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山,或者说楚坤。
他同样是谢时意的高中同学,是在领班,在长相上,他和顾辞二人同以往的变化差别都不算大,多数的改变都是在气质上。
如果说顾辞是笑容之后的生人勿近,那楚坤身上遍是一种办事利落,不太好惹的感觉。
“听我给你讲讲吧。”楚坤给他们两人分别倒了一杯水,也不管身后被绑着的人,开门见山。
“他的这种声音幻觉症发作起来,就像是空无人烟的房子里听到好几道声音在说话一样。”
“事实上,我觉得这也和他的潜意识有关,有点儿像是人出于自我保护所出现的某种特殊情况。”
“这种情况目前只出现在他身上,曾经为了治疗这种病,他去尝试过电机疗法。”
楚坤用很浅淡的声音起伏说着让人汗毛倒着竖的事。
“电击疗法有好作用也有坏作用,好处是从那之后他再听到莫名奇妙声音的频率明显减少,但坏处是一旦发作起来,他开始变得失控,很多时候会出现暴躁,甚至伤害自己的情况。”
“我问过他,他回应我说那是一种无数声音在脑海中交织,并且那声音逐步加大且喋喋不休的感觉。”
“很多时候,他很擅长隐藏自己,可每每到了这时候,他就会变得易怒,摔各种东西,我试过催眠,甚至让他喝一些稳定情绪的药物,可惜作用都不是很明显。”
“后来,我告诉他,这可能是他无形中的**期待的东西,也可能是他怨恨的却无力改变的东西,各种各样的情绪始终笼罩着他,而周围环境一旦刺激到其中的某一个点,便会极大概率的触发这种情况。”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可能的原因,实际上,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经历有这种感觉,本来状况并不太重,可现在的话,他接手了新的工作,如果让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后果可想而之。”
“同时,我发现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似乎你和他待在一起拌嘴之后,他的发病概率便降低了,我认为,不管是你无形之中疏解了他的情绪也好,还是你带给了他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这都没关系。”
“因为现实呈现出来的就是,他很需要你,有你在他身边安抚他,比各种药物都来的有用。”
“比如。”楚坤突然回头,此时的顾辞已经停止了挣扎,看起来一副虚脱的模样,将睡不睡的样子,“只是你出现在这里,就能相对快速的让他平静下来。”
“可是……”谢时意刚想开口,就被楚坤打断了,“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
是的,这就是谢时意的意思。
这些话各种听起来都玄之又玄,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影响,而对方对自己说出这些,又是想让他具体做什么呢?
自己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么?
“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我不太了解。”楚坤对他说,“但我希望你以后能离的他近一些,照顾他,顾辞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会对你很好,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们也都可以给你更多。”
谢时意有点儿呆,在此之前他万万没想到顾辞这样的人会需要照顾,对方能言善道,不发疯的时候也会展现出十足的温柔和绅士,就连之前帮助自己时,也表现出来的很像是擅长照顾别人的样子。
相比起自己,简直优秀了太多,可现在看来,那些优秀之后,也有着这些个难以言说的事情,和不能展露在人前的脆弱。
楚坤把顾辞从椅子上解下来,随手把人拖到了床上躺着,随后递了一张纸条过来:“上面是我的手机号,有事打电话给我。”
“对了,有件事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下。”楚坤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边穿边说,“高中时候帮你打了人的不是我,是顾辞,只不过你那时候晕了,刚好醒来看见的是我,事后我想过告诉你真相,他却同我说一点小事,用不着特意告诉当事人一定惦记他的恩情。”
“我总觉得。”楚坤望着谢时意,“他对你和别人不同,有点儿像是把你当成了同类的感觉……”
同类?
谢时意更迷惑了。
楚坤已经穿好外套走向了门口:“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过吧。”
说罢,楚坤头也不回的走了,谢时意傻坐了一会儿人更傻了,他在这儿待着干嘛呢?
在别人家里偷看别人睡觉吗?
…谢时意走到床边用手指碰了碰顾辞,这人睡的很死,一动不动,这还有自己的事儿吗?
谢时意凝眉思考许久,很是后悔刚刚没有让楚坤多说点东西,最后决定先让自己先回家睡觉。
反正现在这人睡着了,也安静了,应该是没事了。
他还是没明白自己过来这一趟,到底是干了个什么。
直到大脑晕晕乎乎的谢时意走到门边拉门,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刚才自己什么想的并不重要,因为这门是个指纹锁,楚坤大概是有权限打的开,自己的指纹根本打不开门。
他上次来的时候居然没有注意这一点。
……
还能怎么样呢?
谢时意决定走上一次自己算是走过一次的窗户,结果不成想那间房也被上了锁。
顾辞这什么毛病。
自己的房子还要间间上锁吗?
