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

徐鸮大约没吃午饭,也就没推辞,待我检查过便吃了起来。

“你说赵泽荫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有可能,他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长生殿杀那么干净,他估计连小虾米都没捞到。刚好有机会活动筋骨,肯定会去。顺带给你行方便——等他归来,想必就要启程返回锦州了。”

“眼下该如何是好?原指望柴昌与师父的交情能寻得线索...”

“神医当真未留其他关于同心蛊的记载?”

我摇摇头,“师父虽广交天下,却极谨慎。这等牵扯人命的事,他绝不会轻易外传。横竖我最近没事,我和你一起查。”

“你有什么想法?”

“师父既与柴昌投缘,必有书信往来。这些年他未曾来越州,定是不知承岐堂变故,否则早该来了。”

徐鸮恍然大悟,他放下筷子,拍拍我的背,“没错,也就是说你师傅收到了回信,误以为旧友安好。有人在冒充柴昌给你师傅回信。”

“信会被谁收了起来呢。应该不是柴承文,这丫头帐都算不清楚焦头烂额,想不到这一层。或是那些瓜分药堂之人?为吞没资产诬他嗜赌,又恐东窗事发,故而假冒回信...亦或如当年师父寄予我们的信一般,中途遭人截获?”

徐鸮沉思片刻,说道,“我知道了,我去查,你乖乖待在这里。最近没精力管你,不要瞎跑,料杨颂不敢做什么。”

徐鸮默然片刻,倏然起身:“我明白了。你老实待着,我去查证。”

“不带我同去?”

徐鸮抖开油纸伞,雨珠飞溅如碎玉,“碍手碍脚。独行反倒快些。”语罢身影已没入雨帘。

我瞅瞅面碗,吃得精光,汤都没留一口。枯坐良久,忽想起未曾问他画得如何。若在往日,他定会笑我画得难看却用心,而今却连这点闲情都已消散。

摸了摸锁骨处的盅纹,我心想,离别时大家会抱头痛哭么,毕竟如有幸再相见,便是在遥远的未来了。

连日来我都安分待在无我院中,翻阅飞云将军留下的典籍。虽多是晦涩难懂的县志杂谈,潜心研读时倒也觉时光飞逝。这日黄昏,正坐在石阶上读一本前朝县志,其中记载夷蔺族祭祀蛛神的旧俗:族中女子会在匣中供养蜘蛛,若次日结网便是蛛神赐福,预示多子多福;家中见蛛亦为吉兆,万不可驱赶。

"吃不吃晚饭?"杨颂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仍低头看书,只摇了摇手。却见他突然伸手抽走书册,逆着夕照俯身看我。残旧的金光为他勾勒出模糊轮廓,那双映着暮色的眼睛复杂难辨。

"我不饿。"

"不想逃了?"

"...是'走',不是'逃'。"我纠正道。

"黄一正,你该做的事已了结,该走了。"他声音沉了下去,"最好尽快离开。"

我笑了笑,手支在身后,仰脸看着杨颂,“真是无情的男人,利用完了就急着一脚踹开。”

“我会报答你。”

“别急,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别过头去,杨颂望着夕阳,半晌他摇着头把书还给我,“不急着判我死罪?那我便等着。”

看着杨颂要走,我叫住了他,“你弟弟喜欢你的礼物么。”

杨颂背影微滞,并未回头,“还没见到他。”

“才十四岁,能去哪里。”

“和你无关。”

这晚我正睡着,忽被人轻轻摇醒。迷蒙间往枕下摸兵器,却抓了个空。

“玥儿,玥儿。”

揉眼坐起,只见黑暗中有双眸亮得惊人——是徐鸮。

“怎么了,大半夜来找我。”

徐鸮来的突然,必然是事情有了眉目。他坐在床边轻声道,“和我走。”

