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第九十二章

行至江边,谢文玉叫住朝歌,谢文玉从马上下来,把缰绳交给十一,她稳稳落地,下马时都不用别人扶,朝歌看在眼里,在心中羡慕。

朝歌踩着凳子下来,脚踩到地的那刻,两腿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

谢文玉与朝歌沿着江边走。

其他禁卫在他们前后隔着一定的距离,亦步亦趋保护着。

沿江而走,走到一处桥上,这边的路实行了封锁,而对面却是一番景象,已经夜深,却还是热闹非凡人头涌动。有酒肆亦有食坊开着,客人不断,路上还有些小贩挑着担子在沿街叫卖些自家做的吃食。

朝歌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也听宫里的人提起过这一带的夜市,可以说是热闹非凡。

朝歌隔着江面,亲眼见识到夜市的热闹,激动不已,这边是别人口中说的"尽夜喧呼,灯火不绝",唯有亲眼所见,才能体会到这份壮观。

谢文玉讲起此处的由来:“这一块地,就是父皇专门划分出来,留给特定的人,如果家中因事落魄难以维持生计,可以去申请一个摊位,无偿使用一年,如若生活得到改善再收回。父皇的愿望,就是看到人人都能出来做营生,以劳动力换取金钱。在我还年幼的时候,父皇就画下来这一带的规划指给我看,告诉我在不久的将来,一切会照着他的计划走过来,他说这叫市场经济。果然不出一年,父皇的设想一一实现。”谢文玉手指的地方,两侧有高大的柳树可以遮阴,分割出许多四四方方的摊位上,每个位置都有人,而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陛下的办法才是真的授人以鱼,只要有一门手艺傍身,肯吃苦,就有机会翻身,人就不会走投无路,更不会去做铤而走险的事情。”

谢文玉听朝歌的话,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什么,脸上有一抹惆怅,她对上朝歌关切的目光,问:“果然只有朝歌能懂我。”

是问,天底下还有谁能像朝歌一样懂她理解她。

在朝歌出现前,谢文玉找不到能说话的人,父皇也只有在自己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才与自己说那些奇怪却别有深意的话,等到自己渐渐开始懂事,父皇不再提起。

还是年幼的谢文玉还会拿父皇的话去问太傅,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太傅起先不知道这些话出自父皇之口,大肆批判了一番,说这种言论是叛经离道,闻所未闻,荒谬至极。

谢文玉气急败坏跟太傅争辩,说这是父皇说的话,就是圣旨。

而后赶来的父皇却对太傅解释只是他的信口开河而已,叫太傅不必放在心上。

太傅半信半疑,谢文玉却在这个时候认识到,父皇教会她的东西,是可以记在心里,却是不能说出来。

与父皇一同回去,父皇对年幼的谢文玉说:“太傅只认自己读过的书,也只信自己看过的书,而天下之大,有些书他到死都不一定能读到,但是不代表没有,所以不必和他争论,任由他去批判好了。”

那些话,却是可以说给朝歌听,因为朝歌懂,她不会像太傅一样谴责这是叛经离道的话。和她在一起,闲来无事,为朝歌煮上一壶茶,就能与她对坐,对谈一天不知厌倦。

一路走去,柳树婆娑,河面波光粼粼,一轮明月在水面上揉成了碎光。风景是极好的。

十一在后头跟随,因为要时刻处于警惕,她不得不盯着前方的背影,偷听并非她的本意,只能怪她耳力惊人,不小心探听到前方公主与朝歌的对话,只是两人商量的竟然都是国事,她眼中甚至有疑惑。

她以为……不,她没以为。十一定了定神。

当队伍的最后一匹马穿过宫门,宫门才缓缓关上,随后沉重的宫锁被人抬起落下。

而片刻后,落下的宫锁却再度被抬起,在几位禁卫高手的保护下,皇上与皇后两人共乘一骑,悄无声息从宫门出去,在不打扰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皇宫。

帝后出宫,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到深夜,帝后回来,那宫门才稳稳落下,少数知情的人才把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放回去,而他们庆幸陛下不是天天这么任性,陛下不负明君之名,偶尔的肆意妄为,也是为了皇后,哪怕是再想在规矩上做文章的老臣,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出去,只会显得自个儿没趣。

只是太后听到这件事情后,没办法像其他人对此事做到不闻不问,她偏要问,偏要管,她叫皇帝过来,本以为皇帝会糊弄过去,没想到皇帝却大大方方承认了,顺口就认了错。

太后想以此为借口说说皇帝,只是都已经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眼前的皇帝拱手垂首,再恭敬不过,要说他错,有错,要说罚,确实不敢罚。

皇帝正值盛年,朝中威望如日中天。行事作风也越发不像话,嘴上说以孝治天下,有国家大事都会先来请示,却只是走个过场,阴奉阳违的事情没少做偏偏能做到不落人话柄,想发怒都找不到借口。而是越发讨厌这个皇帝,以及他自己选的皇后。

连帝后私自出宫胡闹这件事情,按理说是大事,皇帝已经亲口认错,太后只能拿宫中规矩说几句,轻拿轻放。

太后叫人把五皇子唤出来,五皇子如今浑圆如球,整张脸因为发福,五官挤在一块,见到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父皇,不敢走上前去亲近,急急忙忙行了一个礼,挨着太后身边。

太后怪五皇子不懂事,但是又拿他没办法,性格长在这里,说也没用,太后转过方向以谴责的口吻对皇帝说:“皇帝,你整日眼中只有文玉公主,你可还记得,昭儿也是你的皇儿。”

“儿臣倒不至于忘记这点,昭儿,到父皇身边来。”

五皇子闻言,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太后,太后点头后,他才一点点挪着脚步到皇帝身边。

皇帝把五皇子一把抱起,两手抱着掂量了几下,说:“朕上次抱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瘦瘦小小一个小娃娃,这会儿却重地跟小猪崽一样。舒昭仪是个美人,你却胖成这样,实属不该,是应该注意一下,不要再放任自己胖下去。母后,您疼爱昭儿,也要顾及到昭儿的健康,在饮食上适当地节制一下。”

太后听这话,就是不舒服:“皇帝认为我待昭儿不好?”

