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半夜睡不着,雨仍旧下着,我出门坐在廊下听着密集的雨落声,想着徐鸮他们现在如何,会不会遇到了很多危险,虽然他们身手了得,可双拳难敌四手,越想越揪心,越揪心越睡不着。

我去敲赵泽荫的门,他应该已睡了一觉,虽然被吵醒有些气急败坏,但没有训我。

点了灯,赵泽荫没叫人端热茶,就着凉掉的水给我倒了一杯,“你放心睡,周围有府兵护卫,贼人再蠢也不会堂而皇之袭击朝廷命官的落脚处。”

“我担心徐鸮他们,我明天就想去安新县,算时间,刘尚志他们应该已经返回许久了。”

扶额苦笑一下,赵泽荫拍拍我的肩,“徐鸮真没说错,你脾气太急了。你忘了你是采办副使?明天要正式与丰州官员见面,晚上还有应酬,所以别心急。”

赵泽荫说的我都懂,我望着窗外的雨,只得尽力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打了个哈欠,赵泽荫翻身上床,背对着我只说道,“算了,再让你蹭几天本王的床榻,等徐鸮给你找的女保镖到了,你该去哪儿去哪儿睡。”

对了,还有雪客,她会马上与我会合,我得等她一起行动。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爬上床,赵泽荫挑开床幔的系绳,一手搭在我身上,“你说你,好好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非要来趟这浑水。”

我抬起手臂,纱袖滑落,露出那条刺眼的红线来,“王爷,我不是享福的命。”

“给我看看。”

赵泽荫坐起身将我的衣袖缓缓推上去,眼神从困惑变成了震惊,微弱的光透过纱幔落在墙上。

一条几乎贯穿我整个手臂的红色印记,极其骇人。

“可怕吗?”

赵泽荫松开我的手再次躺好,“有何可怕,有刀疤可怕吗。”

我枕着手缓缓闭起眼睛,“看来我们都不是享福的命。”

雨夜,我讨厌雨夜,会让人梦到过去,会让人害怕恐惧,但今夜还好,害怕的时候可以抓着身边的人。

雨在清晨停了,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天空,我睡醒时赵泽荫已经练完了枪,他叫人抬了一桶凉水,就那么在院子里给自己从头浇下来,真是铁打的身体,不得不服。

夏姑对于我睡在赵泽荫屋里并没表现出意外,给我梳头时她说道,常有小姐如此这般,见怪不怪了。

我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也是,赵泽荫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环绕,就这样他都没挑到合适的?怪不得夏姑一开口就叫我姑娘,她把我当成那些女人了。

待赵泽荫也整顿完毕,我们便一同朝总督府行去。

我也借机将来迎的官员一一辨认,却始终未见艾卿身影。问及时,孔金堂连忙回禀道,艾县令不喜喧闹,昨夜便已返回安新县。旁侧立刻有人附和,称这位新任县令性情孤僻,素不喜与同僚往来。谢必安始终静立一旁,神情平淡,并未插话。

约莫谈了一个时辰,文官们散了,赵泽荫与谢必安还有防务上的事儿商谈。

谭立将我叫到一侧,说晚上孔大人设宴给我们接风洗尘,一些商贾也会来,顺便打个照面,问我可方便。

我甩甩衣袖笑着回他,你是正使,一切以你安排就好。

谭立鬼鬼祟祟将我请到角落里,又问,可要顺道给高相……

我这才明白谭立的意思,他虽是户部的人,但也不想错过攀结高佑的机会,他处处以我为先,想必也有我是高佑义女的缘故。

“谭大人真是心思细密,不过义父喜欢什么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到。”

嘿嘿笑了两声,谭立冲我眨眨眼,“大人您放心,到时候您瞅着哪些合适,咱就拿哪些。”

好家伙,不止谭立,想必有些官员商贾更想巴结高佑,一个拿字,真是道尽了这里面的百般心思,都说到这份上了,岂有回绝的道理,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谭立见事情办妥,兴高采烈先行准备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谢必安将赵泽荫送了出来。我钻进马车,还不等赵泽荫落座便问,“你们密谋什么?”