谢时意晃悠了一大圈,确定了自己是回不去家了,索性也躺平了,既然这床怎么大,那多睡一个人也不是不行是吧?
心思一放下来,倦意也上涌,本来他也是准备睡觉的时间点被喊来的,可现下这氛围,床不是自己的,还有个自己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的人在一旁。
……一夜未眠。
第二天顾辞是先醒的,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左胳膊环绕着一个人,两个人都还穿着衣服,谢时意头向着另一边,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
和谢时意喝醉了不记事不一样,顾辞无论是喝酒还是发病,只要是自己醒着,该记住的东西就一点儿都不会少,所以他也清楚的记得自己发病,楚坤把对方叫来这事。
顾辞小心动作出了门,走的距离卧室足够远才给人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一会儿才被接起,上来就是对方冷冷的,想要杀人的语气:“大早上的,你催命?”
“对不起嘛。”顾辞抱歉地笑笑,“你把他喊来是?”
“你跟我装什么呢?”楚坤那边传来一阵水声,似乎是冲了把脸,“你不是对他有好感么?正好借着你这毛病,有理由让你粘着,不好?”
“他在和不在,你自己那病你什么感觉你不清楚?”
“不是,话是这样……”顾辞无语,“这都哪跟哪,我这不成了重度压榨员工了,还是道德绑架卖惨型的,人设太烂了。”
楚坤擦完脸回他:“那你自己想办法去,反正你现在已经是了。”
顾辞:“……”
“行吧。”顾辞也无话可说了。
“没事那我就挂了。”楚坤那边还有点儿细细的人声,似乎身边有人。
“好,昨晚谢谢你了,哥。”顾辞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唔……
该说不说,这哥哥有点儿怕自己烦他,所以找个人看着自己的嫌疑。
也罢,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磨磨唧唧就没意思了。
谢时意起床之后,刚好等上食物出锅。
“麻烦你来一趟了。”顾辞把碗递给他,依旧是清粥小菜。
“我也是。”谢时意道,“蹭了两顿饭了。”
不难看到,虽然脸色不显,但谢时意的耳夹已经开始转红了。
嗯……
顾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笑了:“你说咱们俩,怎么现在突然就又客气了。”
谢时意跟着笑了下,内心琢磨着他们俩应该算是最难以琢磨的关系了。
朋友?好像算不上,自己了解他的内容没有多少。
老板和员工?喜欢看心情逗员工玩的老板。
谢时意戳着菜叶子,有点儿出神。
“想什么呢?”谢时意单手持筷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的粥快翻了。”
谢时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碗,还真是,自己这小动作很多东西真是意识不到。
“怎么了?”顾辞点了点饭桌上的四道小菜,“不好吃?”
谢时意立马摇头:“好吃。”
“那是闲太素了?”顾辞问他。
闻心而言,确实挺素的,炒油麦菜、炒豆芽、炒油菜,炒青笋,一点肉沫都看不到。
不过谢时意偏好素食主义多些,尽管挑食,但这是在别人家里,自然也不会是肉的问题。
“菜挺好的。”谢时意打断顾辞的猜测,问出他疑惑的问题之一,“为什么这里的房间大半都上了锁?”
“你刚刚就在思考这个?”顾辞挺意外的,“因为我有点儿强迫症,看见脏乱就忍不住想动手,如你所见,我这房子面积不小,不把他们锁起来,那我打扫完卫生,一天就过去了。”
“……”
什么毛病。
“你为什么不请人来打扫?”顾辞怎么看都是个不差钱的人,谢时意不觉得对方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没有请阿姨,然后选择了锁门。
“因为我不太喜欢我的空间内有陌生人。”顾辞笑笑,“总觉得不太习惯。”
“并且万一我发病了,那把人吓着,我脸岂不是没了。”顾辞接这话接的自然而然。
“不过吧,我的脸昨晚好像已经没了。”顾辞似笑非笑地盯着谢时意。
“……”
“我会把我昨晚上看到的和听到的都烂在肚子里。”谢时意眼神陈恳的对他打包票。
“那就最好了。”
吃过饭,餐具还是一如既往地被顾辞直接丢进了洗碗机里。
谢时意这次有了车,可以提前走,可却没想到在自己提出了要回家的请求后,顾辞望着他说:“不行。”
“?”
谢时意不解:“我为什么不能回家?”
顾辞面色如常的说着让人难以置信的话:“因为我哥说,我和你近一点,对我的病有好处?”
“?”
谢时意:“你哥?”
顾辞:“楚坤。”
谢时意:“强行绑架?”
顾辞:“你自己没办法走出去的话,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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