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躺在床上,我顶住赵泽荫的胸膛,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要我。”

“……黄一正,你好歹是女子,脸皮怎么——”赵泽荫顿了顿,拉起我的手抚摸着,“现在还不想要。”

“你都说喜欢我了,还要等?”

“……你为何看上去比我还急切。”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还不到那个程度是吗?”

赵泽荫支着胳膊,拨弄了一下我的刘海,“还差得远。”

是了,赵泽荫还没有上钩,他对我表现出的亲昵关心,其实只是惯性,他对所有有好感的女人都会这样,远远达不到那一步。

除了玉烟,她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和赵泽荫滋生了爱的女人。可即便如此,赵泽荫还是毫不犹豫杀了她。

确实是难以搞定的人,赵明途太了解他了。

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心急,既然还差得远,那就慢慢来。

一时间烦恼全都涌入心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急迫感令我烦躁不安,甚至比明途决定去索要太子之位时更甚。我无意识地搓动着手臂上的红色印记,该死的,如果一切能回到过去,如果这世上有如果,该有多好。

难以平息的恨,无法抑制的恨,令人丧失理智。

“一正,你又在盘算什么。”

贴着赵泽荫的手,我脱力地躺在枕头上,“我在想我师父,是活着还是死了。”

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抚摸着,赵泽荫说道,“你们不是普通的师徒情谊吧。”

“他像我的父亲。没有他我也许早就死了。”

“……你明明有父亲,却又认了义父,还有个亲如生父的师父,一正,你到底——”

我突然笑了,拉住赵泽荫的手道,“就像你喜欢很多女人一样,我的爱好就是认父!”

“越说越离谱了,睡觉睡觉。明天又该启程了。”

十二年前,我才八岁。说来也怪,初见桑鸿第一面,我便脱口喊出一声“师父”。

那时青涩的余清背着沉沉的药箱,跟在蓄着长须的桑鸿身侧。而我牵着年仅六岁的明途,像两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一路追在桑鸿身后,一声接一声地喊,师父、师父、师父——

余清终于耐不住,回头厉声呵斥,哪儿来的小宫女,休得胡叫!

桑鸿却蓦地停下脚步,饶有兴味地回过头。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停,又瞥向躲在我身后怯生生的明途。

忽然,他大步跨到我面前,温热粗糙的手掌重重揉了揉我的头顶,笑声朗朗,诶,余清,这女娃多讨人喜欢,别吓着她。

继而他微微俯身,眼睛弯成了两道细缝,对我笑道,来,再叫一声师父听听——怪叫人享受的。

梦里一切都泛着黄,像保存在妈妈相册里的旧照片,像落日下燃烧殆尽的云霞,像散落在远方,可望而不可及的未来。

十日后,使团抵达雍州瑞金府。驿站设于城外十里,官道依傍亥湖蜿蜒而行。时值八月中下旬,西北气候已显分明,夜里凉意微生却不刺骨,白昼只要一出太阳,仍燥热难耐。

使团计划在此休整三日。

入夜时分,总督王尧哥率一众官员出城相迎。灯火朦胧,人影绰绰,众人面貌皆不甚清晰。我本无正式职衔,贺尘戈也只略提了我一句,便再无多话。

这些时日我与这位鸿胪寺卿偶有接触,无非是禀报行程时需我过目文书,走个规程。他性情沉肃,不喜言辞,更鲜与人往来。

当晚,王尧哥于驿站设下简便宴席。我本无意赴宴,但为了打听师父踪迹,不得不去。

王尧哥虽为文官,却生得虎背熊腰、声若洪钟,喝酒时更是呼朋引伴、不拘礼节,反倒衬得一旁的武将赵泽荫过于文雅了。

果不其然,王尧哥一人便将贺尘戈与兆业灌得酩酊大醉。赵泽荫却只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酒,静听王总督高谈阔论,一言不发。

“黄大人,吃,喝!到雍州了就别客气!”

“总督大人,有关——”

“大将军,这位可就是你信中提到的那位?”

