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隔壁响起咚咚敲墙声,“安静点行吗!明天还赶路呢!”
只见赵泽荫跳下床挽起袖子就要出门去隔壁揍人,我连忙追上去抱住他的腰,生怕闹出什么大事,“好好好我求,我求你,求求你别生气了,睡觉好不好,求你了!”
赵泽荫站定,火气立刻消了一半,“诚意不够,再求!”
我真是冒大火,大半夜的闹哪一出!罢了,我何必和他们姓赵的一般见识,纯粹自己找气受。
我松开手转到赵泽荫面前,压低声音说,“你过来。”
我踮起脚捧住赵泽荫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别气了,我错了,我不该自己乱跑,万一出了事你都没法向皇上交差。这是我妈妈教我的晚安吻,求你平心静气,好好睡觉。”
“……”赵泽荫明显愣了,他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他摸了摸额头,语气已经彻底平缓了下来,“你妈妈?”
我实在太困了,爬上床嘟囔道,“就是我娘亲啦。”
赵泽荫困惑地睡我身边,又问,“曲州有这样的称呼吗?”
我苦笑着,轻轻嗯了一声。
我又梦到了我的家,温暖柔软的床总是令人舍不得起床。
我喜欢亮着灯睡觉,这样我就可以在她回来的那一刻清楚地看到她的笑容,耳边有时间在行走的声音,滴滴答答,滴滴答答,记忆已褪成了黄色,可即使如此,那才是我的家。
第二天我被赵泽荫强制起床,漫长的梦让我有些发懵。一大早,趁着不下雨我们要快马回永宁去。
出发前赵泽荫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条发带,命令我管好自己的头发。
我也没力气和他斗嘴了,天公不作美,出发后不久就开始下大雨,我们只能在一处茶摊前躲雨。
我忧愁地看着如瀑如幕的雨,老这么下雨,堤坝能顺利完工吗。
“各位老爷,能让个桌子吗,真不好意思。”
茶摊是一对爷孙在经营,老头的话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他为难地看着我们,紧张地搓着手。
我刚想回头看看怎么个事儿,赵泽荫一把扶住我的后脑勺,只叫了小白一声。
其余几个亲兵便坐了过来,但看他们的神情,需要我们让桌的可不是普通人,今早出发时众人都换了常服,不然穿着军甲,不会有人这么没眼色。
“哟,婷婷,又漂亮了。”
老头的孙女是个十五六的丫头,我听到男人猥琐声音,刚想瞄一眼,却听到婷婷娇笑了一声,随即竟然与那几个男人调笑起来。
赵泽荫斜我一眼,慢慢喝着茶,“别多管闲事。”
我没再吭声,也不知等了多久,突然从安新县的方向来了一匹马,来者向那一桌报告,人已经走了。
一时间四下静默,一个男人走到赵泽荫身后按住他的肩,“喂,扭过头来给大爷瞅瞅!”
见小白的手已经按在了刀上,我的心旋即跳到了嗓子眼。
赵泽荫不慌不忙喝完热茶,猛地回手,只听咔嚓一声,已将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指掰断了。
一脚将人踹了过去,赵泽荫徐徐起身,转头看着这十几个贼匪。
“什么东西,也敢触碰本王,活腻了。”
我迅速定位到了那贼匪头子,一个络腮胡一脸横肉的汉子,他掏出怀里的画像,只看了两眼便抽出刀,“兄弟们,六十万两就在眼前,给老子上!”
双方霎时缠斗作一团,刀光血影四溅,不过片刻,那座本就不甚牢固的草棚轰然倒塌。赵泽荫振落刃上血水,一把将我拉上马背,朝着永宁方向疾驰而去。
大雨滂沱,几乎模糊了所有视线。忽然,一道箭啸破空袭来——赵泽荫猛地将我的头按低,下一瞬,我只觉天旋地转,重重跌下马背!肩膀撞上一块凸起的硬石,剧痛还未漫开,便被他狠狠拽起,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密林深处。
刺客不时扑涌而来,赵泽荫凭一人应战,刀光剑影中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令人汗毛直立的面孔。
是那个袭船被徐鸮砍下脑袋的水匪头子,只见他露着阴恻恻的笑,向我奔来。
怎么,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四五个刺客仍不能伤及赵泽荫分毫,他将我护在身后,低吼道,“一会儿你先跑,躲起来!”
“该死的,今天算你们运气不好,小爷要杀了你们给兄弟报仇,要把你们的脑袋挂在鱼叉上,该死的,该死的!!!”
踢开脚下的尸体,那男人转着手上的短刃,下一秒,他睚眦俱裂向赵泽荫冲来。
“走!!!”
我浑身冰冷定在原地,无法挪动脚步,不行,我不能走,不能走。
我拔出徐鸮给我的匕首,死死盯着二人,哪怕只有一分运气,我也不能让我们死在这里。
缠斗了半天,刺客不敌赵泽荫,二人的武器已经掉落,赤手空拳肉搏起来,凭借着军人千锤百炼的身体素质,赵泽荫将男人牵制住。
来不及思考,我冲上前,忍着鲜血带来的眩晕感,一刀刺进了那人的心窝里。
赵泽荫喘着粗气,将男人的尸体摔到一旁,抬起流血的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转身收拾了武器,盯着四周的动静问道,“第一次杀人?”
我在雨中呕吐起来,直到把胃里所有的东西吐光,擦了一把脸,我扯开自己的衣袖给赵泽荫受伤的手包扎。
“回答我。”
我抬眼看着赵泽荫,冷静地回答道,“不是,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哈哈大笑着,赵泽荫把匕首还给我,“好家伙,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杀意。”
我扶着自己撞伤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一个不留!”
赵泽荫低头看着我,他说道,“是本王轻看你了。”
一路回去,还未出树林,便遇到了来接应的白小白,他一脸愤恨,几乎要落泪了,他低声禀报,有个兄弟战死了。
赵泽荫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回到那被躺着七零八落尸体的茶摊,牵了一匹马,嘱咐道,“好好敛葬,这个仇,迟早会报回来。”
马在雨中疾驰,身上的血腥味被大雨洗去。
赵泽荫摸摸我的眼睛,声音微不可闻,“别哭。”
到永宁已是下午,雨不知不觉停了。回到暮秋堂,我叫人把大门闭紧,重新给赵泽荫处理了伤口,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肩膀如何。”
“不碍事。”
赵泽荫晃晃手,深色有些凝重,“你欠我的人情这辈子都还不清了,黄一正。”
“他叫什么名字?”
低垂着眼眸,赵泽荫惋惜道,“张大勇,是个不错的小子。”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修文记录(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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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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