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项砚从疲惫中醒来，身旁空无一人。
顾不上头疼，他推开门寻找那个身影。
“裴总！”面显忧色的沈成雪神经一松，忙迎了上去，“您在找鸣星吧？他在楼顶呢。”
裴项砚颔首。
凌晨一点多，天台没有灯，唯有月色。风雪已去，夜风拂面竟有些许暖意。
然而此刻，楼顶平台正呈现出对峙局面。
夏清风，夏清雨不敢大意，在见到裴项砚时，才暗松了口气。
“裴总，注意安全。”
“嘻嘻嘻，又来一只小老鼠！”
“呜呜呜，这不公平！不玩了！”
“嘻嘻嘻，嫉妒！饥饿！好想哭~”
“呜呜呜，这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
双头人笑哭着，在一番尖锐嚎叫后，一举跃下楼去。
“？！！”
夏清风与夏清雨惊诧对视，在与裴项砚打过招呼后，匆忙前去察看情况。
而全程坐在天台边缘，遥看夜色的鹿鸣星，似这个时候才敢动身，如倦鸟归笼般扑入裴项砚的怀抱。
裴项砚抱紧他，明知这人绝不是因恐惧而浑身颤抖，还是难免心疼。
“裴项砚...”鹿鸣星颤声开口，“我梦见妈妈了...”
应下一声，裴项砚心中有所触动，大手轻抚他的头，默然无语。
不可否认，神域那无尽的坟墓带给裴项砚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他无法想象，一个人面对那些，该如何过活。
“鸣星，我们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退休，养老。”
静默片刻，裴项砚忽然道。
鹿鸣星一愣，笑了：“好。”
‘玖洲天音旅游度假村。’
此地本就是裴项砚听宁啸垣的建议暗中储存物资的地点，再者其位于山脉之间，人迹罕至，无疑避免了丧尸围城的悲剧。
裴项砚有条不紊，在他的缜密安排下，天还没亮，一行人就已整装待发。
走出百米后，沈成雪仍有点舍不得，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晨曦中苍白矗立的三层洋房。
按照裴项砚的计划，他们顺利启动了某栋别墅地下室的三辆轿车，想尽快抵达目的地。
天亮后，各大建筑与路面上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又滑又湿，再加上被冻得四肢僵化、躺在地上挡道的丧尸，行进速度不言而喻。
四五百公里的行程，在末世前坐高铁两小时左右，但在末世就难以估量了。
“好热啊...”沈成雪摇下车窗，刚想凉快一下，就被扑面而来的腐烂恶臭劝退了。
“哦凑！”
天然冰箱呆惯了，她都要忘了这股末世味儿了！
“什么破天气啊！”
一阵无能狂怒，她对着天上那轮炙热太阳比了个中指。
“嗤。”驾驶位的程颐没绷住，当即换来她的一个迁怒瞪视。
“咳，裴总，您确定不回一号基地吗？”
程颐忙转移话题。
“不去。”裴项砚收回庞大的精神触角，张开眼睛：“前面右转，整顿一下。”
“好。”
半小时后，靠近高速的加油站。众人快速解决了围在周遭的零散丧尸，Omega们开始搭灶做饭，Beta给车子加油、搜集物资，Alpha则警示巡逻，俨然分工明确。
打开一辆辆横七竖八停着的报废汽车，裴项砚给了这些丧尸们一个痛快。
末世前赚钱，末世后赚积分，他一向敬业。
“裴项砚。”
“嗯？”
将车门关上，裴项砚扭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鹿鸣星。
“你...你能教我杀丧尸吗？”他望向他。
裴项砚哑然，记起还是他教他怎么砍丧尸不会卡刃的。
“...好。”
一个胡乱教，一个随便学，鹿鸣星很快切丧尸比切瓜还利索。
“你很有天赋...”裴项砚强压着自己的嘴角，故作认真道。
换来鹿鸣星一个灿烂笑容。
“开饭啦！”
听到吆喝，裴项砚带他用雪洗洗手，一起去吃大锅饭。
今天是简单又不失美味的面疙瘩汤，饿了一上午，大家都饿坏了。一眼扫去，有的站有的蹲，都在埋头呼噜呼噜喝汤，吃的贼香。
裴项砚算是其中相对斯文的，他靠在车旁，边鼓着腮帮咀嚼，边眯眼瞧着天上高悬的烈阳。
这天气确实古怪，先前速冻，现在又炙烤上了。
忽然，他眉头一紧，一口喝完了疙瘩汤。
“怎么了？”鹿鸣星察觉到他神情不对。
“有人来了。”裴项砚眼里带着警惕，昂首朝程颐喝道：“小程，注意警戒，来人不少。”
“明白！”程颐闻言也不顾上烫了，几口呼啦完，招呼着队友们戒备四周。
“放心，他们能解决。”裴项砚朝鹿鸣星笑笑，拉着他上车。
把人剩下的面汤吃完，裴项砚将睡着的鹿鸣星安置在怀里，目光随意投向外界。
程颐正与另个八人队伍交涉，其中异能者不过为首一人，不过，能熬过这个寒冷气候的人们，都不可小觑。
正这样想时，骤然爆发枪战，最后程颐这方的绝对碾压，为这场抢劫闹剧画上了句号。
“裴总，人都饿疯了，咱们这一路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坐上车，程颐给自己扣上安全带，不禁感慨。
