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时翡不明白邬祺为什么这样问,皱眉看他:“我们是家人啊,你是我弟弟。”
邬祺和时翡同年生,比时翡小上两个月,从开始上学起,这二十多年中,二人就没怎么分开过。
邬祺眸光顿时暗淡,心脏像被什么扎了般,眉心蹙了下,“我不要当你弟弟。”
邬祺的回答让时翡心里突然慌了一瞬,她居然有些害怕,害怕以后见不到邬祺……
“不是…弟弟了吗?”时翡呢喃,她想当做没听见,收了搭在椅背上的手,转动身子准备逃离这里。
只可惜没能如愿,刚放下不久的手被此刻半蹲在她面前的邬祺紧实温暖地握在掌中,然后那人抬起好看的脸与她对视,慢慢问:“时翡,除了弟弟,我们还能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时翡现在脑子很乱,她想不出来,如果小两个月不是弟弟的话,那身高呢,邬祺净身高有186,而她是173,他比她高所以他来当哥哥,但是用身高论年长,有这说法吗?
时翡还在椅子上默默思索时,她的手被邬祺轻握着拿起,贴到他长相清秀五官精致的脸上,用下巴轻轻蹭了蹭,那饱含深情的眸子柔柔看她,轻问着:“嗯,我们是什么关系?”
看着邬祺此刻半蹲在自己膝前的姿势,凌乱的脑子突然蹦出一词,但她又觉得不妥,手心好似被烫到般想抽回,却被邬祺抓着没能挣脱掉,说话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不行,这…不对,不对,怎么会是呢,不能是……”
邬祺收览着时翡所有的无措,然后慢慢引导,“是什么?说出来,好不好。”
时翡纠结,看着邬祺定身问:“邬祺,你,要当我的……”
“什么?”邬祺很期待她即将宣之于口的答案,由半蹲转为半跪,身形向前微微探着,离时翡的脸颊更近了些,然后他就听到了。
“…儿…儿子吗……”时翡艰难地吐出,她不想以这个关系与邬祺相称,但现在属实是转不动脑子,也想不出别的关系了。
她救过他,所以可以留住他吗……
邬祺没想到时翡回的是这个,看着面前一脸无措的女孩,他想确实是他太强人所难了,时翡或许真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才会把他划分到家人行列,只是他想要的……
“不是这个。”邬祺低下头去,默默整理着自己泛滥的不成样子的情绪。
邬祺低落的过于明显,让时翡看得心慌,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想抓却没抓到,或许她应该做点什么,或者说些什么,“邬祺……”
时翡脑中还在组织措词时,怀里突然多了一个软乎乎的脑袋,胳膊和腰肢都被箍住,一点一点地收紧却让她不觉得难受。
邬祺现在很不对劲儿,她之前从没见过邬祺这样,脆弱的像丢失心爱糖果的孩子。时翡瞥到电脑屏幕上的双人画稿,突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邬祺,你要是实在理不清人物的肌肉变化,真的可以和我说的,我又不会嘲笑你什么,或者你举我也可以,这样观察起来也会更方便些,只是我不是男人,没有喉结,你到时做素材用时需要靠平时积累再加上几笔。”
邬祺将自己靠在时翡怀里,闭着眼睛,汲取着时翡的温度,嗅着时翡的气味,静静听着时翡的话语,当他听到时翡说要举他是因为他和画稿人物一样同是男性时,他竟一时不知该不该笑。
“我可能真的要孤独终老了,成为一个寡夫。”
恰似梦中呓语的自嘲音调从邬祺的口中传出,传进正在找话安慰人的时翡耳中,让时翡脑中顿觉警铃大作。
她忙将邬祺从自己怀中掰开扶正,拿一只手支起男人低垂的下颚让他与自己对视,见他要躲,时翡改为双手捧着,盯着邬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严肃道:“你不是,不许说!邬祺不是寡夫。”
时翡这辈子最不能听到的就是‘寡夫’二字。
上学那会儿,邬祺总被班级里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小怪孩欺负,拿着他的名字谐音开玩笑,‘邬祺’‘无妻’,喊他‘寡夫’,甚至因为他长得好看,还带着些女相,喊他‘小寡妇’。
那时时翡就一直陪在他身边,谁喊一句,她就揍谁一顿,为此,时爸时妈和邬爸邬妈都没少来了学校,但时翡有理,邬祺老实,哪个爸妈来了,都占上风,唯独钱上不占,她力气太大,还不会控制,医药费没少出。
再后来,那些人都怕了时翡,要么不说,要么背后说,时翡再也没有当面听到有关对邬祺的任何坏话,只是‘寡夫’二字就像魔咒一样,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子里,让她听到就心烦。
“我不是给你媳妇儿了吗?你才不是那个。”时翡眼中冒火,生气地纠正着邬祺的话语。
许是时翡在大学当老师当得久了,如今生起气来竟真带着点儿威严震慑,让邬祺有些恍神,瘪着嘴委屈巴巴道:“那你给我的媳妇儿呢?”
“媳妇儿……”说到媳妇儿,时翡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告诉邬祺媳妇儿生病的事,而她进入到这间工作室找邬祺,也是为了说这件事,但是为什么就发展成这般场景了……
再看邬祺,委屈巴巴,眼角泛红,向自己讨要媳妇儿的可怜模样,时翡竟有些不知怎么开口,按下心中烦躁,耐着性子道:“媳妇儿今天不在,明天再赔给你。”
“我要你现在赔。”声音染着哭腔,还拖着尾音。
邬祺此刻真的好不讲道理。
“那你去接它吧,就在之前打疫苗的那家宠物医院里,它早上没有精神,没有吃饭,还吐了,我送过去的。”
时翡说完,就站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她现在躁得厉害,尤其是看到邬祺的样子更甚。她真想咬点儿什么东西,再去楼下跑上几圈,顺便把路过的树木都拔了折了当柴烧了。
烦死了!!!
