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等朝歌起一大早回来,看到本以为还在睡的大夫衣着整齐坐在屋里头等着她,朝歌对上大夫黑沉的脸,才想起自己半夜被十一叫去,还没来得及和大夫说。
大夫听朝歌说起她半夜不回,是和以前宫里的小姐妹挤在一屋里睡了,悬了一个晚上的心,才落了下来。
“听你说你在宫里日子过的很好,我和你姑姑一直不放心,现在看你到了这里也有人愿意帮你,这才是真的信了。”
“是是,十姐姐对我一直都很好。”朝歌看到大夫眼底的黑影,猜想大夫是守了自己大半夜,而自己却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的正香,惭愧地低下头。
大夫看她这副模样,不忍心责怪她,“你既然收了人家的恩惠,就应该记得别人的好。”
大夫还是放不下心,他没见过朝歌口中的十一,但是心想那十一应该也是伺候人的小宫女,他替朝歌把脉,查出朝歌身上常年的习惯积累下毛病,那十一姑娘应该也有,就去弄了一些药,让朝歌送去。
朝歌说不过大夫,因为大夫也是想出于一片好心,拿着大夫硬塞给她的方子,嘱咐她,一定要知恩图报,让她带去给十一。
朝歌有苦说不出,大夫一定要她去送,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她拎着一袋药,走近公主营帐心就开始打鼓,再看那外头一圈圈的都是守卫,她更不敢靠近。
朝歌殊不知自己背后不远处已经有箭对着自己,还在原地踌躇。
十一在这个时候靠近,用自己的背挡在朝歌面前,“你在这里做什么?”
朝歌见到人,也不顾其他,先把大夫配好的药给她,“我刚好在找你。这些年在宫里受了你多番照顾,昨天又是你让我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所以师傅叫我送来它配的药。无以为报,希望你不要嫌弃。”
“其实……”十一想说,昨天也不是她想让朝歌来的,是有人派她去的,她哪会管朝歌的死活,只是这话她也是不能说出口,收下了这份不属于她的礼。。
朝歌刚把药硬塞到十一手上,刚好碰上骑马而过的谢文玉的队伍。
谢文玉坐在马上,她有看到那一幕,此时她居高临下,目光落在朝歌以及十一手上那一捆东西上。
岳小将军顺着谢文玉的视线看过去,以为谢文玉是在意自己身边的宫女与太监私下接触,她策马到两人身边,绕着朝歌和十一走了一圈,马喷出的热气,喷在了朝歌的脸上,岳灵犀问:“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自古太监和宫女私授是大忌讳。十一,我和你熟,你如果现在求饶,我可以在旁边帮你求个情。”
十一一听这意思,是岳小将军误会了自己和朝歌的关系,她忙解释:“岳小将军请不要拿这件事情开玩笑,我与朝歌清清白白,没有做不规矩的事情。”
“原来那小太监叫朝歌,你一口就能叫出他的名字,看来是老相识了。”岳小将军看向谢文玉,问她:“公主,你的人做错事了,你看怎么处理?”
朝歌也在此时抬起头,谢文玉需要她仰望才能看到,只是一眼,朝歌便不敢再看,因为她发现自己没有勇气直视她。
“岳灵犀,你不能因为输给了十一,就记恨在心。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十一承担不起。”谢文玉没有再看朝歌,仿佛此人对她并不重要。她驾驭着自己身下的高头大马,对其他副将说:“不要耽误时间,走吧。”
“我就记恨,怎么了?”岳灵犀随后跟上,看样子公主放过十一了,她只是拿十一讨趣,没想真的死抓着不放,毕竟公主才是十一的主子。
“十一,跟上。”谢文玉把十一也叫走了。
朝歌看着那一队人马急速跑出驻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公主的背影。
十一不用片刻就超过了别人,行进到谢文玉的身后,岳灵犀已经不关心十一和那个小太监的之间的事情了,她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她问十一:“我怎么不知道公主会骑马,还骑得这么好,她什么时候学的,哪位师傅教的?”
因为谢文玉骑在马上浑然天成,绝不是在宫里那马场里跑几圈能学会的,而她知道的是,谢文玉十几岁之前就没学过,与自个自小就被抱在马上玩耍的经历不一样,她从哪里学的这么好。
“许你岳灵犀藏着秘密,就不许公主有秘密吗?”十一看也没看她,事实上,她有着和岳灵犀一样的疑惑,只是她没说出来。
谢文玉一路都没停,来到了传来消息说发现敌军的地方,那是坐落在湖边山脚下的小村子,是附近的牧民说这里本来就有一些人落脚,偶尔还能看到炊烟,只是突然有一阵子炊烟起地比平时多了许多,此后就再没有见过这里冒烟,牧民警觉心强,从炊烟里看出问题,岳灵犀那边的人听到消息去汇报,叫谢文玉听到了,便带着人过来。
岳灵犀不放心,特地多叫了几个人跟着。
找到了那些人说的小村子,前后不过十户人家,已经看不到炊烟,听不到任何声音,一切都静悄悄的。
谢文玉突然加快了速度,十一第一个反应过来,跟在谢文玉背后,其他的人也紧接着跟上。
谢文玉静静地站在一户人家门口,屋子门半开着,门里头的地上有一滴一滴的血迹,那血迹有一些日子了,看起来像一点点的黑色,一直到屋里头,谢文玉推开门,沿着血迹走过去,血迹消失在那堆起来的柴火后头。
一屋子的血腥味,连铁卫这些见惯了死人的大男人也有些受不了,而谢文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铁卫担心谢文玉的安慰,将她护住,谢文玉叫来一人:“你去看看,看这个血迹,应该不只是一个人。”
“是六人……还有两个是孩子。死了应该是有一阵子,公主还是出去吧,这屋子里的味道真的不好闻,让属下来就好。”
谢文玉转头扫视了四周,这屋子的风格不同于边关这里的喜好,更有点像是中原的风格,再看墙上挂的年画,灶头甚至还供奉了灶王爷。
铁卫已经去里屋看了一遍,也找到了那家人供奉的牌位,回来给谢文玉回报:“是犯了死罪被发派到这里的犯人以及他们的家眷,平日里就聚集在这里,与当地人也不来往。”
闻言,谢文玉问:“你去打听一下,这一带还没有这样的小村子。”
领队却面露难色,他说:“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公主,属下如果都出去打探情况,谁来保护公主。”
谢文玉看向岳灵犀:“问你借一些人,你肯吗?”