我匆忙披衣跟上。推门只见守卫皆被放倒,我竟未闻半点声响。徐鸮带着我避开巡哨,穿廊越院如入无人之境——自然,该翻墙时还得翻墙。

在树林里找到马,徐鸮带着我下了山,就在附近村落一个偏僻的竹屋前,我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在林深处寻到马匹,徐鸮带我下山至一座偏僻竹屋前,竟见盛池灯候在门外。她见我们下马,对徐鸮颔首道,"人刚醒,时辰正好。"

原来这些时日,徐鸮一直与盛池灯暗中行动。

竹屋内有三张陌生面孔:一个瑟瑟发抖的老者,一个神色惶惑的中年男子,还有个十六七岁的丫鬟。三人显然刚脱离迷药效力,神智尚未完全清醒,但见徐鸮与盛池灯皆面露惊惧。经二人审问,柴昌案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老者正是柴昌的师弟,他不仅侵吞了师兄大半家产,更向官府作伪证诬其嗜赌成性。官府确在柴昌房中搜得借据——因赌坊系伍少爷所开,案件便被草草定为赌徒殴斗致死。实则真正烂赌的是这师弟,因屡次讨钱未果怀恨在心,他便把柴昌多次盘点记录研究长生殿购买药材的事儿告知了来买药的长生殿使者,本意是想使绊子把这稳当的买卖搅黄了,谁知柴昌实际上确实发觉了长生殿在大量使用弥甲散毒害信众和塔拉族人。承岐堂败落后,他败光所得资产,撺掇着伍少爷把柴承文收了,想再薅一点钱财,便有了后来柴承文落入陷阱债务缠身的事。

那中年男子原是信客。这些年他确实收到过多封寄给柴昌的信函,本应按规退回,却因懒怠且无人支付路费,将信弃置栈中。后有人寻来取信并仿笔回信,他便助其冒充柴昌与外界通信。

最后那唤作菡儿的丫鬟,专司为主人传递书信,取信时被蹲守的徐鸮擒个正着。

我细看这瑟缩如幼猫的姑娘,她惊惶地绞着衣角,不敢抬头。

"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菡儿。"盛池灯代答,"是总督府的丫鬟。"

"……"

"宁死不肯吐露主人姓名。"徐鸮冷声道,"你来试试。"

待徐鸮与盛池灯带离余人,我独坐于菡儿面前。见她指尖掐得发白,终是先开口,"不说也无妨。天明我便带你回总督府,届时自会知晓你是哪个院里的人。"我放缓声线,"听着小丫头,我只想替亡师取回他寄给故友的信件——那是我师父的遗物。若在你主人手中,我必要收回。明白么?"

她仍垂首不语,只将手心掐出深痕。

我出门对徐鸮摇头,他拳骨捏得发白,"不如杀了干净。"

"徐大哥,她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婢女。"

"盛姑娘说得是。"我轻叹,"杀她并无用处。"

徐鸮睨了我二人一眼,冷哼,"至少能泄愤。"

我连忙按住徐鸮的手温声劝道,“没必要呀,大晚上要打要杀的一会儿还睡不睡觉了。不如明日将这丫头放了——总督府又如何?偏门走不通,咱们便堂堂正正走正门。好歹我还顶着个黄大人的名头不是?”

“此言有理。”盛池灯颔首附和,“总督府守备森严,高手环伺,不宜硬闯。”

“放宽心,”我转向徐鸮轻声道,“我估计假冒柴昌回信的人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毕竟每次只派一个小丫头送信。”

这话显然说进了徐鸮心里。他领悟到并非向柏在幕后操纵,紧绷的身形渐渐松弛下来。

“另外两人如何处置?”

我思忖片刻对盛池灯道,“放了吧,已无甚价值。咱们精力有限——不过走前须得狠狠教训一顿,尤其那欺师灭祖的老东西,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盛池灯吹响一声唿哨,竹丛后竟闪出三四条黑影,利落地开始处置后续。我惊诧地拽徐鸮衣袖,“这些又是何人?!”

“没问,”徐鸮淡然瞥了一眼,“她的手下,或者说——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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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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