我一头雾水,问赵泽荫,“哪位?”

王尧哥上下打量我一番,突然哈哈哈大笑道,“像,像荒漠猫!”

我一听炸了毛,恶狠狠道,“赶紧办正事行吗,我师父下落查到没有!”

王尧哥突然向门外招招手叫道,“童茂行,进来!”

只见一个二十出头,长相端正的男子跑了进来,恭敬地向赵泽荫行礼后又转向我。

“明日由茂行带黄大人你去惠民坊亲自查访,然后我们再商议如何?”

正合我意,纵使王尧哥现在将结论摆在我面前,我也不肯认,定要自己看过才算。

童茂行,瑞金卫校尉,曾在赵泽荫麾下,后其卸任西境大将军后将他交给王尧哥,看得出他对于赵泽荫的到来十分高兴。

酒过三巡,这伙人竟然就在院子里比试了起来。后院的随行宫女也偷偷张望,看着一群壮实的男人比试武力,喜不自胜。

我无语极了,只想赶紧睡觉期盼明天早点到来,若不是已经入夜,我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去寻找桑鸿的线索。王尧哥语焉不详,想必是情况不乐观。

看了一会儿我便回屋去了,睡了一觉,惊觉有人推开我的门,我连忙从枕头下抽出匕首。

“……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赵泽荫的声音让我松了口气。摸黑上了床,他拉过被子把脚伸到我腿上。

“明天你跟我去不。”

“小白和茂行陪你去。”伸手摸摸我的心跳,赵泽荫叹口气说,“无论结果如何,都得接受。”

一听这话,我眼泪不争气流出来,声音有些颤抖,“他,他是不是死了?你们不好直接告诉我。”

“没有没有,你别瞎想,怎么又哭了。”赵泽荫坐起身,手忙脚乱帮我擦眼泪,“哎,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这不还没有到兹县嘛!”

“好吧,你说得对,不要轻易下结论。”

“看你最近茶饭不思都瘦了。”

“正好没人说我胖了。”

凑近亲吻我脸上的泪珠,赵泽荫把腿插进我的两腿之间。我几乎坐在他大腿上,靠得太近了,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对了,我都快忘了,那帮杀手还策划阴谋呢,还有丁半夏的事。”

“……这个我来操心。”

“你呢,你知道自己也是某些人的目的之一,就像在丰州时一样。”

赵泽荫把手贴在我后腰,继而向下摸到了我的屁股上轻轻一捏,“你只管操心自己的事。”

次日清早,我便唤上小白与茂行一同进城,直奔惠民坊。

茂行此前已来查探过,这里的医正赶忙恭敬地呈上桑鸿的问诊记录,确为师父笔迹。他在瑞金府停留了七八日,四乡八镇的百姓闻风而至,求诊者络绎不绝。

我翻看记录,其中仍以寻常病症为多。正翻阅间,一个熟悉的名字陡然撞入眼中——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祝山枝!

从日期推断,正在我启程前往丰州之时。也就是说,那时祝山枝也途经雍州,同样朝着丰州而去,直至后来我们相遇。

这真的只是巧合?我细看祝山枝的诊录,刀伤,创在右臂,创口极深。他为避人耳目,特意等到深夜桑鸿即将闭门时才前来求治。

怪不得……初次见面时,他以左手使刀,原是右臂受伤,连肌腱都损及。

祝山枝本就是阿呼团的人,必自关外而来也很合乎常理,这也印证了我先前的猜测,赵怀忠并非他真正的主子,不过临时雇他行事罢了。

师父甚至详细记下了医嘱,嘱咐祝山枝这段时日切莫使用右手。若他知晓自己所救之人,即将前往丰州对我和赵泽荫下手……他会后悔吗?

[吃瓜][吃瓜][吃瓜]我还挺喜欢祝山枝这个角色,怎么说呢,如果丰州篇的真正主角是阿鸮的话,那雍州篇的真正主角或许是——祝山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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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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