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辞的异常引起了贺冰的注意。
“元辞？”
元辞猛地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贺冰探究的看着他。
于海潮挑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元辞：“没…… 快发工资了么？”
于海潮：“公司不是固定2号发工资？这不是还有好几天么？怎么你缺钱了么？”
元辞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于海潮觉得元辞状态不大对。
于海潮还要跟贺冰说点别的事情，俩人回贺冰办公室去了，元辞一个人躺在椅子上看着日历发呆，还有5天到月底……陆通机械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贺冰回了自己办公室，问于海潮有什么事儿，于海潮是转达李纯消息的，前两天贺冰母亲做检查，因为不放心，拍了片子寄给了李纯。
李纯看了看说没问题，于海潮就是为这事来的。
说完家里的事情，于海潮又说起了元辞。
“元辞主动要被周承当枪使我也拦不住，但他心眼少，又好心软，保不齐吃亏，你多看着他点。”
贺冰：“这是你说第二遍了。”
于海潮：“……”
“我这不是担心么！你看人多好一小孩，人美心善又会照顾人……”
贺冰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于海潮愣一下，踹了贺冰一脚，“你想什么呢！我就算有那个心我有那个胆么？”
贺冰想想也是，李纯知道他要在外边瞎搞，肯定亲自洗手消毒给他物理阉割，阉割完了还要泡在福尔马林里当标本保存在医学院实验室里，当教学用具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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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辞又比对出来了几家有问题的检测报告，最大的一单几十万，合同都签了，公司主动停了。
之前的算是小打小闹，这单一出事，敲山震虎，公司上下一片风声鹤唳。
元辞跟贺冰一跃成为公司最受讨厌和最被巴结的人，元辞感受特别明显。明面上，之前元辞不认识的人在公司里主动跟元辞打招呼，中午他常去吃的快餐店，开始莫名其妙偶遇同事，连一直和他冷战的程瑶也主动和解了。
这段时间敏感，元辞警惕任何主动靠近的人，为了避开和大家接触，不得不主动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早来晚走，中午带饭或者叫外卖，尽量减少和同事们接触。
月底最后一天，元辞迫切地想知道土耳其港口那批货客户有没有付款，如果确定客户已经打款，他就再把陆通机械的消息压两天，如果客户还没有打款，他就不管了。
办公室风不行，吃个外卖一下午味道散不掉，元辞受不了闻那个味道，连着好几天都在啃面包，这天中午元辞又在啃，啃到一半实在咽不下去了，和剩下的面包大眼瞪小眼。
贺冰拎着外套从门外进来。
这两天贺冰来他这里来的多，已经不客气到连门都不敲了，进门后就看元辞拿着面包生无可恋。
贺冰：“就吃这个？”
元辞双手一撒，往椅子里一瘫，“贺总，救我。”
贺冰过来，捡起他剩下的半截面包，看上去很有经验的样子，“这一款不怎么好吃。”
元辞：“您也吃过？”
贺冰：“没有，包装就难看，能好吃到哪里去。”
元辞：“……”
元辞近来跟贺冰单独接触多了，发现贺冰私下里其实很喜欢开玩笑，但他平时一本正经惯了，开的玩笑也很冷，大家都只觉得尴尬，久而久之他在外人面前就不说笑话了。
元辞一把夺回来，“您怎么能随便说人丑！”
元辞动作飞快，贺冰转头的功夫面包就被抽走了。
贺冰看着空了的手微微错愕，随即淡淡道：“峨眉山上的猴子也抢不过你。”
元辞：“贺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贺冰：“跟我出去一趟？”
元辞抬起头来，“啊？去哪里？”
贺冰：“吃饭。”
元辞想说还没忙完，转头一想陪上司吃饭也是工作的一种，那就去吧。
元辞站起来，“提前声明，我不喝酒。”
贺冰：“你倒是敢。”
公司规定上班时间不能喝酒，违者罚款五百，看在五百块钱的面子上，元辞也确实不敢。
元辞寻思着贺冰顶多带他出去吃点快餐，不曾想是带他赴饭局去了。
“贺总姗姗来迟！”
坐在主陪位置的那人笑着上前跟贺冰打招呼。
贺冰：“工作稍晚了点”接着又拍了拍旁边元辞的肩膀，“手底下的新员工，元辞。”
元辞大大方方跟对方握了握手。