“赶路吧。”裴项砚不置可否，但能确定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
天黑之前，车子缓慢停在一处被众多丧尸包围的仓库前。解冻的丧尸们显然意识到里面有活人，锲而不舍地拍打、撞击仓门。
“有胆子的就上。”
一声令下，大家行动迅速。
裴项砚并不限定什么人必须上，什么人可以躲，敢冲上前的人就要承受被丧尸咬的一切后果。
但最令众人惊讶的是，鹿鸣星也跟了上去。
“这...”夏清雨立马皱眉，深觉不妥。
夏清风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多管。
“可是，哥！他是个柔弱的Omega！他不是异能者！”夏清雨急了，忙道。
“丧尸什么人都吃。”夏清风一字一顿。再说，裴总都默认了，他们也管不上。
懂了哥哥的深意，夏清雨长叹一声，只好展翼巡视周边情况，为人们多加一层保险。
“鸣星！”
沈成雪刚凿穿一只丧尸的脑袋，扭头就见鹿鸣星手起刀落，一颗丧尸脑袋咕噜噜从她脚下滚了过去。
“大佬...”
继而，她恍惚了。
这莫名的熟悉感......
“别发呆！”鹿鸣星又斩了只扑来的丧尸，顺势用肘部撞了她一下。
“噢噢噢噢！”
沈成雪快哭了，敲！她怎么会有那么离离原上谱的想法！战斗要紧！
一行人异能者最低一级，最高三级，很快解决了这些普通丧尸，顺利破门而入。
“噗咳咳咳！呕！”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尘埃掺杂屎尿屁等秽物的气味，无比恶心。再看，一群衣衫褴褛、七八岁的孩子们正集体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孩子？？”这么多孩子？！
不仅沈成雪看傻了眼，裴项砚也蹙紧了眉。
定睛一看，他们穿着的是统一浅蓝校服，明显是一二年级的小学生。
“哇——”
不知是哪个大哭出声，孩子们很快哭成一片，甚是可怜。
Omega最见不得这个，尤其是作为幼儿园老师的江浔，她上去就抱起一个娃，“喔喔，不哭啊，宝宝乖...”
有样学样，沈成雪也抱起一个，结结巴巴：“啊...别别哭了，饿不饿？”
见状，Omega和Beta被迫哄起了孩子，鹿鸣星一句话挤不出来，只沉默擦着孩子脏兮兮的脸。
剩下的Alpha要么心无旁骛守在仓库门口，要么面面相觑，无所适从。
此时此刻，裴项砚的脑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疼。
身处末世，他能无视那些请求救援的人们，但面对这群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孩......他做不到。
因为他清楚，无视他们，就约等于杀了他们。至少现在，他是个有底线的人。
“啊！！”
忽然，一声尖叫，让所有人精神紧绷！
“你们不要害怕。”一个小孩站了出来，哽咽着：“那是...我们的老师。”
闻言，一片死寂。
目光所及，是两架连有少量血肉的人类骨骼。它们是那样纤细又强悍，恍若絮语着一段不可说的温柔与坚持。
江浔下意识挡住一个孩子的眼睛，自己却看着、看着红了眼眶。
“成雪。”
“哎，裴总？”
“清点下人数，后续你来安排。”
“是！”
裴项砚没有多说，坦然接受了。
在众人饱餐一顿后，他特意跟系统兑换了几大桶牛奶。加热后的奶香味，在略显拥挤的仓库空间中飘散，酝出一层丝雾般淡淡的幸福。
打着饱嗝的孩子们渐渐睡去，他们罕见没有做梦，睡得很沉。
鹿鸣星没有喝一口热牛奶，只是定定盯着被老鼠啃过的地板，一言不发。
裴项砚背抵墙面，大脑在重新考量后续计划。
“你打算带上那些孩子？”鹿鸣星问声很轻，很低。
“嗯。”裴项砚睁开眼，同样低沉：“我有余力，相信我。”
昏黄灯光下，鹿鸣星微微侧头，看向这个眼下乌青的憔悴男人。刹间，他破天荒感到陌生，陌生极了。
就好像，他的灰色世界里不应该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
“怎么这样看我？”裴项砚笑看他，“等自身难保了，我只要你。”
轻飘飘一句，裴项砚道得轻巧自然，并非情话，然底蕴深情。
“裴项砚...”鹿鸣星看着他，眼眸深处恍若曜起点点星芒。
【——鹿鸣星好感度 1，进度100％。】
【恭喜宿主获得积分1000，共计24820】
【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奖机会，是否立即抽奖？】
谢谢“原”的两瓶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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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攻略中（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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