赵泽荫愣了一下,说道,“黄一正,军机要事你也打听?”

“那可不敢。”

“事关水匪之事。”

我连忙捂着耳朵做出一副非礼勿听的样子,赵泽荫见状敲我一记,就差在我耳边咆哮,“他说他不知水匪猖獗之事!”

我攥紧拳头低声道,“他什么意思,堂堂总督竟然是个睁眼瞎?”

赵泽荫不理会我的愤恨,接着说,“洛川十八寨他是晓得的,自十年前向朝廷投诚后都经营些正经买卖,偶有打劫商船之事,也不过是个例。”

“……”我见赵泽荫一脸风轻云淡,凑他跟前问道,“你看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哈哈,你还是见识太少了。你若是抓获过俘虏,一看谢必安的表情就知——”赵泽荫盯着我说,“他已经投降了。”

原来如此,谢必安或许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无论我们这趟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朝廷已经盯上了他,他脱不了身了。但既做出投降的姿态,何不将真实情况和盘托出,反而坚称水匪之事不存在?

赵泽荫对我的疑问没有回答,他说,别慌,凡疑问必有答案,别慌。

暮秋堂地处繁华,却闹中取静,竟然就在清风湖附近。

回去换了常服,我约赵泽荫一同出去逛逛,午饭就在外面解决,虽然不是来丰州赏美景的,但走走看看还是可以的。

在夏姑给我打散头发重新梳发髻时,赵泽荫倚在门口严肃地命夏姑注意对我的称呼。夏姑闻言,连忙向我请罪。

一直到出了门,我才回味过来赵泽荫做这一出为了什么。许是他听到夏姑叫我姑娘,心有不悦。

就在清风湖畔找了家馆子,坐在二楼临湖的位子上,我对赵泽荫说道,“我不在意这些。”

“你和她们不一样。”赵泽荫叫小二上几样特色菜,正色道,“既不一样,不能让你担这污名。”

我笑着斟了茶,递给赵泽荫,“哦哟,我问问,哪里不一样?”

白我一眼,赵泽荫说道,“你可没取悦我。”

这话一说出口,赵泽荫突然怔住了,竟然红了脸。

好在上菜够快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查验了饭菜的色泽气味没有异常后,我给赵泽荫夹一筷子菜,“王爷你可太难取悦了,下官就算使出浑身解数,都难入你法眼。”

“闭嘴,吃饭。”

我笑了笑,不再说话。

丰州气候温润,自古便是鱼米丰饶之地。

这里河网纵横,拱桥如虹,舟楫往来不绝。商贾云集,市井喧阗,贸易之繁盛更显人间烟火。

与锦州庄重端方的气象不同,丰州的繁华里透着几分灵秀与鲜活——无数丝绸、瓷器和茶叶由此运往四方,亦有海外奇珍在此沉淀流转。

我与赵泽荫信步游赏了一整个下午,直至日影西斜,天际又渐渐飘起细雨,如丝如雾,沾衣欲湿。

晚上的接风洗尘酒摆在一个叫笙磬馆的地方,坐在轿子里,我听着滴滴答答的落雨声,心想这次把事情解决后得下功夫疏浚河道治理洛川了,其次这运河,应该继续向北修了。

轿子悄无声息地停在笙磬楼后巷。巷子幽深而宽阔,四下寂静,只闻细雨轻敲伞面的声音。

我们随着接引人一路沿雨廊向内行去,曲折蜿蜒,渐入幽处。

最终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前,门上并无匾额。

然而,当我踏上那条蜿蜒的碎石小径,只一眼,便明白了这院子的名字——满院月见花扑面而来。一簇簇柔粉的花朵在夜色中无声盛放,如云如雾。它们仰着娇嫩的容颜,密密匝匝簇拥在径旁,似在殷切期待、似在低语欢迎,更似在静谧的夜幕中无声地欢呼、跃动。

[菜狗][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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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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