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笑道,“为了救一个脑瓜不太聪明的家伙。”
雪客趴在我身边,低声问,“是你什么人?”
“朋友。”
“哎,我想去锦州,过后你帮我劝劝宋鹤,你口才这么好。”
我伸手摸摸雪客漂亮的小脸,笑道,“你回丰州去,哪里有女人追着男人跑的道理,何峰那么喜欢你,该是他来找你。”
“……”
“我会想办法把他调到丰州大营去,这样你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雪客闻言脸红了起来,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凑近我笑道,“好。”
那一处,随着宋鹤送来的第二批酒敲开了敌人的大门,徐鸮一剑洞穿对方的胸膛,进攻开始了。
雪客起身拍拍衣服,将我拉起来,“走吧!”
一路跑到仓库外,宋鹤别过头去,低声道,“进去吧,这帮小子手脚真快,死得差不多了。”
我脱掉披风,握紧羽纹匕首,定了定神,一步步走进充斥着血腥味的仓库里。只见尸体横七竖八躺在血泊里,阿苏那其正在擦拭他的剑,耿画给我指路,地下室里,我此行的终点就在那里。
有些踟蹰和紧张,我下到地下室,只见徐鸮站在前方,手上拖着一个**的下身血肉模糊的男人。
“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某些肮脏玩意儿只能一剑斩了。”
徐鸮把那个陌生的男人扔在地上,他拿起旁边的衣服把剑擦干净,一脸嫌弃,杀意已经抑制不住。
“你,你们是谁!是谁!”
没有理会这个几乎快痛晕,靠着大量弥甲散支撑其神智的男人,我缓步走向拐角处那间狭小的房间,虽然有过很多设想,可看到那个浑身**,血肉模糊,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男人时,仍旧有些站不稳。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近的,我跪在地上,轻轻碰了一下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他好像已经死了。
“祝山枝。”
已经被用过酷刑的原本指骨分明洁净修长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我抱住祝山枝,他垂着脑袋,缓缓睁开失去光彩和狡黠的眼睛,沙哑的声音要凑近了才能勉强听清楚,“坏……女人,我快死了吗,出现了幻觉……”
“不是幻觉,你这个,这个笨蛋,逃命都不会。”
几乎用光了最后一点力气,祝山枝想努力抬起手,可最终手重重垂下去。
我摸着男人的颈侧,脉搏还在,他还活着。
“一正,走吧。”徐鸮有些不忍地按着我的肩,“先救人。”
我起身擦擦眼泪,对睚眦俱裂的厄齐努尔说道,“好好带他出去,宋鹤提前请了医师。”
等厄齐努尔用衣服把祝山枝裹起来抱走,我看向波吉那可,对徐鸮说道,“不留活口。”
“……知道。”
拖了一张有血的凳子,我坐在波吉那可面前,他浑身都在发抖。看着他下身那个不复存在的肮脏玩意儿,我拔出了羽纹匕首,“这么喜欢折磨他么,到底有什么乐趣。”
“你,你是谁!”
“真是一帮废物,死到临头竟然不知道是谁猎杀了你们。看来你们阿呼团里那个所谓的谋士也不过如此,一样是个肮脏丑陋的蛆虫罢了。”
像是被我的话语刺激到,波吉那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吼道,“是你,这个叛徒喜欢的大梁女人!你,你是那个,那个梁使?!”
“波吉那可,祝山枝从来没有向我透露过你们的计划,也从未出卖田闻论,他并没有背叛你们,他只不过是不想再和你们这些变态为伍,想过回正常人的生活罢了。”
“哈哈哈哈,这种卑贱的奴隶也想变回正常人!!他到死都是我□□的奴隶,到死都是!”
