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回不来了。”
面对众人，夏清雨艰难开口，冷不丁红了眼眶。
程颐怔了几秒，缓缓侧目看向哥哥夏清风想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夏清风沉默点头。
“为什么？”高勤呆呆发问，两行泪水破眶而出，颤抖着：“这都是...为什么呀？”
“...我们被丧尸偷袭了，是三级丧尸！”夏清雨咬牙切齿，“就在门后面！它一定是故意的！它就是在等我们过去！”
“我也觉得。”夏清风紧皱眉头。
“跟我来，程颐你也一起。”
“是，裴总。”
裴项砚将他们唤到一旁，双方很快交换了讯息，随后默契陷入长久的沉默。
“显然，变异丧尸的能力在快速提升，智力也在增长。”裴项砚率先开口。
几人点头表示赞同。
但人类异能者的成长速度相比之下，难免相形见绌。
“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面对更多危机，面临更多不可预见的别离。”裴项砚说着，心情沉重，更压得他嗓音低哑。
程颐调整好状态，目光一如既往的坚毅：“裴总，我们会做好心理准备。”
“很好。”裴项砚道。
“去休息吧，明早继续赶路。”
“是。”
挥散几人，裴项砚来到鹿鸣星身旁坐下。
夜晚静寂，篝火星点冲天飞扬，火光忽明忽暗，依稀窥得四周人们悲伤的表情。
沈成雪是整个团队的“开心果”，她的离去就仿佛带走了一切欢声笑语。也没了江浔善解人意的温柔安抚与开导，大家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不在意的，失去后才恍觉珍贵。
“在想什么？”
通过精神探视，裴项砚在此时的鹿鸣星内心看到了无比复杂的情绪体现，悲伤、愤怒、彷徨、绝望、无助等无序转换，混乱至极。
鹿鸣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裴项砚拧眉，“鸣星？”
身躯一震，鹿鸣星周身浓烈情绪疾速褪去，他茫然看向裴项砚，像是在问怎么了。
“在想什么？”裴项砚笑问。
“不知道...”鹿鸣星缓慢摇头，他有些虚弱，面色发白，像耗尽心神，仅剩一星半点的生机。
裴项砚抬手抚摸爱人的发，“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鹿鸣星低垂眉眼，乖巧极了，半晌后，他轻声开口：“很多时候，不好的回忆会无法控制...全塞进我的脑子里...很痛苦。”
“然后...我就会忘记自己要做什么，或是，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裴项砚仔细听着，倾身将他圈进怀中。
“我知道了，不怕，我会帮你记得。”
鹿鸣星埋进他的怀抱，讷讷问道：“裴项砚，你真的属于这个世界吗？”
...美好的，不真实的，就像一个令他不敢再伸手触碰的美梦。
裴项砚沉默片刻，轻声应道：“我觉得，也许，我是为你而来的。”
“为我？”
“嗯。”
“为我...”
“嗯，为鹿鸣星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呵...呵呵。”
他哑声低笑。
裴项砚感到胸口的一片温热，轻拍起爱人的背，语气如温暖云层中柔软的云。
“能遇见你，我觉得很幸运，很知足。”
都说，‘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而你，我的爱人，你又何止要去治愈一个童年？
“我会陪着你的。”
不问过往，无畏将来。
......
程颐将视线从相依相偎的两人身上收回，定定望着篝火出神。
“沈成雪，没死。”奇诺稚嫩面孔上写满了认真。
随后，她喉间翻滚，强压不及的血仍是从她嘴里溢了出来。
反噬的第n次。
“你？”程颐目睹了她的异状，难掩诧异。
奇诺没有理会，沮丧之色溢于言表。
程颐对这个动不动就吐血、昏迷的小萝莉不感兴趣，重新入定发呆。
“她是唯一真心愿意陪我玩的人。”奇诺低语。
突兀一句，程颐抬眼瞥她。
“好吧，其他人都死了。”
“...？”
程颐沉默了。
“...心软，那些孩子...”奇诺撅嘴，皱眉，瞪向程颐。
“他们没尸变，就不该被判死刑。”程颐理解了她想说的，道出裴总的思量。
奇诺不以为然，她不明白留着这些隐患的意义是什么，拖累这趟旅行的进程？
她随性惯了，看谁不爽就诅咒，看谁顺眼就祝福。至少，在遇到鹿鸣星之前，都是这样的。
她很少后悔。
可现在，她真后悔那时为什么不给那少女...赐一点点祝福。
‘还是太弱了。’
奇诺哭丧着脸想着，随即忆起与鹿鸣星之间的契约，百感交集。
萝莉脸上表情变幻无穷，很难不引人注目。
程颐忽然问：“听裴总说你见过裴项懿？”
“见过啊。” 奇诺眨眼，“不告诉你。”
“啊切啊切啊切！”
与此同时，裴项懿一连狠狠打了三个喷嚏，头脑都有点发懵。
缓了缓，她将注意力放回会议桌上的统计数据。
“总的来看，变异丧尸无论数量还是升级速度......各方面，都远超异能者？”
“是的。”
郑佳钦锁着眉，难盖忧色，“我有种感觉，等级越高的丧尸越机警，越难对付。”
“不可否认，它们的智力也在提升。”裴项懿登时回想起之前差点要她性命的高等级丧尸。
仅是回忆，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首领，与程颐那边重新联系上了。”方晋敲门而入。
“好。”裴项懿眼神一亮，看向一众满面愁容的管理者们，“必须加快建设防御工程，做好迎接战斗的最坏准备。散会。”
留下方晋和郑佳钦二人，裴项懿询问起自家大哥的近况。
听到裴项砚最终决定前往度假村，并不打算回一号基地，她心里不免失落。而当听到后面的一系列离奇事件，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不被丧尸啃咬，也会突然尸变？”
这个颠覆先前认知的现实摆在眼前，不容他们质疑。
“为什么？”
“那岂不是...猝不及防？”
“该怎么办？”
......
