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没有一正。”
赵泽荫的手在我身上轻轻抚摸着,熟悉的触觉总是比我的灵魂先一步回忆起这个男人。
“你先说。”
“每天都在想。”赵泽荫笑了笑,摸着我微凉的肩头,“但必须习惯这种可念不可及的感觉。”
“好吧,那我也想你。”
“……可你表现得不太像。”
我按住赵泽荫的肩,借着浮力翻身坐到赵泽荫腿上,他坐靠在池子边缘扶稳我的腰。
俯身吻他的额头,我轻声道,“我会慢慢学的。”
“一正,一正……”
无月的夜,尽情沉湎在欲海中,身如一片孤叶,不停飘啊,飘啊。
沉沉睡去的赵泽荫确是累极了。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指尖轻抚过他胸膛的起伏。若此时我执匕首,便可轻易了结这段恩怨——可世间之事,从不如戏文里那般快意恩仇。纵有千般恨意,也只能深埋心底,连列为"必行之事"都太过奢侈。
命运为何如此不公。有些人天生便是时代宠儿,如鱼得水;而另一些却似多余弦音,唯有遗弃剔除,这首曲子才能完美演奏下去。
胡思乱想了很多,冗长的梦里有人在亲吻我的脸颊,令人没法好好继续做梦。睁眼时晨光已漫过窗棂,新生的枝桠在春风里轻颤,恍若也在贪恋这初春的暖意。
“在看什么。”
“……我是不是睡过了?”
将我重新按到床上,赵泽荫支起胳膊笑道,“今天陪我,已叫人去宫里通传了。”
我伸个懒腰,心想也好,横竖最近没什么大事要办,春天一到我也困倦得很。
“你去北州如何?”
“把新国的海贼一口气打退了。”
我一愣,连忙坐起身,“什么?!凶险吗?!你又来,何必事事躬亲!鲁莽!”
捏了捏我的鼻子赵泽荫笑道,“放心,这不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我捶了赵泽荫一拳,他却捏住我的手按在胸前。我暗自想,一些海贼,应该没有多危险,况且新国一直是大梁的属国,许是因海贼作乱向北州求援,赵泽荫恰好在,就顺便活动活动筋骨。问他是否如此,他想都未想便认了。
倒真是他一贯作风。
"你的事想必也办妥了。"他指尖缠绕着我的发丝。
军情奏报自然早已呈至他案前,我便也将营救祝山枝的始末细细道来。他静默片刻,忽然翻身将我拢在身影里,"皇上的建议很好。但换作是我——会在丰州就地格杀。"
"可若他们狗急跳墙伤了祝山枝......"
"死了反倒干净。"他语气淡得像在议论天气,"再无须投鼠忌器。"
我大吃一惊,连忙说,“可我的目的是把他活着救出来。”
“这便是博弈之道。须得教敌人闻风丧胆,未战先怯。”
忽然想起小白曾说过,当时赵泽荫其实做好了我会死的准备,若我真殒命卑陆,他会即刻挥师破城,什么盟约道义皆可抛却,换句话说,他根本不和卑陆谈判。
这个人真是复杂,他不会失去理智忘记最要紧的事选择第一时间来救我,可也会为了一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人夺取兵权押上一切奔赴战场报仇。
也许他只是时刻做好了失去的准备,若真到那一刻,他不会垂泪悲泣,他只会执起他的飞云枪奔向敌人。
我凝视着轻抚我眼睫的这个人,忽然明白了明途为何会说赵泽荫"因深情故而无情"。
"吕显设宴,今夜随我同往。"
"该不是要商议你与吕家的婚事?"我挑眉试探。
赵泽荫忽然坐直身子,眉宇间凝起肃色,"黄一正,听着——无论是吕遇婉还是齐霖,我都不会娶。"
“啊?”我一下来了精神,赶紧凑上去问,“那你看上谁了,是上次露水山下相中的姑娘?”
“对啊,相中了。”
我啧了一声,可恶,怎么又出了岔子。原想借吕遇婉离间他与英贵太妃以及赵怀忠,岂料横生枝节。
我瞥了一眼赵泽荫,心里盘算着既然如此得调整策略了。
当即软绵绵攀上他肩头,我故意拖长语调,"王爷,王爷——究竟是哪家千金这般有福气?"