我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吃药吃傻了,你□□那个玩意儿,已经没有了呀。”
挣扎着想向我扑来,这个疯癫到极限的男人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整个人像一节扭曲打结的麻绳。
过量服用弥甲散,终究是咎由自取,迟早会死。
我起身走向楼梯,冷然道,“就在这阴暗的地下室里,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吧。”
出了地下室,我叫耿画把地下室封死,他亦被这伙家伙极其残忍的手段所震惊,咬牙切齿叫我尽管放心。
宋鹤在门外等我,他已经叫雪客带路去找医师,因怕年关不好请大夫,他提前做好了准备。
雪越下越大,从一片片变成了一团团,我抬头望着纷纷扬扬的落雪,汗湿的脊背变得冰凉。
“你先回去,后面的事我会处理干净。”
“我有些好奇堂主会怎么处理。”
宋鹤把披风递给我,歪着头笑了一下,“乌羽堂一路走来也迫不得已造了许多杀业,这等善后的小事只能说早已轻车熟路了。尸体悬石扔进河里,至于这仓库,一把火烧了。”
“……那就交给你了,堂主。”
这时徐鸮走了出来,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回到客栈,我鼓起勇气去房间里看祝山枝。医师是个老头,他也被这情景吓到了,初步诊断一番,好的是祝山枝基本都是皮外伤,坏的是他被喂了不少弥甲散,他需要时间彻底戒除。
洗去血污,清理完所有的伤口,已经是后半夜了,我协助医师给祝山枝进行了包扎。谢过了医师,他连连说不必客气,他曾受鹨爷恩惠,这算是他的报恩。我有些好奇,追问下这个老头才说,他的女儿差点被一个财主抢了婚,多亏鹨爷拔刀相助,他们一家才能安稳过日子。
厄齐努尔送医师回家后,我坐在床边看着祝山枝因累日折磨而消瘦下来的脸,深深的牙印留在他漂亮的下颌线上,轻轻摸一下,闭着眼睛的男人会因疼痛微微颤抖。
“别,碰我,脏。”
断断续续呢喃着,祝山枝乌肿的眼睛在轻微出血,干裂的嘴唇上仍有血痂。
“要喝水吗?”
“嗯。”
我用小勺子一点点喂温水给祝山枝,他灰败的眼神落在我脸上,半晌他问,“在为我哭吗。”
我擦了一下眼睛,说道,“为一个自诩聪明,但实际上是个傻瓜的人哭。”
“你才是……傻瓜。”
极度虚弱的男人再次昏睡过去,我给他掖好被子,也不敢走远,就趴在床边休息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徐鸮回来了,他身上的气息是冰冷的,表情亦然。
把祝山枝交给厄其努尔,我回屋把沾了血腥的衣服换下来,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徐鸮睡在我身边,抚摸着我的背,他说道,“新年快乐,一正。”
“嗯,新年快乐。”
新年的前一天,我们处决了一批人,新年的第一天,我们如愿拯救了一个人。
这场声势浩大但却鸦雀无声的营救就此结束,我多少能够体会到明途所说的,权力带来的妙处了。只需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便可驱使万人取敌人首级,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耿画完成了任务便提前回京复旨,阿苏那其没打招呼,等我发现时他早就跑了。宋鹤没着急走,他雇了马车,在祝山枝状态好转后,我们准备回大石府。
事情看似尘埃落定,我却仍在思忖另一件事:阿呼团此番仅有十余人行动,人数未免过少,厄齐努尔也坦言其中另有隐情。我凝神推想,波吉那可被逼入晋州、与主力分道扬镳的背后,恐怕另有一股推力在暗中操纵。
其余人马,又会去往何处?莫非是铤而走险,远走蜀州?
显而易见,我们营救祝山枝的计划早已被某人洞悉。而对方竟选择“牺牲”波吉那可这支小队,以掩护真正的逃亡。
对于我的疑虑,厄齐努尔并未多言。在守口如瓶这件事上,他们确实做得彻底。又或者,他是在等待——等祝山枝亲自决定,是否真要同这个要将他们逼至绝路、赶尽杀绝的组织,彻底决裂。
我深深叹息,一个习惯了逆来顺受的人,要鼓起勇气奋起抗争,是何其艰难。
把善堂修好的寝院收拾出来,置办了生活必需品,我把祝山枝安顿在这里好好休养。他昏睡了七八天后终于清醒了过来,阿狸日夜守着他,这个男人为他的大哥流了很多泪。
宋鹤大约是出于习惯,自然而然地接手了督建善堂之责,甚至极有耐心地指点徐鸮何处可省、何处须得一步到位,以免日后返工。而雪客,则彻底陷进了少女怀春的模样,终日独自发呆,唇边总噙着懵懂的笑。
[熊猫头][熊猫头][熊猫头][熊猫头]祝山枝终于救出来了,但其实……是那个男人“送”给了黄大人,后文会提到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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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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