紧接着，疑问铺天盖地而来。
然而，没人能为他们解答这些困惑。
裴项懿理了理思绪，忽而心头一动，问道：“鹿鸣星与大哥失散了？”
方晋怔住：“程颐提到队伍中又死了两人，一个叫沈成雪，一个叫江浔。其他没提。”
一瞬间，裴项懿眼神变得锐利，压低嗓音：“你尽快与他联系上，问清鹿鸣星的现状。”
“是。”
“佳钦，你必须更加注意基地周边的任何情况，不能掉以轻心。”
“是。”
“小酒现在在哪？”
“伤员太多，他经常留宿医院，今天也是。”
“嗯。”待两人离开，裴项懿靠回椅背，独自在会议室抽烟。
她总感到不安，是直觉在作祟？
忽然，裴项懿猛地挺直了身。
她隐约记得度假村遇险那次，警方是通过鹿鸣星抑制圈内置的GNSS定位系统快速展开援救工作的。
她记得鹿鸣星一直戴着，很是珍惜。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加以验证。
思量至此，裴项懿直奔技术部。
可惜的是，这类专业人才基地储备不足，有类似经验的工程师也需要时间熟悉摸索。
裴项懿心神不宁，索性就跟这几个技术人员熬了个通宵。
清晨，她从办公楼走出，阳光照射在面上的瞬间，恍惚又怅然。
“去中心医院。”
裴项砚步履匆匆，一路快行，而当真正看到寻找的那个人时，一切不安定化为虚无。
湖面随风泛起层层涟漪，淡金光芒倾洒其上，莹莹闪烁，仿佛弯腰便能鞠起一捧细碎琉璃。
他穿着白大褂，一颗颗纽扣整齐扣紧，坐在湖畔的长凳上。阳光将黑发染成绚烂金色，无神眼瞳配着他微扬的唇角依旧能溢出焕彩......
这一刻的林酒，那样温暖而干净，一尘不染，就像最初印象中的天使。
铭心看得失神，手中画笔顿住，久久未动。
林酒许久没听到铅笔摩擦纸面的声响，笑着发问：“怎么了小鹿？画累了？”
“没有...”铭心哑着声，克制着心绪转移话题：“你的眼睛，发生了什么？”
“精神力透支造成的，我不后悔。”林酒扬起笑，“项懿没事，我觉得值得。”
铭心垂下眼去，“为什么？你爱她？”
林酒摇摇头，笑道：“我们不能失去这样一位首领。我们很珍惜一号基地，它的诞生牺牲了无数人，以后，也注定还有无数人挺身而出。它是我们的家，必须要守护的地方。”
“家吗？”铭心淡笑一声，眼底讥讽与羡慕矛盾交织。
“对。”林酒重重颔首。
“裴项懿必须好好待你。”铭心显然对此不感兴趣，强调着自己在意的重点。
“她待我很好。”林酒弯弯唇角，应着。
“要一辈子。”铭心画笔停滞，面无表情地柔声细语：“少一天都不行的。”
“噗嗤。”林酒看不见他此时的冷戾面色，只当他在为自己打抱不平，未免失笑。
“当然，我会照顾他一辈子。”裴项懿缓步走来，双眼直视铭心。
“好的。”铭心笑着点头，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
“对了，我刚得知，我大哥还是决定去天音度假村，你们恐怕，很难再见面了。”裴项懿故意这样说，悄然观察起他的反应。
“不会的。”铭心笑容不变，下意识咬破指关节，眯眼缓慢吮吸：“花—有重开日。”
裴项砚该庆幸没选择来一号基地，他对自投罗网的猎物没什么兴趣。
谢谢“无怜”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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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攻略中（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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