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长海案-22

【白泽神力,不该仅仅是惩戒之力,更该是守护之力。】

---以下正文---

谁的手,握住她的,要她好好对自己。

谁的唇,吻上了她的,诉说着她爱她。

谁的怀抱,拥住了她,温暖的,说此生爱意未尽,来世还要一起。

……

白泽神力归位,白泽印记在文潇额间一闪即灭。

文潇纤弱的身形晃了一下。她捂住胸口,仿佛要呕出什么来,却又强压着,压不住,才呕出一口血。

那血衬着她惨白的面色,将她的唇染的鲜红。

卓翼宸眼见文潇如此,神色焦灼,他几乎下意识就要飞身冲过去,前倾的身姿却又定住了,他还不能动,动了,围追堵截就会出现缺口,会留给赤鱬逃脱的机会。

万幸英磊在文潇身边,扶住了文潇摇摇欲坠的身体。文潇缓了口气,勉强恢复如初。

白泽神力,不该仅仅是惩戒之力,更该是守护之力。可文潇还无法全然掌握它的十分之一。

赤鱬站在众人之间,纤细的手臂虚举着,掌心指尖,什么都没能握住。她的眸子像缥缈的远山,在彼间,并不在此。

许久,她才垂下手,情绪大起大落后,已然力竭。

朱厌的声音传来,不确定是否传进了她的心里。

“我并不站在任何一边,可你若魂飞魄散,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

脑海中有记忆闪过,头痛欲裂。朱厌于风雨中强忍着,有谁少年意气风发,漫天星火中回过头来,眉眼肆意,笑容张扬。

你会魂飞魄散的。

昙花一现,又如何。

指尖嵌进掌肉,攥出血来。傻子呵,傻子。

他将破幻真眼给出去,妖力分出来,就是什么都没有留给自己,他不给自己退路。他道,你帮我,救朱厌。

心脏蜷缩,再也未能舒展。你真当是,没了你,我能独活?!

朱厌红了眼,透过赤鱬,他见自己,见过往,见他与离仑的恩怨情仇,爱恨纠缠。

赤鱬卸了力,立在雨幕里。她自己哭,天也替她哭。可是赤鷩啊,赤鷩被贺家炼化。哪里有魂魄同她来世相聚。

“她有的。”文潇悲悯,声音轻柔,“她的残魂残魄被困在贺俯,虽无意识,但冥冥中她在等你。她就在你身边,看着你,拉着你。若非如此,白泽神力并不会凭空让你见着她。”

赤鱬呆呆听着,一张脸神色变化。先是怔愣,后是喜悦,又是惊慌无措,又是悔恨自责,最后种种,都化为了小心翼翼的,欲说还休的爱呵。

她的双手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又仿佛沾染着污秽,她拼命在衣服上蹭着,要蹭掉那皮肉,才能露出干净的灵魂来。

她的热泪滚落,她杀了人的,她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贺家家主死有余辜,可那水患中惨死的百姓,大火中冤死的仆从呢,赤鷩那般善恶分明,她会如何看我。

朱厌垂了眸,不知说给谁听,“纵使犯了错,她也会纵着你的。”

法理与规矩,是说给自己的,是说给他人的,但从来不是说给自己心尖上的那个人的。

文潇缓步向前,靠近了一些,她托着妖丹的手,递的离赤鱬也近了一些。“你还有机会,放过长海百姓。此生或囚于出生地,或以命相抵,可你和她还有以后,虽机会渺茫,可总归是可能。”

赤鱬听着,倏而双手掩面,她仰面在大雨里,指缝间,泪水和着雨水,滂沱不歇。她哀声痛哭,悲泣不绝。

“晚了,都晚了的!”

众人闻言色变。不知何时,那妖丹光洁的表面崩出一处细碎裂缝来,自内里向外,像一颗几欲破碎的琉璃。

“我以魂魄为筹,换了万年妖力。夜半之时,他允我海水倒灌,届时长海城,将全部淹没在海水之中!”

……

??

长海海滨,浪潮汹涌。

遥远处,长海城内,宁静祥和。

夜幕之下,到底谁是螳螂,谁是蝉;谁是黄雀,谁又是那树下之弓。

……

崖壁边,一团槐叶飞刀也似的冲向“卓翼轩。”

“卓翼轩”似是早有预料,他抬臂略挡,手背上方露出细长无情的眼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即刻将槐叶击退四散。

前来赤鱬出生地的,不仅有潜入海底的朱厌、文潇,岸上等候的英磊,还有一直藏在暗处的离仑。

只待猎物出现。

被击落的槐叶复又飘起,和着更大一批槐叶汹涌的席卷在长滩上。一个身影在风与叶中显现,墨瞳阴冷,正是离仑。

“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面对来势汹汹的大妖,“卓翼轩”似乎并不意外。

离仑却不答,漆黑的身影宛如猎豹,迅猛敏捷。汹涌的妖力毫无顾忌的四散在他的掌心指尖,向着人类最薄弱的颈项击去。

离仑只用了半成的妖力,他要探“卓翼轩”的虚实。探他是人是鬼,是妖是怪。破幻真眼亦看不透的东西,他不得不谨慎。

“卓翼轩”微微侧过头,让那一记攻击挨着他身体擦过,如镜头慢放般,他抬起手,攥住离仑切来的手刀,回压。

那动作看似极轻,极其游刃有余。一瞬间,一股庞大的力量自接触的指尖轰然冲进离仑的身体里。只听得手骨几声脆响,猝不及防的,离仑被击退了好远。

离仑的唇角渗着一丝血渍。

长滩上留下一片倒退的印记,槐枝扎进地底,方才稳住身形。

离仑的眼中难掩讶异,哪怕是半成妖力,他也自信难遇敌手。

“槐鬼离仑?”“卓翼轩”收了手,悠然伫立,方才那一瞬间的交手,于他而言,似乎只像弹了个灰尘那般轻松,简单。

“卓翼轩”深色的瞳孔盯着离仑,饶有兴趣。“你被不烬木烧了两次,还能活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你命硬,还是说你运气好。”

离仑讥笑一声,直起身来,黑色的衣袍在海风中翻飞,像一只桀骜不驯的鹰。“我离仑做事,从不凭运气。”

“卓翼轩”似是哦?了一声,猛的栖身上前,瞬间拉近了和离仑之间的距离。擦身而过的刹那,晦暗不明的眸对上阴沉凶狠的眼,两方力量碰撞,如山崩,如地裂,摧枯拉朽的将身侧的海水激起数丈之高。

海水如幕,铺展在天地之间,而后化作水珠,尽数落下。

短暂交手,终归是离仑落了下风。

??

他单膝跪地,胸口受创。抬眸,正对上“卓翼轩”冷漠淡然的脸。

“你在鼎盛之时,我或许还要忌惮你一二。可你一再受不烬木焚毁,还以为这般精魂附体的分身赢得过我吗?”

“你的真身在槐江谷,若想救朱厌,真身来见。”

“卓翼轩”抬手一挥,炫目的金光闪过,再看时,那长滩哪还有半分离仑的影子,空余几根折断的槐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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