“哈哈,你这么聪明,给你点时间自己去猜吧。”
说着赵泽荫捏捏我的脸,起床练武去了。
我咬牙切齿盯着他的背影,简直要气炸了,也罢,改日去一趟高府找沈双双打探一下情报吧。
收拾妥帖,等赵泽荫活动完都已过了正午。我饿得两眼冒金光,一起回到城里我就嚷嚷着要回家吃饭,没多留我,赵泽荫只说晚上会来接我。
才踏入府门,便见莺儿与厨娘们正在院里熬糖浆制冰糖葫芦。我要了一串坐在亭下,望着糖衣出神。徐鸮归来时打量我片刻,撩袍坐在石凳上,怎么了,又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
“来来来,快帮我出出主意。”
徐鸮有些茫然地在我身边落座,听完我的问题,他沉思良久,“你是说你想把他的婚事搅黄,但又不想影响他成亲的结果。”
“……好像是这样。”
有些困惑地看着我,徐鸮眉间的沟壑好像从来没这么深刻过,“你这可把我问住了。既要破局,又要成局,天下哪有这般两全的法子?”
我嚼着糖葫芦,心中有些烦躁,罢了,大不了撒手不管,横竖明途最初便不赞成这种报仇方式。
这段时间金娘的状态依旧懵懵的,偶尔清醒,这些时日她时而清醒,却始终说不清遭遇过什么,只依稀记得我是"黄大人",口味不喜甜酸,也不知她何时才能恢复正常。
暮色初临时小白驾车来接,路上连连告罪。我忽想起兆业所托,便问他可有心仪之人。
这个小伙子瞬间红了脸,他挠挠头说,“还没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人家何峰多会把握机会,不得不说他还挺有眼光,雪客这丫头可不是一般得漂亮。”
“我想找一个知心着意的人为伴。”小白笑了笑,说道,“漂亮倒是其次。”
“你过来。”我叫小白倾身过来,小声问他,“白小白我问你,除了吕遇婉和齐霖,还有哪家的姑娘和王爷走得近。”
"那可多了去了。"小白扳着手指细数,"京中名门闺秀,哪个不想当亲王妃?"
我一听这话瞬间泄了气。罢了罢了,随机应变吧,总不能把注意力都放在这种事上,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夜色中的私宅灯火通明,赵泽荫在门前迎我,目光掠过我的衣襟时微微蹙眉,"送你的玉牌为何不佩?
“太贵重了,我怕弄丢。”
没再说什么,赵泽荫带着我在仆从的指引下七拐八绕来到宅院深处,但见庭院深处立着个清瘦男子,身旁着淡紫罗裙的吕遇婉恬静如兰。
那男子面色苍白似雪,说话时声气轻柔——正是吕遇婉的兄长,周正王嫡孙吕显。
见到我并不意外,吕显拱手道,“舍妹常赞您聪慧干练,助皇后娘娘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笑了笑,回礼道,“小周王耳聪目明,便是不出门也能耳听八方熟知天下之事,一正得多多向您学习讨教才是。”
对我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吕显笑道,“世间大势总藏于细微处。见一叶落而知岁暮,本是常理。”
琉璃灯影在他苍白的脸上摇曳,恭顺眉眼下藏着深不可测的从容。我环视满园新绿笑道,"而今正是草木萌发时节,谈落叶未免过早。"
“哈哈,黄大人所言极是。”
赵泽荫没兴趣听我们说话,大步走进屋里,“行了,喝酒!”
入了席,歌舞这就跟着演了起来。我原本只对不停上来的各种点心小菜感兴趣,结果由于舞姬实在太漂亮,不由自主看入了神。
一曲空山鸟醒,将鸟儿从苏醒到振翅飞翔演绎得栩栩如生,小小的鸟却在飞翔时拥有了整个天空,叫人心中万千情绪交缠,无限感慨。
“她叫苳阳。”吕遇婉为我斟酒,轻声道,“年纪虽小,却舞艺超群。”
我感叹,确实如此。女子柔软的身骨是竟能演绎出鸟儿一飞冲天的勇气和决心,真令人赞叹。
“王爷最喜欢看苳阳跳舞。”吕遇婉唇角弯起微妙弧度,“上次还特意叫她去府上跳了一夜舞。”
[吃瓜][吃瓜][吃瓜][吃瓜]赵泽荫这个人,也有很多过去呢,毕竟他年纪不小了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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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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