“你欠我一个人情。”岳灵犀大方地把自己的人借给谢文玉,心里想着,一定要抓紧机会攒人情,等回去总用得上。
谢文玉牵着马,走在安静的小村子里,不用想也知道那一间间屋子寂静无声的原因。
她身后,一些人跟着她走,一样地心情沉重。
在村口井边有一根柱子,刻着一些字,记录着这些人从什么地方来,又是犯了什么罪才会来到这里,一字一句,都是存在过的痕迹。
压在谢文玉心头的大石头越发沉重,快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些夷人简直是穷凶极恶,值钱的东西被刮的一干二净,连人命都不放过,说是恶鬼也不过如此。待我抓到他们,我一个个地把他们刮了。”岳小将军气愤到恨不得真的那剑刺穿那敌人。
这时候,岳灵犀的人压着一个人过来,只见那人身上穿着夷人的军服,一只脚完全使不上力气,岳小将军看到是敌人,已经起了杀意。
谢文玉说:“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
“在床底下搜到他的,脚上那一刀砍断了他的脚筋,才会被丢弃在这里。”
“带回去,好好审问。”谢文玉特地看了一下岳灵犀,怕她一怒之下把人砍了。
听到这话,那人不知道哪来一股猛劲儿,挣脱开他人的束缚,冲着那水井口冲过去,同时低着头,是要把头往那水井撞去。
就快要靠近的时候,是谢文玉的铁卫出来,一抬脚把人踹到一边,那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随后被打晕。
谢文玉看着地上那人,眼神冰冷,像在看一具尸体。
公主擅自带着一些人出去,回来时还带了俘虏回来,本是好事,得到消息的刘老将军却带着军中将士和当地官员齐齐到帐前,来质问谢文玉为什么要不顾危险自己跑出去。
听十一说外头站了一排,跪了一排,谢文玉解开衣襟的手停了下来,“妞看清楚了,都是哪些人?你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住了,让人去查他们,包括他们的姓氏名字官职出身,一一写清楚了交给我。”
十一又回去站外头,去挨个记人。
谢文玉换下军服,换上常服,不慌不忙地去见他们,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脸上写着焦急和担忧,只是心底真的在想什么,谢文玉就不清楚了。
听到谢文玉说那夷人屠了一个村子,那位刘老将军也是愤慨不已,握拳行礼,发下军令状,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谢文玉送走这些人后,十一已经把名单交给了她。谢文玉翻过以后嘲讽的说:“将士官员九成都在这上面,都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是可以用的。”
朝歌跟着大夫,被传唤去小将军的帐子里给人看病,这次看病的人,却很不一样,受伤的那个人被捆地扎扎实实,嘴巴也用布堵上,还有人严加看管。
岳灵犀见到朝歌时,眼前一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片刻,绕着朝歌走了一圈,朝歌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大夫也生怕朝歌是惹了麻烦,在一旁着急。
岳灵犀手指点着朝歌,一副欣喜的样子,说:“我见过你,你不是那个朝歌吗,你还是个大夫?那难怪了,你还给十一送药。”
“回岳小将军,朝歌是我的徒儿,跟着我给打下手,那位十姑娘的药是我配的,调理身体,温补为主,不伤身。”大夫为朝歌说话。
“哦,你这个徒儿挺有能耐的。十一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怎么不跟十一求求情,讨个在公主身边伺候的活都比来这里做这辛苦活好吧。”
大夫迷茫的看向朝歌,她口中那个小姐妹,原来是公主的贴身侍女?
地上躺着的人醒了过来,岳灵犀指指那人:“这是我们抓到的敌军俘虏,要留活口,你们看着办。”
大夫领了命,解开那人腿上的布,那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味道极其难闻,岳灵犀脸色大变,大步走出了大帐,走出去以后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帐,自己要寸步不离盯着那俘虏,她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接下去的日子里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公主啊,你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啊。”
你们一定想知道,我写下来是什么感受。
艰难,举步维艰,绞尽脑汁,心如死灰,心情异常忐忑,我这样写,对吗,不对吗,对吗,不对吗,对吗,不对吗……萌萌的毛都快被我薅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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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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