元辞挨着贺冰落座，趁着对方在跟服务员点菜的时候趴在贺冰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您怎么没说是饭局？”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局，就看贺冰跟人还挺熟。
贺冰：“吃你的就行。”
元辞：“……”
行，您贺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贺总都发话了，元辞作为下属也不好说什么，那就吃着吧。
这一桌原本元辞是地位最低的，但他是跟着贺冰过来的，不用他起来端茶倒水，就坐在那里等着盘子转过来下筷子就行。
元辞吃的非常尽兴，桌上其他的人是为了聊天来的，只有他是为着吃饭来的，桌上一共五个人，上了十二道菜，他兴致勃勃尝了一个遍，最后得出结论，那道姜丝炸鸡最好吃，于是他就那么夹一块、夹一块……
元辞吃的正高兴呢，那个和贺冰谈的挺热络的人忽然说：“喜欢吃这道菜？”
一桌人都停下说话，看向元辞。
元辞一下红了脸，话都要结巴了，说不喜欢吧，这一整盘除了他没别人下过筷子，说喜欢吧……又显得没见过世面。
元辞看向贺冰求助，贺冰没看他，侧过头去和主陪说话。
元辞：完了，给贺总丢人了。
贺冰什么也没说，主陪心思活络，给坐在门口的副手说了一句，“让厨房给这个小朋友再做一盘。”
元辞想伸手去阻拦，但手伸到一半，觉得怎么说都是丢人，于是把手缩回来捂住了脸。
后来元辞就没心思吃饭了，一直到最后饭局结束，该下午上班的点了，贺冰起身要走。
元辞也跟着站起来。
那人跟贺冰客套着告别，还不忘嘱咐副手，“新上的这道姜丝炸鸡还没人下筷子，你去找人打包一下，给这个小朋友带上。”
“别……”
元辞的拒绝无力苍白，最后还是带上了。
坐进贺冰的后座时元辞简直生无可恋，那道姜丝炸鸡的打包盒安安静静躺在他腿边，元辞脑袋压在前排座椅上抬不起头来，喃喃道：“贺总，我刚才是不是特别丢人。”
贺冰没说话。
元辞：“贺总对不起，我太给您掉价了。”
贺冰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元辞埋在座椅头枕上，跟个鹌鹑似的。
贺冰轻轻笑了一下。
元辞低着头什么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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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公司大群里忽然有人发消息。
“请问，公司最近要做资格审查是不是覆盖到所有人？是不是不偏不倚，公正无私！”
“我出的货有问题，公司停了我的单子我自认倒霉，但为什么有些人的报告明明就是有问题，却一直摁着不说!”
“是不是某些人员选择性筛查！请解释一下你们的标准！@周承、@贺冰@元辞@……”
元辞看到消息，忽地一下站起来，胳膊不小心带倒了笔筒，笔掉了一地。
是那个几十万单子被停掉的业务员，叫陈其来着。
元辞慌忙打开右下角的抽屉，那份真假对比的检测报告还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不似被人查过，元辞心跳的厉害。
公司大群里人事王经理冒出来，“有什么问题私下沟通，不要在大群里发消息，以免影响大家正常的业务沟通。”
陈其：“这还不是大事么？这个事情今天不解释清楚，你让我们怎么相信公司的公正性？凭什么我几十万的单子说停就停，我辛辛苦苦维护客户给公司创造效益，难道还不允许说什么了么？”
王经理：“你不要激动，公司一直公平公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陈琪：“误会？我只是想知道公司是怎么自查的，我就是要求自查工作透明!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凭什么说我有误会。”
不少人出来附和，“对啊，我们要求公开工作流程,我们要求监督！”
场面已经没法控制，周承发话了。
“公司开展的自查工作一直是贺总带领元辞开展，保证公平公正，这些天来的成绩也有目共睹，请大家保持信任。”
大家都不说话了。
陈其：“我要求当面询问！我掌握了关键证据！我举报我们的资格重审人员有重大徇私舞弊嫌疑！”
元辞捏着手里的两摞检测报告，手背绷起了青筋。
周承没再说话。
陈其：“我要求当面询问！”
陈其：“我要求当面询问！”
陈其：“我要求当面询问！”
陈其连发三条，每一条都是砸在元辞心头的死神之锤。
元辞出了一身汗，整个人恍恍惚惚，头晕脑胀。
贺冰在群里回复了。
“你可以当面质询，半小时后来大会议室，有需要的可以来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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