时翡回到自己卧室,一头扎到床上想闷死自己,可惜如不了愿,翻了个身继续抱臂躺着,转动眼睛时看到了床头上的毛绒玩偶。
那是个浅棕色的泰迪熊公仔,是一年前二人逛街时,邬祺买给她的。
时翡烦躁拿过,双手把公仔举到自己面前与它对视,“就非得今天要媳妇儿!狗东西。”说着便蹂躏手中的玩偶泄气。
玩偶的清新皂香飘出,被时翡无意闻到,手中的动作暂停,将玩偶凑到鼻尖仔细嗅了下,又扒着肚子和腿上的绒毛仔细检查。
之前有一次她抱着玩偶在客厅看剧,手中的冰淇淋没拿稳,把它的肚皮和右腿上都粘上了巧克力糖渍,她拿湿巾擦了几遍都没擦干净,而如今却找不到痕迹。
玩具不是她洗的,那就只能是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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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时翡走后,邬祺好长一段时间都是静止的,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现在才支着身子起来,坐到时翡刚待过的位置上闭目养神,舒缓情绪。
他没想到今晚会和时翡聊上这些,但显然结果并不尽如人意,时翡就像一块对他封了爱情的顽石,任他的爱意再波涛汹涌,都得不到时翡的丝毫回应。
眼眶里的酸涩让他下意识抬起手掌覆了上去。
时翡,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门口再次传来把手拧动的声音,时翡换了一套休闲的外出服饰,蓝色T恤和薄款复古蓝牛仔裤,语气带恼地喊道:“还去接媳妇儿吗?要去,现在就走!”
邬祺将眼睁开,轻轻摇头道:“算了,等它病好了再去接它吧,不急这一会儿。”
时翡同意,嘴上依旧不饶人:“这可是你说的,今晚别再找我要媳妇儿了。”
“嗯,不要了。”他原本要的也不是这个媳妇儿。
房门没有在收到邬祺的准确回答后再次闭上,此时时翡依旧站在那里,双唇紧抿,一动没动,然后嚅嗫开口:“邬祺,我饿了……”
邬祺闻言,便起了身,向门口走来,语气温和道:“饿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时翡摇头,又否认道:“我不饿。”
看着邬祺此刻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的身影,她脑中思绪乱得出奇,也燥得出奇,甚至想不顾一切地抱上去……
“邬祺,我很奇怪,不太舒服……”
邬祺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见她现在确实是一副蹙眉抿嘴不吱声的难受模样,忙问:“哪不舒服?”
问完便将时翡外露的手臂脚踝左右各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磕碰,又抬手抚上时翡的额头,感受体温。
时翡始终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如何表述现在的感觉,但见邬祺如此着急,她好像又该说一下,于是在邬祺用手探她额头时,她抬眼望他,语气带着点哭意:“邬祺,我可以打你吗?”
“?”邬祺微楞,不明白时翡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哪儿不舒服,但就是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时翡不知何时泛出水光的眼睛盯向邬祺的瞳仁,“看到你。”
时翡垂在身下的手被攥成了拳头,卯着劲儿,颤抖着,最里面的指腹已经无法过血,变得红一块,白一块。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热的,麻的,无法控制地……
“我想靠近你,很近很近,但是,靠近你我又觉得不舒服,我想打你,咬你,啃食你,将你吞吃入腹,再也看不到你,但是…我又想看到你…我不能那么做……我好烦……”时翡表述着自己的情绪,好似同自己开了一场短暂的争辩会。
“……”邬祺因时翡这一大段的讲述彻底定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咬唇与自己置气的女孩,他不敢想象自己刚才居然经历了一场描述动物原始本能的告白,始料未及的……让他的呼吸都乱了节奏。
“我这是发烧了吗?”时翡见邬祺的手始终没有从自己脑袋上拿开,以为是自己真生了病却没有察觉。
“不,没有,你很好。”邬祺否认,眸子里逐渐溢出喜悦神色。这一次,上天终于听到了他的祷告并给予了回应。“你没有发烧,也没有生病,你只是……”
“只是什么?”
“多了一种情感表达。”
他的女孩正在成长,他很高兴看到了她即将发芽的过程。
时翡不解邬祺在说什么话,但他说了,她没有生病,便放下心来,离他的距离太近,她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就自动向后退了两步,离得远了些。
语气闷闷地道:“我渴了,想喝东西。”
邬祺快被时翡这一系列的操作萌化了,嘴角咧地收都收不回来,温声问:“想喝什么?我去给你做。”
时翡想了想,回道:“你输给我的那个。”
“好。”邬祺毫不犹豫地答应,准备下楼去做,刚抬步又顿住,微微欠身与时翡平视,拿眼睛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眼中含笑,轻声诉:“小生对姑娘的才能佩服地五体投地。”
“?”时翡眼里满是疑惑,“为什么?”她有展示什么吗?
邬祺浅笑,耳尖跟着染上绯色,又睨了她一眼,匆匆下了楼,“我去给你做茶。”
邬祺很快要有媳妇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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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邬祺不是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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