“儿臣也是心疼昭儿。昭儿还小,在长身体的阶段,太后如果真的为昭儿好,应该叫他多跑多运动。”

太后拉下脸来,说:“那皇帝把昭儿带到身边养,免得让你嫌弃我养不好孙子。”

“儿臣也有此意,正想跟太后提提,柳妃自入宫后可守本分,兢兢业业,唯一的遗憾就是膝下无子,昭儿抱去她那边,让昭儿喊她一声母妃,她待昭儿就像自己亲生的那样。”

“不必了。”太后打断皇帝的话,听到居然是把五皇子送去柳妃膝下,柳妃与太后无冤无仇,太后看不惯的是柳家人,皇帝膝下子嗣不丰,多一个皇子傍身,就多一分希望,就是在替柳妃争面子吗,太后自然是不同意,“毕竟不是亲生,怎么可能真心对昭儿好。”

“儿臣与母后,没有血脉联系,但是母后待儿臣可是如同亲生,怎能说不是亲生就不会真心待他这种话。”皇帝急忙拱手,言辞激烈,示意太后不要说下去。

太后只能说出自己的真正的意图:“皇帝与皇后在一起这么多年,膝下荒凉,为什么不把五皇子记在皇后名下,一来,也能叫天下人记住皇后的贤惠,二来,五皇子性格温顺,皇后若能真心相对,日后也能为皇后尽孝。”

“皇后为儿臣生育了一位公主,母后怕不是忘记了。”

皇帝走之前,还是摸了摸五皇子的头,也许是为弥补这么久以来缺失的关爱,派人送来一些文房四宝给五皇子,却回避了太后的提议,没有把他带走的意思。

离边关大捷消息传来已有数月,仗打完了,岳灵犀却没有马上带兵回来,而是留在边关善后。

岳灵犀送来的军书上将自己亲眼所见的惨状细细写上,原来夷人以为有了叛将投靠就会胜券在握,为了打仗,不惜余力地剥削着边关的人民,对自己的百姓也是敲骨吸髓,不留余地,每到一处必是进屋搜刮财物,以至于仗虽然打赢了,但是留下满目疮痍的破败。

军书入京,没多久,朝廷就为边关送去干粮种子棉花无数。

岳灵犀坐在马上,连夜赶路,不见疲惫,和她一样的还有身后的大队人马,从战场上下来后,忙不停地参与到重建工作中,但是每一个人精气神都十足,身下的骏马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只见前方就是皇城的城门,城门上锦旗高悬,锣鼓喧天,就是为迎接他们而来。

当陛下与皇后的身影出现在城门上,他们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

谢文玉作为在场唯一能站到帝后身边的皇女,地位显而易见。。

其他皇子皇女却没有这个待遇,感觉到了天差地别的待遇。

就拿公主府这件事情来说,公主出宫开府不是稀罕事情,稀罕的是前朝公主都是招了驸马后才有资格出宫建府,文玉公主尚在闺中,陛下就为她破例,就怕是到了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规矩,要为文玉公主破开的。

岳灵犀在前,宋志书在后,岳灵犀一马当先,骑马穿过城门,在城墙上看到了谢文玉,与她目光相对时,谢文玉回以微微一笑。

岳灵犀心中了然,陛下将封赏这事做地声势浩大,一为军心,而来实则是是在为公主铺路,毕竟,这是公主代为出征,并且打了胜仗回来。大胜而归,记在公主名下,陛下大赏特赏,为公主扬名,也让公主收拢了军心。

岳灵犀此次归来,已经写家书给家中,家书中说她赌上岳家的将来,只认定文玉公主。

朝歌也有幸看到了班师回朝的场面,她意外的是走在前面的人居然是岳灵犀,岳小将军身穿岳家的银甲,头戴银盔,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按在腰间宝剑上,她身后诸位男儿身形都比她高大,却没人能压过她的气场。擦地干干净净的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岳灵犀在面见圣上的时候,自称是岳家长女岳灵犀,她此话一出,让原本安静的场面顿时沸腾起来。

之前只听闻岳将军膝下只有一子,年纪尚幼,就随岳将军出生入死,威名在外。而有些人稍有些人脉的,早收到消息,只是以为岳家应该会羞于谈这事情,最后说不定会说只是谣言。叫他们出乎意料的是,岳灵犀居然当着陛下亲口承认了。

而陛下的反应也是耐人寻味,不但没有发怒,说欺君是有情可原,反而盛赞岳灵犀的勇敢,不输男儿,堪为天下女子表率。

闻言,有不少人在心中嘀咕,不知道是为天下女子做哪方面的表率,难不成是鼓励叫女子去打仗?

我好羞愧,我的词汇好匮乏。哭了,哭了。我后悔没有好好学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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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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