。”程颐目光有意落在杨澍臣身上。
“进来吧。”
倏地，卧室门打开。
裴项砚递出一个大背包，向沈成雪点头。
“好嘞！”沈成雪快步接过，随即双眼冒光：“是吃的！好多吃的！”
悄然间，众人精神一震，心情有所舒缓。
程颐关上门，眼神没有乱扫，而是定在裴项砚身上，沉着道：“裴总，您这边还有防御材料吗？不管是防护网、砖石、钢筋水泥，还是...”
“要多少。”裴项砚递给他一杯热水。
“最好有原先的两倍。”程颐抿了两口，紧绷的背脊终于缓缓放松，“既然未来要救更多的人，我们所在的防御阵地就必须牢固。”
“嗯。”
“那些怪物...？”程颐略显迟疑。
“无关紧要。”
“明白。”
又聊了几句，程颐如释重负起身离开，轻轻带上了房门。
裴项砚坐在茶几旁，指腹摩挲在纸杯壁面，思绪万千。
“裴项砚...”
含有笑意的呼声顷刻让他回到现实。
一抬头，鹿鸣星眼眸弯弯，正赤脚站在他面前。
“我好想你。”
他说，我好想你，裴项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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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攻略中（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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